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庆喝住追赶肖赛红的呼延平。延平回头道:“大哥,干嘛不让我追?" 延庆说:“傻兄弟,那女将是咱们北国的母亲肖赛红公主,咱们来认父归宗,你先和母亲打起来了,咱们怎么去见爹呀!”
说话间,孟强、焦玉、呼延登,还有都督沙力金詹都来到近前,他们问延平为何与公主交战?矬子便把打老虎之事说了。延庆听罢,觉得兄弟已经闯了祸,再埋怨也没用了,况且公主也已见到了他们,不如直接去求见父亲与公主,请求公主宽容!
于是,他请沙都督先回芦沟桥大营,向他表叔马凯大都督禀明此事,说等他们父子相认后再回大营拜见表叔、迎接母亲。
再说那公主肖赛红败回城中,心中甚是不悦。她暗自思忖:那矬子说他是大宋国人,为何来到北国?莫不是大宋的奸细?可他们怎能闯过有北国重兵把守的芦沟桥的呢?她决定立即去禀告父王。
公主带着两个儿子来到银安宝殿,只见端坐殿中央的北国郎主肖古律正与旁边的呼延守用驸马商议军情,左右陪伴着文武群臣。公主上前请安,肖古律奇怪地问:“女儿身体不爽,不在府内静养,上殿来干什么?”
公主说:“父王,今日延广、延凯带着父王赐给的小老虎出城游玩,不料路遇宋朝小矬子将老虎打死,还打了他俩,女儿出城看视,他又与女儿动了刀枪。特来禀父王知道。” 延凯、延广也说:“皇姥爷、这矬子太厉害了,手使条铁扁担足有四五百斤重,俺两个与他一交手,就叫他把枪给磕飞了!他一扁扭就把我们小老虎打死了,皇姥爷,你老人家可要给孙儿作主呀。”
肖古律听罢,眉头紧皱说:“这是哪里来的狂徒,如此大胆,但既是南朝之人,他是怎样通过芦沟桥的呢?他到北国来干什么?” 两旁文武大臣听了也感到奇怪,纷纷议论起来。正在这时,黄门官进来禀报:“郎主千岁,南门外来了五个人,都是南朝穿戴,为首一个黑脸大汉自称是呼家后代,来此寻他父亲呼......" “谁?” “··呼延驸马,他们现在要求见郎主,请王驾千岁定夺!”
火葫芦王闻听此言,不由一愣:十八年前,呼延守用一家遇害,他孤身一人逃到北国被招为驸马,从没听说他在南朝有妻室儿女,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儿子?呼延守用在一旁听了,想起往事,不禁打了个哆嗦。
忽听得火葫芦王问.“驸马,门官所报之事,你可听明白了?” 呼延守用蓦地一惊,此事非同小可,当初没说实话,做了十八年的驸马,如今再露真情,岂不犯下欺君之罪。忙躬身说.“父王,儿臣在南朝没有妻室,哪来后代? ”
火葫芦王听罢,觉得有理,可这城外来的小将明明白白说呼延驸马是他们的父亲,也真叫人难猜费解!不如一起到城头去查问一下再作道理。于是郎主带着女儿、女婿和众大臣一齐奔南门而来。
王爷上了城头,往城外定睛观瞧,只见护城河边有几位骑着马的小将,年纪都在十八九上下,尽管个头有高有矮,脸皮有黑有红,面貌有俊有丑,却个个精神抖擞、血气方刚,郎主心中暗暗赞叹。他问道:“众位小将,请问贵姓大名,家在何方?为何来到我幽州城?” 延庆见城上有人发问,连忙拱手施礼道:“不知你老人家是哪一位?” 当得知来者是火葫芦王时,忙叫众人下马行礼问安。
行礼毕,延庆说:“外祖父在上,我父亲名叫呼延守用,我们是呼延庆、呼延平、呼延登二兄弟,都是父亲走后才生。只知父亲在北国,不知我父呼延守用是否在城中?" 火葫芦王感到此事有些蹊跷,想道:他们若真是驸马的亲生儿子,为何驸马不早来说明? 莫非他有难言之处?莫非他欺骗了孤王,隐瞒了真情?
