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诗杂谈:点评也是我们学习写诗的一个内容,也是学习的一个步骤,品(评)和学相辅相成【我这里用了品字,主要是说对于一首好诗我们要多多品赏,窥其奥妙;对于不够谨严的作品,我们也要学会评价、评论,在点评中学习提高】。赏析中探索诗学,闲聊时堪破意境。这些都能点燃我们智慧的灵光,也可以让我们尽情去享受诗之真味和美好。很多朋友常说自己底子差,言语中颇不自信。诗学是很深,更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谁都不是一下子就能精通此道的,真要研究可以说是一辈子也不够用。但是,虽然诗学很深,学诗却不是很难的事,不就是我们常比喻的“学参禅”吗?就如前面曾经所叙述,诗的思维方式,不仅有形象思维,更有逻辑思维,这是需要动用自己的综合智慧、知识积累来完成的艺术创造。所以,学诗的重点是要理解诗学的本质问题,这种认识以及如何看待并写作诗词所用的思维方式,才是最重要的。其实,面对诗学学问,我们这些初学者一点都不用自卑。看当今并不在少数的名气响当当的某些“国学大师”们,他们写诗水平还不如我们这里大多数朋友们呢。他们对基础的平仄格律知识尚处在不入门的层次。国学,其实不仅仅是《论语》《老子》《易经》这类的高深学问,宣扬这些经典名著的大道理是好的,但是,普及并严肃对待最基础的文学知识,才是对全民文化提高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基础的文化根基,那些大道理就如那无根的浮萍一样,就如那海市蜃楼一样,空泛而落不到实处。那些文学根基差而只喜欢玩噱头的“大师们”,带来的不都是国学的真正精髓,他们带来的影响无疑也有一种浮躁的功利意识。我们学会多视角的思维方式,修炼理性的思辩能力,不仅是面向诗学,更可以增加我们的鉴别能力和欣赏能力。不盲目跟风,从最基础的开始。我们只须记住:越高端的学问,越是具有最基础的性质和内涵。言归正传,我们从这《七律·秋月》这首作品进行讲述,通过赏析和点评,探讨学习方法,增进交流体会,共同提高写作水平。 《七律 · 秋月 》 作者名字我们隐去。满窗清影月如钩,别样情怀别样幽。 似有诗仙抒静夜,犹闻苏子唱歌头。 纵留脉脉三千发,难渡迢迢十二楼。 谢尽容华尘世远,寄卿一曲莫含愁。【赏析】这首七律借月而抒怀,诗体上平仄格律都比较工整。一些句子的表现上看,也颇含有高古的风味【就是蛮有诗味的】,兼含典雅、委曲的味道。引典丰富,想象力比较强。这是初读的感觉,但是细细看来,从写作手法上,还略嫌生疏,可炼的空间很大。下面我们逐联看一下,然后再综合论之。首联“满窗清影月如钩,别样情怀别样幽”,起句的语气比较平,不够精练。“满窗清影”实际上已经是指月亮的辉光了,再加上一个“月如钩”,则是双重描述“月”了,虽然看着用字不同,但是意象是一样的,且二者分叙,影响了句子的连贯性。下句“别样情怀别样幽”则接的有些随意了。这里“别样”重出似有不妥,“别样”句接的是前面的景色环境,而起句只是写了月的状态,毫无别样景色。如果说是此环境下“情怀”有所“别样”,那也是没来由的。况且,前面句的“清影”已经有了幽静的味道,那么,“幽”字也嫌意思上的重复了。“别样幽”会是什么性质的别样?因为什么而别样?为什么而要别样?这里的“幽”,不属于景语,而是环境给人的一种感觉。这样看,“别样情怀别样幽”则属于写的过于随意了。在首联,如果是以景语起句,那么,就要把景色铺垫足了,“情怀”“幽”这类的词属于情语,过早地出现在首联这里,容易破坏诗的结构。颔联“似有诗仙抒静夜,犹闻苏子唱歌头”,这里引用的是二首古人诗词,“抒静夜”是指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而“唱歌头”则是指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构思的思路还是不错的,但是有几点不足。