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6点刚过,家住杭州余杭区的季仙敏,就骑着她的蓝色小三轮车出门了。

顺着溪望路直开再右拐,10多分钟后,季仙敏来到自己上班了半年的地方——杭州阿里巴巴西溪园区。

杭州房租很便宜(杭州58岁阿姨坐拥8套房)(1)

还没到盛夏时节,街上吹来清凉舒爽的微风。她在8号楼门前停下。

阔别职场十多年,她的上一次工作,还是在杭州某丝织厂,做仓库管理。半年多前,季仙敏进入阿里巴巴,重新体验了一把上班族的生活。

季阿姨今年58岁,按理说,应该好好享受安逸的老年生活:一家人在杭州有8套房子,丈夫还未退休,女儿女婿每个月都会给她生活费,真正的有钱有闲。

但季阿姨一门心思,想出来上班。“宁可每月打扫卫生,也好过在家当包租婆,无聊透顶。”

有杭州8套房的“都很好”阿姨

6点50分,是阿里保洁部的早会时间,季阿姨总习惯早到十几分钟,为即将开始的一天做好准备。

季阿姨身材敦实,面庞圆润慈祥。她留着一头短烫发,蓬松的发尾高高卷起,发量多到足以让现在的年轻人羡慕。她同组的同事总爱找她聊天:说不上两句,就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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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阿姨原来的住房就在阿里巴巴西溪园区对面

季阿姨原本住在阿里巴巴西溪园区对面的一栋居民楼里,家里一共有5层。楼房拆迁之后,按照赔偿,季阿姨一家获得杭州余杭区福鼎家园4套房,共480平方米住宅面积。季阿姨有个独生女,女婿家里同样是“拆迁户”,也得到了杭州西湖区蒋村花园3套房的赔偿。

不久前,季阿姨的女儿买了一套房。这下子,一家人在杭州共有8套房。除了一套140平米的房子一家人住,其余的都用于出租。

季阿姨说,她的大部分租客都是阿里巴巴的员工。

“来租房的都是年轻人。没遇到过跟我讨价还价的,很爽快,每个月付房租都很准时。房间都保持得很干净简单。”季阿姨说,“年轻人周末也都不怎么出门,经常看到外卖员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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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前,赋闲在家多年的季阿姨来到阿里巴巴工作,成为西溪园区8号楼的一名保洁员,主要负责6楼西边的卫生清扫等工作。

早上6点50上班,中午有1小时休息时间,下午4点下班。之后,季阿姨会花上一个小时时间,买菜、烧饭。悠闲地吃过晚饭后,她就在小区附近的广场,和伙伴们一起跳广场舞到七八点。

季阿姨坦言保洁员的工资不高,一个月小几千元,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份工作的喜欢。“阿里的员工们都很有礼貌,总是对我说‘阿姨好、阿姨好’,怪不好意思的。”季阿姨笑得腼腆,“都很好”成了她的口头禅。

季阿姨在福鼎家园小区有4套房

面试阿里巴巴保洁员

来阿里巴巴上班前,季阿姨在家里“工作”了10多年,主要负责照顾外孙女的起居饮食以及上下课接送。

外孙女放学,季阿姨每天刮风下雨雷打不动的负责接送。外孙女上课,季阿姨就逛逛菜市场,给小外孙女做当季最新鲜的菜肴。春天的菜桌上必定有笋,夏天经常做点冰糖雪梨。

等外孙女12岁了,季阿姨也空闲下来。时间久了,季阿姨觉得自己“骨头都松懒了”。“人还是要有工作,才有奔头。这样也能锻炼身体,我原来力气很大的。”季阿姨笑着说。

四方打听下,她联系上一个在阿里巴巴做保洁工作的老乡,然后去了阿里巴巴面试。

8号楼负责保洁工作的主管张爱荣负责季阿姨的面试。她对前来面试的季阿姨的第一印象是,“很爱笑,让人感觉特别开朗有亲和力。”

观察了一个星期之后,张爱荣觉得季阿姨勤劳,有责任心,就把她留下了。“季阿姨不仅能很快很好地完成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每次捡到同学弄丢的眼镜、手机、材料等,都会收起来先放好,有同学来找能马上还回去。”张爱荣说。

天猫双11当天,忙到12点多

一开始,季阿姨“复出”上班,家里人都是反对的。

她的家人却并不希望她这个年纪再出来上班,担心她哪里磕到碰到了。一家人从来没吵过架红过脸,因为季阿姨工作的事情,家里人第一次和她绊了几次嘴。女儿想不明白她,“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缺钱花,你说她图啥?回头再把哪儿磕着碰着了,你说怎么办?”

