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郁或淡然的生活中,我们每个人无非都是过客。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似乎只有死是可以有些许自由选择的。然而,也仅仅是些许罢了。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去死,怎么告别这个世界。死亡的刹那之后,需要一个仪式,有生者的追忆,能够被记住,也是生的延续。
韩延监制、刘江江编剧并导演的《人生大事》,讲述的便是一个苦中有泪、笑中有悲、悲中有喜的故事。陶渊明在《挽歌》中写道“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世界就是如此,共情总是有的,但是也有着程度的区别,随着时间的逝去,不同的死者在不同的人心里深处存在的位置就有所不同,最终也许大概可能只是最亲近的人才能长久的记住。死亡是对生者的大考,如何直面死者的退场,无关理智终究是真情实感的表达。
朱一龙饰演的殡葬师莫三妹,叛逆、悲愤、寂寞,犹如孙悟空一般折腾在穷街陋巷,做着一份看不到未来却非常难做的职业。杨恩又饰演的非典型“孤儿”武小文,叛逆、闹腾、热忱,好像哪吒一般恨着爱着,她寻求的不过是外婆不要离开。这两个奇葩孤独者,就一步步从对峙的陌生人走到了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与女”。三十岁而不立的莫三妹,其最大精神痛点,便是老父亲的恨铁不成钢和从未谋面的优秀二哥的压力。学龄前儿童武小文,却是深切眷念着外婆的絮絮叨叨,只恨不能同生共死。莫老爹采取高压策略,迫使莫三妹找到职业价值。
浑浑噩噩的莫三妹,被天真无邪的武小文的彻底打败,后者的古灵精怪和肆意妄为充满着独特的真实逻辑,在她的世界里相亲相爱的人就要“在一起”,他们的缘分超越寻常,在共同的生活中找到生命的意义。“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武小文对外婆的声音的反复聆听,宣告只要心中有,那个人便是永远相伴随的。当莫三妹终究从老爹口中听到二哥的死亡真相,明白了他死的有意义,他与过去的自我和解,尽管老爹也死去,他却能够坦然继承了这一份家族事业。
鲁迅曾经曰过:人生的路,无论中间如何经历,最终都是走向了坟。莫氏父子为死者整理仪容、风光大葬,让他们在人生最后一程走的有品。武小文的外婆,在静静的睡梦中告别。她的舞伴,在生前为自己办了一场“皇家葬礼”。死亡是人生的对价,告别的过客与生者永久的告别,余下的路如何走。莫三妹的老爹很平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却对儿子出了一道最难的题目。莫三妹将父亲的骨灰,打上天空,绚烂如烟花,照亮了城市的夜空。“我走,我来过,我看过”,也被看过。灿如火、宁静如月、只要被记住,便是精神风筝,始终被活着的人牵连。
《人生大事》里虽然都是小人物,不过他们敢爱、敢恨、敢做、敢说,他们有勇气活得更好、活得更自由、活得更从容,我想这些人可以说是勇敢的吧。即便我们都是过客,也要做个勇敢的过客,毕竟路的终点不免是坟,中间却也是有着很多的笑、泪、欢歌和友谊,记住逝去的亲友,在未来也会被他人记着。自我活着,在路上走着,路上有许多个他人。他人又何尝不是自我,他人不是地狱,他人是一个个另外的自我,在浓或淡的人生中,过客们也应该活的更从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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