1,“似有……,犹闻……”这两个关联词是不匹配的,很生硬(这属于语法上的错误),使得句子读来很别扭。2,引用的“静夜”“歌头”残缺而不达原意,且过于露痕了。把《静夜思》化成“静夜”,把《水调歌头》化成“歌头”是不够工巧的化法,且痕迹生硬明显。3,炼字不足。“抒静夜”的这个“抒”和“唱歌头”的唱,都是不准确的,“抒”是表达、发泄、舒畅这类比较情绪高调的意思,而李白的《静夜思》分明是一种沉郁、低叹、悲凉、思念这类低调性质的诗歌,所以“抒静夜”是不贴切的。下句的“唱”也可再炼。颈联“纵留脉脉三千发,难渡迢迢十二楼”。这联还是在引典,三千发,应是借用李白的“白发三千丈”之句,或者单纯是指头发“三千烦恼丝”(红尘烦恼杂事的比喻),而“十二楼”则自有其原有的含义。古人曾有“金神法象三千界,玉女明妆十二楼”“南渡洛阳津,西望十二楼”这样的句子,泛指仙人居所,也常指高阁所在。后来诗人常用的“十二阑干”之句也是由此而出。那么,看这联所写,所引用的意象上看,是作者展开了一种神思畅想,并带有一种感世叹息的情调。想象力是展开了,可是形容的并不很恰当。“三千发”不论是取李白“白发三千丈”的含义,还是指“三千烦恼丝”(“三千”在这里做尘世讲。若此,则三千发的“发”又不好解释),都不适合用“脉脉”来形容。脉脉,一般只是指眼神的,用眼神来表达情意的样子。“脉脉三千发”的组合很不配套,怎么看都不舒服。而“迢迢十二楼”的“迢迢”这个形容却是可以的。我们知道《古诗十九首》里有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这类的形容。我们常用“迢迢”形容路途遥远,它实际上也有形容高貌,深远的意思。用以形容十二楼,可突出飘渺的意境。通过对字句的详细分析,可以看出,本联用辞并不准确。作者可能是想用“三千”形容尘世的现实,用“十二楼”代表想象中的梦境,但是,因为遣词造句的粗糙性,影响了这种形容的准确,也同时破坏了这样想象的美感含义。由此可见,基本的语法知识,以及最基本的概念含义,还有词语的引申意义等基本常识,对我们的诗创作是多么的重要。一个词使用的不准确,就破坏了全篇的意境美感。前面说的“最高端的就是最基础的”也是指着这个意思。我们看这篇七律,还注意到颔联用的是“似有……,犹闻……”这样的关联语句,而颈联又用的是“纵留……,难渡……”,这两联,使用的都是转折关系的关联语句,读来不免雷同而单调——句式雷同了,是近体诗写作时要避免的。再看这个尾联“谢尽容华尘世远,寄卿一曲莫含愁”,则属于强凑之句了。前面颈联有“难渡迢迢十二楼”这样的意思了,就是说对仙界(或理想的梦幻境界)遥遥而不可及,那么说明,眼下还是留在尘世(三千)之中的。何来又“谢尽容华尘世远”?结句“寄卿一曲莫含愁”也完全是脱离了前面所有的意象铺垫而忽然想到的句子,顺手就抓来了。“寄卿一曲”中的“卿”来的太突然,“莫含愁”这样的劝慰语气,又因为前面大量的无奈或愁态的描写,而显得苍白无力。所以说,尾联,完全是草率的匆匆收笔,而未加任何雕琢和设计。前面所论,只是对每一联逐联的分析和梳理。那么,从整体上看,本诗的结构实际上表现的比较散乱,不符合近体诗的章法所规范的。什么叫章法呢?我们现在来简单地温习一下。所谓章法,不是写作的框框、条规,而是一篇诗文写作所应该具有的合理性的自然发展顺序。换个说法是,我们所说的“起、承、转、合”之章法,不是呆板的硬性规矩,而是符合人们欣赏习惯的自然过程。决定一首诗成功或者失败的第一要素,就是看诗写的是否具合乎章法,也就是它的结构框架是否稳定合理。怎么判断这种结构的合理性呢?很简单,完全不需要很高深的诗学理论,只需要我们平时看待客观事物发展规律的一般性来判断就可以了。凡事总有个开端的起点,这就是诗之章法中所谓的“起”,起端之后,总有个进入事物发展进程的过程,这个过渡过程就是“承”。