延庆眼望城头,又叫道:“外祖父,外孙说的句句是实言。我呼家蒙受不白之冤二十余载,如今我手下有了兵马,誓报国仇家恨。我父乃一家之主,故来幽州请他还朝。望外祖父多多成全。
延庆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深深打动了王爷的心,可王爷感到奇怪的是驸马爷为何一口否认?他一边想着一边暗暗观察呼延守用,只见驸马双眉紧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时,呼延守用望着城下的三个儿子,想起了十八年前的往事,想起了王金莲、崔玉蓉、铁叶梅三房夫人,眼见这三个儿子,便是三房夫人所生。
他又想到十八年前离了钢叉山,来到了北国,在芦沟桥大营见到表叔马三保,哭诉了举家满门被害的经过。马三保父子听了万分悲痛,叔侄俩抱头痛哭了一场。马三保问起他路上的情形。呼延守用想到一家人被杀,自己死里逃生,而不到一年就娶了三个妻子。婚姻大事应当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岂能自己作主,因此感到惭愧,便没把这情况向表叔说明。
从此,呼延守用就在马府住下,每天和表弟马凯、马华习文演武,以待有朝一日,回朝报仇除奸。转眼过了三个月。一天,兄弟三人正在后花园练剑,家丁来报说,都督要三位少爷穿戴整齐,随他去小校场。
三人来到前厅,马都督说:“我们郎主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唤肖赛红,公主是个女中豪杰,被各国番王推选为北国兵马总元帅。今天是她校场比武招驸马的最后一天了。我带你们三人同去校场开开眼界。”
三人闻听叫他们去看热闹、长见识,自然高兴。当下备了马,同往校场。其实马三保心中另有打算,他看呼延守用单身一人,人又长得十分英俊,有心让呼延守用下场去试试。马都督带着他们来到了西门里小校场,只见各国王子千岁,都督平章全都到了,有穿红挂绿的,有穿白挂素的,马上、步下,各式各样,校场上人山人海。
这里边不少的人是来看热闹的。两天来,下场的人不少,可公主一个也没看中。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大家都想看看谁有福气当这个驸马。校场的正北是点将台,台上两边站立着文武官员,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拥着中间一位红脸的国王,他便是北国郎主肖古律。马三保吩咐他们三人勒马在东南角上观看,自己去将台参拜郎主去了。
不多时,郎主传下旨意:谁能战胜五员将官,就能与公主比武,只要公主选中,将台见驾,谁便是当今的驸马。比武只见胜败,不准伤人。传旨官刚读完郎主的旨意,只听有人高喊:“众人闪开,你家先锋老爷到了。”只见校场西角一匹青鬃马飞驰而来,上骑一人,二十来年纪,长得豹头环眼,面如青蟹。真好比佛爷殿前的哼哈将,不逊于东海的巡夜叉。
呼延守用看罢,便问表弟:"此人是谁?” 马华说:“此人名叫石虎,是上承国金头王耶律肖金的镇殿大将军,也是三川、六国的总先锋。”肖古律见石虎来场比武夺驸马,心里嫌他长得丑,但总不能不同意他下场,便说.“石将军,你下场去吧!先与昨日几员将领较量,若赢了,方可与公主比试。”
石虎一听叫他下场,很是高兴,他向郎主一拱手就转身下了将台,扳鞍上马,手持兵刃进了梅花圈,趾高气扬地对周围的人们叫道:“哪一个下场,与你家先锋老爷比上一比?” 话音未落,只听有人答道:“石虎稍等,待俺会你一会?” 正东方跑出一匹红素马,上坐一员骁将,手托三股钢叉往场中飞驰而来。
石虎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是黑水国国王驾前的都督马汉臣是也!石虎不要目中无人,休走!看叉!” 哗拉拉,拧叉便刺。石虎微微冷笑:“马汉臣,你这无名之辈,量你不是对手!”抡开手中大棍,二人交战起来。
叮叮当当,来来回回,打了几合,石虎越打越猛,一条大棍上下翻飞,马汉臣累得头昏眼花,耳旁生风,差一点裁下马去。马汉臣见自己不是对手,拔马败走。石虎哈哈大笑:“无名小卒,敢与先锋老爷比武?真不知天高地厚。还有哪个敢来较量!"
