顶端新闻首席记者 王峰 实习生 李玉琪
“男生在看王心凌,女生在跳刘畊宏,小孩子都在唱《孤勇者》,只有我想买可达鸭买不着。”
怀旧年年有,但像近期通过流行歌曲集中怀旧的还真是少见,《孤勇者》为什么会成为小学生专属的“儿歌”?王心凌又如何拨动了大批中年男人的粉红心?5月23日,上世纪90校园民谣代表人物沈庆的意外离世又给热爱民谣的人们一记重击。
人人都想岁月静好,为何现实总是一地鸡毛?
流行音乐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经过岁月流转,可能留在大脑中的只是一句歌词,偏偏这句歌词就是打开记忆的钥匙,流行音乐因何而流行?人们怀旧的本质是什么?顶端新闻记者通过梳理当下流行的文化现象,希望能够找出流行音乐的密码。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孤勇者》
《孤勇者》已经在小学生之间传唱许久了,事先谁也没想到,腾讯为推广动画片《英雄联盟:双城之战》,花重金邀请陈奕迅演唱了主题曲,动画片本身口碑并无波澜,《孤勇者》却成为国民级的“儿歌”,就连陈奕迅也发微博称:“听说我唱了一首儿歌?”
小学生之间互相PK演唱《孤勇者》、小学生用钢琴弹奏《孤勇者》、小学生隔空合奏《孤勇者》、小学生放学排着队唱《孤勇者》……小学生和《孤勇者》之间形成了绑定,但很多人可能不了解的是,《孤勇者》词作者本身的经历就是一场“孤勇者之战”。
据媒体报道,从早年“超女”的《笔记》《唱得响亮》到《追光者》《体面》,再到今年大火的《如愿》《人世间》《孤勇者》,都是唐恬担任作词。2011年,当时29岁的唐恬被确诊患上了鼻咽癌三期,那是大年三十的当天。得知自己的病情后,她躲进房间哭,但还是默默写了好几个愿望,其中最重要一条是:我要活过我父母。
病榻间,她依旧坚持工作,期间给尚雯婕写了《最终信仰》,给姚贝娜写了《爱无反顾》,这些都是唐恬与病魔做斗争的心路历程。
5月23日,顶端新闻记者联系唐恬经纪方表达了采访意图,对方回复唐恬目前正在医院复查,“没精力接受采访。”同时表示唐恬在公众面前一直比较低调,埋头创作是她最喜欢的事。或许《孤勇者》是作者用生命写的歌,才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河南流行音乐协会理事长、音乐人席文太认为,旋律简单,歌词朗朗上口,而且唱出了大部分老百姓,尤其是普通人心中的梦想,是《孤勇者》流行的主要原因,而这些也是大多数流行歌曲能够沉淀为岁月经典的主因。
“情话多说一点,想我就多看一眼,表现多一点点,让我能真的看见。”
——王心凌《爱你》
都知道芒果台是造星好手,但能把消失已久的王心凌翻红成这样,多少还是让人意外的。
一个出道20年,消失已十年的歌手,凭借一首80后90后的回忆杀歌曲《爱你》,今年40岁的王心凌成为《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三季中最先走红的那位,一个个在电视机前模仿王心凌跳《爱你》的中年男人视频成了这几天的网红节目,王心凌为何又红了,大批中年男粉如此回应:“我们是老了,又不是死了!”回答得理直气壮,花痴得理所当然。
王心凌翻红和崔健线上演唱会一样,原理都是直击人心,一位王心凌的中年男粉告诉顶端新闻记者,现在霸屏的都是自己不认识的年轻艺人,既不爱听他们的歌,也不爱看他们的影视剧,但每天生活周围都充斥着他们的身影,“就连电梯广告画面里的代言人都不认识了。”如今王心凌又跳着高中时的舞出现在电视中,这份激动是难免的,“我高三时,她长这样;我现在都三高了,她还是长这样。”
王心凌也坦然回应自己的翻红,“如果这几天让大家想起美好的回忆,那真的是一件更好的事。我会和你们继续创造更多记忆,也希望能用音乐,陪大家走过各种历程。”并表示自己不介意“甜心”的称号,即使到了80岁,也可以做“甜心奶奶”。
音乐人耳帝如此形容王心凌的歌声,如果声音有“相貌”,王心凌有着那个时代最顶尖的“声音相貌”,远高出她本人的颜值,那时候王心凌只用左脸来拍摄MV的面部特写,就像玛丽亚凯莉、李玟这些同样拥有着顶尖音色的女歌手一样,永远都只对半边脸自信,然而她们的声音,却是天然无死角,与录音室生来相配。“美,它不需要什么技能,它只需要放在那里,就足够让人人心颤动。”
有一位网友的看法深得人心,“她的走红,打了多少‘强捧之耻’明星的脸。”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沈庆《青春》
1993年以后,校园民谣逐渐在国内兴起,高晓松、老狼是热门,《同桌的你》成为时代回忆,沈庆、郁冬、逯学军这“农工大三杰”的名字也在那个时代闪耀过,虽然圈外很多人不了解沈庆,但个人单曲《寂寞是因为思念谁》、《青春》被一代人传唱为经典。
音乐人“爱地人”在朋友圈写道,“沈庆的《青春》,算是对内地校园民谣的一个关键性注解,可以代替名词解释的某种叙述和呈现。《青春》是内地校园民谣的某种基调,无论是大调还是小调,都略带忧伤、伤春悲秋、夕阳落霞、花开花谢……我们这一代的青春,大抵就是沈庆的那首《青春》”
沈庆生前正忙着音乐剧《苏东坡》的演出,有业内人士感慨,“在抗击疫情的当下,能醉心于做音乐剧的人着实不多了。”沈庆的微博停留在4月25日,就在4月18日,他发了一条微博,“明天录完唱和弦乐,就要去剧场开始音乐剧《苏东坡》的合成了。为了这个剧,写了18首歌。18个月,就只做了这一件事。”
5月24日,#沈庆车祸去世#的话题以3.5亿的阅读量登上热搜,这应该是平生低调务实的他第一次上热搜,但这组悲伤的数据也表明,在听众心中,音乐人沈庆是有极高地位的,“上世纪90年代的校园民谣代表,没有流于表面,但活在很多人心里。”有网友说。
后记:
和席文太聊流行音乐的密码,说起崔健、周杰伦、王心凌还有《孤勇者》,席文太说流行音乐都是有艺术属性的,就像唐诗宋词能够千年流传,为什么《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之类的口水歌没有流传下来,《本草纲目》《青花瓷》却常唱常新?因为这些作品本身有文化属性,歌词中饱含了人们的共识,“中国的流行歌曲既要包含中华文化,又要符合国人心中对于艺术审美的共性。”
现在嘲笑小学生唱《孤勇者》的人,可能十年前在吼张杰的《逆战》;现在听见王心凌激动不已的中年人,平日里可能是不苟言笑的中层;听到“沈庆去世”黯然伤神的人,可能刚开完一场高层会议……一首首流行歌曲就是打开尘封记忆的利器,谁都要有一定的时间“让回忆任意流淌”,这些歌之所以走红,只是正好承担了这部分功能。
流行音乐的密码,就藏在每个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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