达到事物发展的最高的情节或精彩之处,这里上演的是中心思想,或事物最典型的特征,这里我们称呼它为“转”,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善后收场了,这种“收场”,用章法的角度来说,就叫“合”。近体诗的四联(律诗)或者四句(绝句),按照常规(请注意我说的是一般情况)是要分别与这“起、承、转、合”四个意思一一对应上的。这种对应,是初学者必须要熟悉起来的必修课。其实,即使我们不懂章法为何物,按照正常的写作,我们也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地按照这个顺序来的,因为,这样做符合我们的思维习惯,也符合事物的自然发展规律。道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说深点,这是由时间的不可逆的逻辑特性而决定的,而不是某些文人一拍脑瓜强行规定的死板教条。我们在这里说这些,是告诉那些认为章法是约束写作发挥的呆板框架的人的,近体诗,乃至其他诗体,甚至诗歌体裁以外的所有文章体裁,都是遵循着这个规律所体现出的一个“序”的原则的,只是,因为近体诗是所有文体中最为精练高端的体裁,所以,要求更严而已。那么,以这样的理念我们来写作或赏析诗词作品,我们就会很从容地看待它了。回到上面赏析的七律来看,我说它在章法不很合,我们可以看下它不合在什么地方。按照章法的理念,我们如果以景物起句的时候,就要把景色氛围铺垫足。“满窗清影月如钩”这样的起句,是写景,那么接下来的“别样情怀别样幽”则不是写景了,而是直接进入“意”的层面描写了。什么叫“意”呢?景色还没铺展开呢,也就是诗意的氛围气氛还没渲染好,相当于一台戏的大幕还没完全拉开,作为诗戏的主角“意”就急急的跑了出来登台唱戏,这“戏”是不是就要演砸了?总得开场锣敲他几遍,那些跑龙套的先溜上几圈,观众都急着要见你的时候,你主角才好登台亮相啊,是吧?我们常说,景语就是情语,要以情的感觉取向去安排景物,而非用情感的语言去替代景色。本律,除了起句“满窗清影月如钩”之外,其余后面所有的句子,完全属于“意”的描写层面,这样,没有了背景氛围的铺垫(缺少景语描写),就会使诗意显得过于虚浮而不着地。没有地气、空洞。况且,每一联之间互相呼应很少,几乎各自为政,所以只看到一句句的感叹,而无法有效地组织为一个整体。写诗,其实和写其他文章性质是一样的,注意结构和顺序,不是很难的事,但却是很重要的。这里还要提醒一下的是,我们的题目要求是《秋月》,作品对这个“秋”字表现的不足。对于命题诗,扣题是第一重要的。以“月”为题是一回事,以“秋月”为题则是另一回事了,虽然都是写月,但是,却限制了描写范围和意境取向。如果不扣题,即使你其他方面写的再好,也要算做失败作品。近体诗要求很多,很严,有时会给人以拘束限制的感觉。其实,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要反复琢磨,精心设计和雕琢,推敲字句,提炼意境,进入深加工。精致的艺术,才是最耐人寻味的艺术,才是最有欣赏价值的意识。其实,我们上面点评的这篇七律作品,大体还是一首很不错的作品。诗思境界比较开阔,格律表现比较正规,对仗等基本功都很过关。之所以这样“找毛病”,只是为了这个雕琢完善的目的。我们对此的修改意见是,起联,做景色描述,而且要贴近“秋夜”的环境来写。比如这里的起句以“窗”为背景来起,那么,可以透过窗,不仅看到的是月亮,还可以感觉到秋凉,秋霜,可以倚窗品菊香,还可以在后面的意象中表现出秋意的背景特点来。如果首联铺景,则尽量不要用“情怀”啊,“幽思”啊这一类表达思想情绪的用语,用景物的姿态,动作,颜色等一类的景语来说话。在开端处,尽量要忍住自己情绪的过早释放,把注意力集中在景物的合理安排上,尤其要注意景与景之间的过渡和协调。这种描写态势,要延续到第二联。