又有人喊道:“石虎,休要撒野,你家骠骑大将军到了。“ 随着话音,飞来一骑铁青马,一个黑花脸的将官,手使牛头镗,此人是火葫芦王驾前骠骑大将军耶律肖达。耶律肖达武艺虽好,却不是石虎对手。两人战了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石虎一连战败了五员将领,再也无人敢下场,就等公主出场了。只见东彩棚走出八名宫娥,中间拥出公主,公主飞身上马,接过绣绒宝刀,催马进场。石虎见公主来到,死皮赖脸地笑道:“公主,我石虎天下无敌,你公主盖世无双。今日选我作驸马,咱俩可算得郎才女貌了。”
公主闻言,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坚,骂道:“石虎你好大胆!你既无才又无貌,也竟敢厚颜无耻来夺驸马,今天公主要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再放肆!” 说罢,举起绣绒大刀似闪电般地直扑石虎,石虎抢棍来迎。公主磕开石虎大棍,向他拦腰砍去,石虎来不及招架,只得往马鞍上一躺。大刀贴着脸皮"唰”一下过去,吓得石虎一身冷汗。
石虎刚躲过这一刀直起身子,只听脑后刀响,心中一急,赶紧来了个藏头缩颈,把身子往下一沉。“叭”一声,他的头盔被削掉了,吓得石虎胆破魂飞,立即打马跳出了梅花圈。公主见石虎败退,微微一笑说:“石虎,今天叫你尝尝你家公主的厉害!看你还敢口出狂言不!”石虎听了心中恨恨骂道:“丫头,你等着!早晚我要收拾你!” 随即快快地退出了校场。
再说点将台上,王爷一看无人下场,觉得为难。暗暗埋怨女儿:各国王子提媒说亲的不少,你偏要比武挑选驸马,如今一个也没选中,叫为父如何收场? 肖古律正在为难,大都督马三保奏道:“郎主千岁,,要保举一人”。“ 哦!马卿家,不知你保举何人,快快奏来。"
“郎主千岁为臣有一表侄叫呼延守用,乃大宋朝人氏,今来北国投亲住在我家。他少年英俊,一表人才,倘若无人再应选,不妨叫他下场来试试。不知千岁意下如何 ? ”郎主点头应允。
那呼延守用和两个表弟正在观看,见公主战败石虎,都交口称赞公主是女中的英雄。忽听得点将台传旨叫他下场,不觉纳闷。表弟马凯、马华心里明白:这准是他爹保举的。呼延守用说:“不行,我是南朝人,怎么能夺北国的驸马?此事万万使不得。” 他心中发慌:自己已有三房妻子,哪能再娶亲?他拉起两个表弟就要回去。
马华一听,说:“表哥,你怕什么? 这一定是我爹禀告王爷才叫你下场的,如今郎主已传下旨意,如不下场就有欺君之罪!”说完,看呼延守用还在发愣,便用枪杆朝他的坐骑屁股上猛拍一下,这匹马撒开四蹄朝场内奔去。呼延守用冷不防被惊着的战马带进了梅花圈,不知如何是好。这一下惊动了公主肖赛红。公主抬头一看,来者乃是一员白袍小将,面如冠玉,眼若丹凤,手提三尺银枪,脚跨麒麟宝马,英气勃勃,威风凛凛。
公主看罢,一般爱慕之情油然而生,不由赞道:好一位人才出众的美英雄!便有心与他结为鸾凤。于是开口问:“小将,你是何方人氏?请教尊姓大名?你只要胜了我手中之刀,就是当朝驸马爷了。”
呼延守用闻听这番话,暗自思忖:“要是赢了她,这乱子闹得可不轻,我何不认输,这不就躲过去了吗。”于是回答道:“我叫呼延守用,乃大宋朝人氏。靠山王呼延丕显便是我老父,只因得罪奸臣庞国丈,举家满门惨遭杀害,我来北国投奔表叔,今日来校场观看比武,只因马惊误入场内,望公主放我出场。”
公主闻言,心中喜欢:这明明是天公作合,月老牵线,我岂能违背天意,失却良缘。便说:“我生在帝王之家,你乃是忠良之后,门当户对,我们不必再动刀枪,你就是当朝驸马,咱双双上台去见父王吧。”
呼延守用一听更为害怕,连连摆手说:“我呼家定的是灭门之罪,怎能够再让公主受牵累?如今我一个罪臣之后有国难投、无家可归,怎能攀龙附凤? 望求公主多多宽容!”边说边往后退。公主见状,忙叫道:“呼延将军,你且慢走,我有话讲!常言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校场比武也有个规矩,你岂能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
呼延守用无奈,只得稳住马停下。公主说:“你既不懂规矩,待我对你讲:不论什么人进了梅花圈就得比武,你如退出就是冒犯场规,我父王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呀!” 呼延守用信以为真,不敢再退。公主见这一招奏效,心里高兴,就说:“你不用害怕,今天公主一定放你,只要咱战上三个回合就放你出去,如何? ”
于是,两人拧枪抡刀的打起来了,论武艺呼延守用不是公主对手,可公主爱他才貌,只两个回合就佯装败下阵来,把呼延守用扔在场中。公主骑马来到将台下,施礼参见王爷:“爹爹,女儿不是那小将对手,败下来了,父王与女儿做主吧, "说罢此话,公主满面飞红带了宫娥彩女回宫去了。
火葫芦王见女儿选定了如意的郎君,心中十分欢喜,吩咐宣南朝小将呼延守用上台见驾。呼延守用自知中计,却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只好到将台来拜见郎主。郎主见呼延守用长得眉清目秀,气宇非凡,便从心底里喜爱:“你就是呼门之后呼延守用?” “正是。" “呼延将军今天你比武得胜,应选为当朝驸马!”