季阿姨却很坚持,“那我也不能总闲在家里,我多无聊啊,不如去工作啊。”

拗不过她,家里人最后同意季阿姨去上班,但给她买了一辆小三轮车代步。“买小车给她开也不放心,担心操作起来对她来说太难。摩托车电瓶车也不安全,就买了小三轮车,简易安全。”季阿姨的女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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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58岁的季仙敏重返职场,成了“上班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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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阿姨去年10月份入职,1个多月之后就见证了阿里巴巴人最重要的节日——“天猫双11”。

其实,早在天猫双11前几天,季阿姨和保洁部同事就开始后勤准备了。“8号楼200多套的洗漱用品,包括牙刷毛巾等,都要按照指定份额和区域分配好。”

天猫双11当天,每隔两三个小时,季阿姨和同事就进“双11作战室”帮同学们打扫卫生。

在天猫战室内,偌大的屏幕像是航天发射中心,时刻记录着当天随着时间飞速上涨的成交额,也吸引了所有在场人的目光。

“那是阿里同学全年最忙的一天,大家都没时间下楼,所有人吃饭都在项目室解决,产生的垃圾也多。”季阿姨有些心疼,“这些阿里同学年纪都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家都很努力,很多人通宵工作。我们上班的时候他们还睡在桌子上,我们就不开灯,做事也是尽量不发出声音。”

当屏幕显示成交额达到1682亿时,同学们都振奋地欢呼起来:“破去年的记录了!快看啊!”季阿姨在一旁,也感到莫名的兴奋和感动。

“这个跟我平时和朋友跳完一曲广场舞或者打牌是不一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就是有点自豪吧,把同学们服务好,让他们安安心心做好这个项目,就好像我也一起参与了一样。”季阿姨不好意思地笑了。

季阿姨平常下午4点就能下班。那一天,她一直忙到晚上12点多才回去。

8号楼里的阿里人都知道她

上班大半年,季阿姨毫不掩饰自己对阿里同学的喜欢。在阿里巴巴西溪园区8号楼6楼,季阿姨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存在,楼里的阿里人离不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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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部开会 一排右二为季阿姨

“阿姨我垃圾满了,能不能帮我倒一下啊?”“阿姨你有看到我手机吗?”“阿姨我水不小心洒了,帮我擦下好吗?”

每天被需要,被亲切地喊“阿姨”,她觉得开心又害羞。“都很好,大家都很好。”

“有一回跟我一起干活的阿姨打碎了杯子,她很害怕,往同学办公桌上放了20块钱。留了字条说同学对不起,不小心摔碎了你的杯子,20元是赔偿。”季阿姨说,“后来人同学根本没要她钱,还反过来安抚她。”

“一个行政的同学看到两个保洁大叔在吃方便面,就特地拿了两盒盒饭过来给他们吃,把那两个大叔感动地眼泪快掉下来了。其实做我们这工作的,大部分人还是很省的,经常吃泡面。”

“还有一次,我们不小心擦了项目室小黑板。擦完才看到同学在旁边写了别擦两个字,我们都吓坏了。一直等着同学来跟他道歉,后来同学说没事,写满了的小黑板是有点脏,擦了就擦了。”季阿姨说,“后来看到同学又把黑板重新写了一遍。从那之后我就很小心,问过之后才可以擦。”

工作没有压力,季阿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业余时间,她最大的爱好就是跳跳广场舞。采访结束,季阿姨还招呼我:“我下班了,一起去我家吃饭吧?”

我很遗憾地告诉阿姨,我还没到下班时间。

“那没事,我六点烧好饭,你过来正好可以吃!”(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主人公名字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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