在颔联,可以继续借景达意,以景色描写为主,对首联的景状,做一延续和拓展,千万别做同类的描写,要有所深化细化,或者扩大化。即使转换景色,也要自然地过渡。这联可以引典,也可以适当地做“议论”性质的描写,但不要做纯感叹或纯议论,而是要接续前面景色描写的的脉络来做“适当”的发挥。这里的主要性质是承接,为后面诗意的集中性做最后的铺垫,垫起台阶,为转句的起飞造势。第三联,也就是颈联,在句式,语气以及描写性质上,一定要有所变化。也就是由景转到意的变化。可以直接进入情感,感叹,想象,议论这一类的语言环境中。但是,特别要注意的是,所有的情感语言,都是以前面两联为背景基础的。这联也可以继续写景,但是,绝对不要做前面两联那样的同类同层次的描写,一首诗的精神风貌以及灵魂主旨,主要在这联中突出体现,重要性如人之项颈,也如一挂钩,要钩住前,要带起后。如果还想做景物描写也可以,只可在前面的基础上提升,而切忌做大的场面移换(至少保持内在联系),否则容易扭断诗的脖子的。诗的最后一联,常常是最难写的,把握的要点是,接续转联的气脉,不可另起一“意”,同时,把转联的“情语”再度回归到景语上来,最好能扣回起句的景色环境中来。不是做前面的重复描述,而是借用前面的景色背景氛围,亦描亦叙地把语气放缓。其势如舞台的大幕缓缓落下,而音乐的旋律还在绕梁回荡。七绝是诗,七律如文。七律之“文”的性质,就在于这种舒缓有致的节奏安排上,以及篇幅的“有序”的特点上。立意,谋篇,炼字,押韵,对仗,引典,造句,修辞,平仄四声……看,要完成一首诗的创作,需要多少道“工序”?需要考虑多少方面的因素?诗的魅力所在,不也正是如此精炼艺术的精工细做吗?通过对一篇作品的分析,我们可以看清写作时需要注意到的各种问题,我说的观点不一定都对,或许还有所偏激,但这都不重要。至少,可以提醒在这些方面可能容易出现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够从这些角度去考虑,那就是一种诗学上的进境,就是美学追求上的升华。二、下面再来说一下我们学诗的基础理念:写作思路我们学校的教学,重在诗学的普及。所以,我们的讲课也是着重于基础知识的普及,都是从最基本的概念说起。重在对体裁性质的理解,而没有拘泥于具体格式或某些术语的纠缠。而论诗,更愿意从诗歌之外的观点来评论。所以,我们的诗学观点,侧重于思路而不是拘泥于套路。 先来闲谈几句。有这样的话:“学诗浑似学参禅,竹榻蒲团不计年。直待自家都了得,等闲拈出便超然”。这是一首流传很广的学诗的诗,作者是吴可(吴可,宋代诗人,字思道,号藏海居士)。学诗是不是真的象修禅一样呢?这个问题,其实不仅困扰我们初识诗词之人,也困扰了千百年来的诗学名士们。因为我们都是爱诗之人,我们不妨看一下古人们怎么论及到这一点的。下面罗列一些,我们先品味一番再说。 严羽有言:“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学者须从最上乘,具正法眼,悟第有义”。沧浪观点很鲜明,重在一个悟字。我们再看一下不同角度的“学诗浑似学参禅” 赵章泉: 学诗浑似学参禅,识取初年与暮年。巧匠曷能雕朽木,燎原宁复死灰然。 学诗浑似学参禅,要保心传与耳传。秋菊春兰宁易地,清风明月本同天。 学诗浑似学参禅,束缚宁论句与联。四海九州何历历,千秋万岁永传传 吴可: 学诗浑似学参禅,竹榻蒲团不计年。直待自家都肯得,等闲拈出便超然。 学诗浑似学参禅,头上安头不足传。跳出少陵窠臼外,丈夫志气本冲天。 学诗浑似学参禅,自古圆成有几联。春草池塘一句子,惊天动地至今传。 龚圣任: 学诗浑似学参禅,悟了方知岁是年。点铁成金学是妄,高山流水自依然。 学诗浑似学参禅,语可安排意莫传。会意即超声律界,不须链石补青天。 学诗浑似学参禅,几许搜肠觅句联。欲识少陵奇绝处,初无言句与人传。 不少吧,“学诗浑似学参禅”这句为起句,还有好多人都写有的。再录上舍得老师自己对诗学的观点。 