呼延守用急忙说:“王驾千岁,小人实在不敢当,只因呼家在宋朝定的是灭门之罪,我在此避难,岂敢高攀!" 接着又把全家被害之事说了一遍。郎主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又说:“呼延将军你不必担心,在我北国招为驸马又有何妨?” 呼延守用还是推辞说:“王驾千岁,婚姻大事应有父母作主,现我双亲遭难,无人主婚。”
马三保一听,心中着急,说:“侄儿啊!你父母已经下世,今天郎主为你主婚,这门亲事也对得起你爹娘在天之灵啦!" 火葫芦王心中犯疑,问道:“呼延将军,你再三推辞,莫非你在南朝已有了妻室。“ 这一下打中了要害,呼延守用后悔当初没对表叔实讲,如今闹到这步田地,再背个戏弄国王、公主的罪名,那可担不起呀!
况且表叔为他担保,倘若说出真情,郎主动怒,岂不给表叔一家带来杀身之祸······他只得将错就错、硬着头皮说:在南朝没有妻室。马三保说:“郎主千岁,他举家被害,只有他孤身一人了,老臣愿意做保为媒,如何? ”火葫芦王点头微笑.....从那以后,他就做了北国的驸马。
谁料到,今天从南朝来了几个少年,口口声声称说是他儿子来认父归宗了,呼延守用真是又怕又急,眼看瞒了十八年的隐情就要被戳穿,欺君之罪祸不轻呀!不要说我的性命难保,城外的儿子也难逃生,怎么办?
想到此,他急得六神无主。忽听郎主问:“驸马,你听明白没有? ”他决定咬紧牙关、横下一条心:“父王,儿臣孤身一人来北国,在南朝未曾娶亲,哪来后代 ? ” 肖古律听他依旧这样回答,又道:“驸马,你再好好想想,这么多年,也许你一时忘记了。" 呼延守用听出郎主话中有音,越想越怕,仍矢口否认。
“那你说城外小将是何人?” 火葫芦王又再三追问,呼延守用心情越发紧张,他后悔自己刚才思前想后、三心二意,惹得郎主生疑,赶忙道:“父王千岁,依儿臣看来,这些人乃是庞文派来的奸细!”
“何以见得?” “父王,那庞贼探得儿臣在北国招为驸马,他要斩草除根、置我于死地,就派这些人冒充呼家后代找上门来,以便激怒父王,问我个欺君之罪,这是他们借刀杀人的奸计,望父王明断!”
火葫芦王听了暗暗想道,刚才我提示,叫他说出实情,也就作罢,不料他硬是不说。自古以来,哪有使冒认亲爹计的?况且城外小将,个个威武英俊,哪像奸细?他沉思片刻,决定再试探他一番。王爷道:“既然是庞黄奸贼使奸计陷害王儿,孤王岂能容忍。驸马,今天本王派你出城,把城外几个奸细拿进城来,孤王要亲自审问,严加惩处!”
