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
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
有些果实从开花到结果,用了几个季节。有些果实从开花到结果,只是短暂的一季。我一直想用一个词来形容院子里的樱桃。是匆匆、突然,还是仓促,还是猝不及防?我每天打量着我院子的樱桃树,想用贫瘠的词汇去形容它的美好。
早春那天端着一杯瑞幸咖啡到小院,咖啡杯上是樱花的图案。春日阳光淡淡地洒下,坐在石板上一抬头,就看到了几朵樱桃花开在了树梢,欣喜就如樱花片片落下,洒在春天的土壤上。
生活无非在找寻着一些平常的快乐。花开啦!樱桃花开啦!在寂寥的早春,一朵花开,就让人喜悦无比。
樱桃花的花季又相当短,几番春雨之后,就谢了。之后,一颗颗小小的果实就挂满了枝头。看着亭亭如盖的樱桃树,正想今年可实现樱桃自由,有邻居就说,要准备挂网啦!什么,要挂网,多难看。不挂网,你家的樱桃,可都给鸟儿吃啦,你自己都吃不到。吃不到就吃不到吧,想到要在樱桃树上挂网,我就觉得麻烦,不好看。
我想让我的樱桃树自由着。自由地生长,自由地与鸟儿交流,自由地自己想长成什么样就什么样。老家的柿子树,母亲就是这样对待的。家旁边有几株柿子树,母亲从来没有想过摘下来做柿子饼之类的。母亲说,就挂在树上给鸟吃吧,不是挺好?挂在树上,红彤彤的,看看不是挺好!我人生的成长与漂泊,母亲也是这样的态度与淡然。她总是说,你自己喜欢就好,想去哪,想做什么,自己喜欢最重要。
我就在母亲的宽容下,四处漂泊,长得任性而自由。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一直认为鸟儿比我们更应该有吃樱桃的权利。我们人类可以吃的东西太多了,我们现在想吃某种食物,更多的是贪婪。而鸟儿,它们时不时地停留在树梢,每天数次来拜访樱桃,与樱桃叽叽喳喳,它们之间是不是有某种可以交流的语言,我不知道。我们没有鸟儿的殷勤,却只想着丰收的成果。
细雨庭前风袅袅,碧油千片漏红珠。最终,樱桃成熟了。鸟儿比我们人类最先知道哪颗樱桃快成熟了,它们早就捷足先登,我们更像是在“捡漏”。在绿叶丛中,我们找寻着一棵棵饱满红色的樱桃,最后摘下来几十颗,便也心满意足。
丰收的小仪式,胜过了吃樱桃的本身。
在院中,花开是节日,果实成熟是节日,每日都有小惊喜,也是节日。
小时候一直认为樱桃是我们当地春天最早成熟的水果了。那时候还不叫樱桃,我们叫杏珠。
为什么叫杏珠?我没有认真考证过。那时,外公家门口的池塘边种了一株,于是年年春天就成了我们的渴望。这株杏珠树也不甚高大,家里的人口又多,真正吃到的,也没有几颗。这几颗,如同今日在自己院中摘下的几十颗一样,便感知足。
樱桃花开短暂,成熟迅速,果实甘甜,它们肯定是植物王国的急性子。我常端着一杯清水,站在树下思索与徘徊,樱桃更多让我想到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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