学诗浑似学参禅,跳出诗尘方可圆。律格千般皆小道,悟来便可做诗仙。 学诗浑似学参禅,塞外江南合一弦。莲叶胡笳凝妙曲,狼烟何不化炊烟。 学诗浑似学参禅,炼意犹如采佛莲。月下阆仙双泪尽,三年拾得一吟鲜。 现在我们进入今天的主旋律,就是“诗、词、曲、联”这一类文体的写作思路问题。这些文体的体裁不同,但是写作时的思维模式是一致的。我们把这类韵文体裁,都归到“诗学”范围内。把学诗看做是学参禅,有点吓人,有故弄玄虚的嫌疑。佛家讲究的是“悟”,讲究那个“顿悟”的说道。就是说本来浑浑噩噩的沉迷于红尘中,忽然有一机缘,让自己一下子把世间的一切都看破了。咱现在不研究佛学,但是,那个“悟”字,却不是属于佛家所独有,我们同样可以悟。我们学诗不是学参禅,但学习的渠道,对诗学的理解,却真的“浑似学参禅”了。也就是说,“悟”却是一致的。 啥叫“悟”呢?说的通俗点,那就是懂了,明白了。其实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一个道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不了解的时候,千难万难,一旦知道是咋回事了就会莞尔一笑,原来不过如此。学诗难不?当然难!但是,一旦你明白诗为何物时,你就不觉的难了。填词,对联,其实也都是这样的道理。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怎么才能做到“悟”?【就是捅破那层窗户纸】 面对众多热爱诗词的爱好者,不少人甚至一点诗学的基础都没有,我们依然鼓励你能够成为一个诗人,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诗人!这不是在糊弄人,说的是真心话。那些所谓的天才,其实不比我们多长个鼻子,也不多一长只眼睛,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天才”,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的思维方式是对路而有效的。我们如果也修炼自己的思维模式,让自己具有豁达、通达、畅达的思维方式,我们同样也是“天才”。学诗填词,需要的正是这样一种诗性的思维方式,把这种思维方式掌握了,诗人的桂冠,离我们并不遥远。 说到“思维模式”有点空乏的感觉,我们就以实际事例来说话。比如我们在讲近体诗炼字的时候说过,所谓的炼字,其实就是炼思维,炼角度。诗写的精彩不精彩,并不在于你掌握的词儿多少,而在于你怎么去思考设计,在于你以什么样的视角来看待。炼字,就是选出最好最恰当的字来成诗。那么,什么是最好最恰当呢?我们写诗时,常说自己没词儿了,写不下去了,好羡慕别人句中的华丽辞语,自己也去找那些所谓的“华丽”之辞。找不到,就感觉自己没词了。 其实,最贴合自己诗意的词字,才是最华丽的,不贴合自己诗意的,再耀眼的词也是累赘。比如那些“神州”啊,“广宇”啊,“壮志”啊等等,看着很大气,拿来就用,而忘了自己要写的,就是门前的一丛小花。自然地把这小花的形态描述出来,并写上自己看到花时是什么样的情绪或感觉,这就是一首好诗!扯那么远,和小花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写这小花,需要多华丽的词吗?当然不需要!自然流露,自然表达,自然的,就是最美的!所谓炼字,就是把这最自然最逼真最贴切的字找出来,用在我们的句子中。 我们还曾经举个炼字的例子,就是“来”字。来字我们不喜欢,怎么换?我们往往就没词了,但是,可以换角度去看这个“来”字啊,换个角度它就是“去”字,再换个角度它有变成了“上”字或“下”字。你就试着通过换角度来“炼”这个字,“过,扑,越,归,飘,擦,至……”等等,肯定能找出最合适的字,而且都是我们熟悉的字。如果去翻书查字典,那就累死也找不好的。这说明什么?