呼延守用一听叫他出城,更是一惊!心想:这可怎么办?要说不去,那不更叫他看出破绽?还是去吧,见了我儿,可以见机行事,于是答道:“儿臣遵旨。” 呼延守用领旨要下城头,公主在一旁干着急。她明白父王是在试探丈夫,不由心中埋怨驸马:十八年来,咱夫妻朝夕相处,相敬相爱,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可讲的,及早说明也免得今日为难。但一时也无法为丈夫解难。
再说,呼延庆眼望城头叫道:“外祖父,方才我已说明了来历,不知何时叫我父子相逢?”郎主说:“小将啊!你们说是呼延守用之子,怎奈呼延驸马一口否认,如今孤下旨命他出城见你们,认与不认全随他了。”
延庆听到要让他们父子阵前相认,真是喜出望外!延平瓮声瓮气地说:“天哥,咱长得这么大还没见过爹呢!不知爹是什么模样?嘿嘿!这会就要见着爹了!” 延登、孟强、焦玉也欣喜若狂。
只见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出来五百挂甲兵,左右分开,两旁站立,中间跑出一匹白龙马,上边端坐着一员黑将,面如银盘,目光炯炯。延庆见来将和二叔长得一模一样,明白这就是生身父亲,他赶忙叫众兄弟一起跪倒迎接父亲,并诉说了十八年来骨肉分离的苦楚。
呼延守用听了,心潮起伏,喜忧交加。喜的是儿子个个少年英雄,呼家门后继有人。忧的是北国君臣在城头,有心认儿却不可能。他在马鞍上心如火焚,左右为难。别说下马父子相认,就是稍有亲近,也只怕大祸临头。呼延守用横下心来叫道:“黑大汉,哪个是你爹? 你是庞文老贼派来的奸细,无中生有陷害你家驸马,看枪!” 扑楞楞大枪一抖,朝呼延庆前胸刺来。
呼延庆一个急转身,让过了枪头,伸手抓住了枪杆。他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父亲竟给他这样的见面礼,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向他袭来,不由得泪如雨下。“爹爹啊!你老且息雷霆怒,孩儿有话要对你讲...... ” 延庆从祖籍、身世谈起,一直讲到父、叔避难出逃,大王庄招亲生下他,长大后东京上坟、上山学艺、在齐平山掌握兵马,现奉叔父之命将娘寻父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边哭边道:“今日相见,实指望爹爹能认孩儿,不料爹爹举枪就刺,要不是孩儿闪得快,岂不要死于枪尖下?这究竟是为什么?请爹爹告诉孩儿。”一番如泣如诉的话语,字字句句打动着呼延守用的心,他有心认下亲生儿子,又恐一家人性命难存,无奈叫声:“黑大汉,你可有证据带在身?空口无凭,我怎么认你? ”
延庆闻听父亲要凭据,便说:“爹爹走时留下一块玉可以为证,只是放在母亲身边,孩儿没带。” 呼延守用听罢,又翻脸道:“大胆奸细! 休得胡说八道,没有凭据竟敢冒充我呼家后代,还不给我滚!" 边说边拿起大枪驱赶。
这下子可气坏了小子呼延平,他高声叫道:“大哥闪开,世上哪有这样狠心的爹。随即抄起扁担,“当啷” 声把呼延守用的大枪给磕飞了。呼延守用的银枪被磕出去有两丈多远,如今他两手空空,心中害怕。暗想:这矬子有些粗鲁,倘若他一怒之下,用扁担打来,我可怎样逃脱?
果然,延平举起扁担要打,嘴里还嘟嚷着:“哼!不要爹了,今儿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这下可吓坏了呼延庆,他手疾眼快,一个箭步蹿到近前,噌!抓住了铁扁担,叫道:“二弟住手!这是咱们亲爹爹,若失手伤了老人家,如何是好? ”
小矬子说:“大哥,甭拉着我,撒手!这爹咱不要了。咱们长得这么大,头次见他面,他不认我们,还用枪刺你,这是什么爹?咱们不认了。” 延庆一听,面带怒色:“大胆!若再胡言,休怪大哥动怒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呼延守用趁机带着兵卒败回城去了。矬子说:“大哥,你看他们城门还没关,咱们先进城再说吧!" 延庆说:“不行!咱们没凭据,爹爹是不会认咱们的。”
这时,忽见大道上旗幡招展、人喊马嘶,来了一伙人。延庆一见喜出望外,叫道:“兄弟们!你们看,咱们的母亲来了!快快迎接母亲!这一回可请爹爹出城,咱们举家团圆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册《呼延平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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