不是我们没词,不是我们没那天份去炼字,去写好诗,而是我们原来的思路不对头。守株待兔是不可以的,要四面出击,打一抢换个地方,总能收获到更多的“猎物”的。 通过这样简单的例子,我们也会明白了,所谓的“悟”一点都不玄妙,也并不虚渺的遥不可及。啥叫“悟”?“悟”在哪里呢?悟就在那一转念之间中。其实,这不是方式方法问题,而是一个思维模式的问题。这样的思维模式,换句话说,就是多做“换位思考”。写作的过程中,我们会遇到格式的问题,会遇到景 物意象选用的问题,会遇到如何组织自己的句子,如何让它成诗文的问题。 那么,用这样的思维模式去做这一切,都会事半功倍的。勤于这样的修炼,也利于自己思路的展开。比如,我们有人说自己很爱很爱诗词,但对诗词一点都不懂,是个完全的门外汉。这就是他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了。其实,他所说的不懂,仅仅是对诗体的格式或诗词的某些要求不熟悉而已。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样的诗句会背不?见过没?“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样的句子见过没?“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知道吧?这些通俗而经典的诗句,是融在我们国人的血脉之中,中国人是天生就具有诗人素质的民族,我们都爱诗,我们也都懂诗,只是,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必须要经过一定的努力学习而已。融会贯通,举一翻三,是任何学习者必备的素质,这种素质要求,说白了,就是要具有“悟”的追求。例如面对一样事物,单从一面看我们看不清楚它,把它翻过来看它的背面和侧面,清楚点了,但还是不太清。那么,就再把它分解开,解剖了它,看看它到底是啥东西。这个过程是什么?就是换位!也就是换“视角”。 举一反三,我们就例举到学诗这上面来。就拿最令我们感到枯燥的声韵和格律来说,道理是一样的。初一看去,那平平仄仄平平仄的,令人眼花缭乱,到底是啥东西呢?这类东西堆在一起,叫谁看了都得头大三圈。可是,我们换个角度,让它变换形象,换成---高高低低高高低,就好明白了吧?噢,这体现的原来是个“节奏”呀。我们再换一下,变成----长长短短长长短,也更清楚了吧?其实,所谓的平,就是平声字,仄,就是仄声字。所谓平声字和仄声字,怎么区别?你试着读一下。如果这个字可以拉成长声调的,那就是平声字,如果只能短促的发音而拉不成长声调,如果使强拉则会变调的,那就是仄声字。那么,这个“长长 短短长长短”,不就是那原来的“平平仄仄平平仄”吗? 现在这样一看,还枯燥吗?不仅不枯燥,我们还能感受到一种节奏感,而这节奏感,属于可以给我们带来身心愉悦的音乐范畴的东东。这样的二平两仄交替表现的规律,我们叫它“平仄谱”,这和“乐谱”名称都差不多了。 换个思维模式,变换个角度,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把枯燥的变成趣味的,把呆板的,变成灵动的,而那东西其实还是那东西,变化的是啥?当然是变换的是我们的思维方式。以这般愉悦的心态去看待格律问题,那么,格律对你来说,是吸引力,是享受,这种情况下,你想不懂它,可能都很难。平仄啊,押韵啊,对仗啊等等,如果你觉的难以学会学透,你觉的学起来困难,其实,不是它真的有多难,而是你学习的思维模式太呆板了,所以你的视角变化不了,所以,吓住了你。 看是我们在说学诗的思维,其实,这不也正是我们现实生活中所应该抱有的一种正向思维模式吗?人生在世,谁没个难事呢?面对各种问题,我们同样可以换位思考,找出最佳的解决办法。面对与他人的矛盾,我们换位思考,站在他人的角度上想想,恩怨也就释然了。面对工作上的难题,换个思路去解决,难题往往没想象的那么难。这本是我们处世的正常的积极的思维方式。 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我们学诗,不妨从诗里跳出来,去感受文字外的大千世界,然后,再回诗里去,用大千世界的精彩再来丰富我们的诗意。用正确思维的模式,来化解那些枯燥的字符格式。我们会很享受的。让诗从文字跳出去,再回到诗中来,这象什么?就好象是佛家的那个个理念——跳出红尘(三界)去,回到红尘来。我们忽然就知道了,我们这就是在“参禅”,我们这就是在“悟道”。在前期讲课时,一再提起过司空图的《诗二十四品》,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详细欣赏品味它。这里要说的是,所谓诗的二十四品,并不是格式化的分类。诗品,其实就是人品。诗中表现的风味和格调,就是人的风味和格调。不同的人,不同的写作风格,不同的立意表现,不同的视角描写,写出来的情调品位自然就是不同的。我们在进行自己的诗词创作时,追求的首先应该是自己的本真。立足于自己的视角,去表达视野中的万千情态。诗的各种“品”其实是不论优劣高下的,不同的表现手段,体现出不同的风貌而已。追求某种风格,要建立在自己对基础知识的扎实掌握上。 讲诗评诗,对格律等问题,其实不是特别强调的。那是必备的工具性的知识。不论你是在写近体诗,填词,或者做对联,如果不熟练掌握这个,根本就谈不上诗学的入门。没有对自己的“工具”熟练掌握之前,就动辄谈什么诗意,那是不现实的。形不正,意必邪,那些所谓为意先而不拘于格的说法,其实都是为自己囊空如洗的基础知识的不足在遮羞。体裁必须合体,这是必备的前提。这是不需要多么反复强调的常识性的东西。对诗意的重视,那是以格式符合为前提的。 创作一篇作品,如何构思,是没有一定之法的。但是,不管如何构思,最最需要照料的,就是谋篇布局。不论是写情还是写景,都要前后照应,诗脉不断。 我们常看到朋友们的作品,虽然佳作不少,但是,相当多的人的作品,缺少的就是这种写作的“全局观”。写景扣不住写情,写情没有贴切的景物衬托。近体诗的每句或每联之间,缺少一种呼应,缺少一种自然的“序”。填词时,也常常上下阕分不出层次感来。景语和情语,不知道如何的合理搭配使用。对联时,也常有上下联合掌,或者意隔。这类现象,其实反映的是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谋篇不足”。所谓的谋篇问题,其实也就是我前面所说的思维方式问题。如果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办事,如果没有个计划和安排,那么也必然是遇到什么做什么,仓促行事,出错也必然是在所难免的。 一个房间的装修布置,如果没统一的色调谐调,如果没有有序的摆放,那也必然是凌乱不堪的。我们写诗,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生活中你做什么都可以有条不紊的,家里房间布置的也相当协调美观的,那么,我们写的作品就为啥那么散乱无章呢? 写诗,其实不是在仅仅的搬弄文字,写诗,写的就是自己的人生。让自己的生命诗意起来,让自己寻常的喜怒哀乐以及浪漫的情怀释放出来,把这诗意的花朵打扮的更协调更漂亮,不是更好吗?以广角的思维,策划自己的诗词建筑,营造自己温馨小家,其实不是多么难的事。 修炼诗学,说难也不难,如果说有捷径的话,那就从自己的思维模式开始修炼吧。学诗还是一个字:“悟“! 学诗浑似学参禅,跳出诗尘方可圆。 律格千般皆小道,悟来便可做诗仙。

浅诗漫评(浅品诗杂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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