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张家然 发自山东曹县
正在进行直播的曹县二手车销售店主播。 本文图片 澎湃新闻记者 张家然 图
山东菏泽曹县现在有多火？
“我们今天已经接待了十几家新闻单位的记者了，都是奔着我们的电商产业来的，之前我们没有遇到过这么大阵势！”5月19日，山东省菏泽市曹县大集镇党委相关负责人这样评价，大集镇是中国首批“淘宝镇”、山东省唯一一个淘宝村全覆盖的乡镇，主要产业是演出服、汉服加工销售。
之所以能吸引这么多媒体和公众的关注，是因为曹县在网上意外“走红”。曹县县委宣传部相关工作人员张华（化名）经历了这次事件的全过程，“开始是我们当地的一个人在网上发喊麦短视频，后来引发调侃和模仿的‘热潮’，助推者应该是网上的段子手们！”
“各位网友对曹县的关注度非常高，对曹县有正面的，也有调侃的，不论是正面的还是调侃的，我们都欢迎到曹县来走一走，看一看，看一看我们真实的曹县。”5月17日，曹县县委副书记、县长梁惠民公开表态，再度将公众对这座北方县城的关注度推到高点。
5月19日，梁惠民在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时说，“我们也在思考如何延续公众对曹县的这种关注度，让曹县的各项产业都能插上互联网的翅膀，近期我们计划根据产业发展需要做一些专项推介。”
从民间的调侃喊麦到县长开放应对，其背后是网红城市塑造的曹县探索。
民间热潮
“山东菏泽曹县 牛*666 我的宝贝！”
1998年出生的曹县青堌集镇青年孙硕十几岁就不再继续上学，开始外出打工，后来接触到短视频平台并加入创作者大军，以创作搞笑段子和减肥视频为主，他自称是“曹县最早一批入行的”，上述口号就是他在网络上最常使用的。
“早在2018年前后我们就约谈过他。当时他就开始喊这句口号，并且引发了部分当地网友的投诉，我们希望他在视频创作过程中不要使用低俗语言。”张华告诉澎湃新闻。
2020年7月，孙硕在抖音开通了名为“大硕的”的账号，并且备注“山东666我的宝贝创始人”，其视频内容以自拍为主，其特点是夸张的表演和反差强烈的特效相搭配。
今年3月，孙硕在视频录制的时候，特意喊一句上述口号，“当时觉得比较好玩，也没想太多”。这些视频发布后，引发众多视频创作者跟风模仿，随后段子手和创作者们将创作重点转向了对曹县的调侃，网友们也加入其中。
5月14日，抖音相关负责人告诉澎湃新闻，“我们关注到抖音网友非常关注曹县，过去1个月（4月14日到5月13日）抖音上曹县相关视频总播放量达到2.68亿。”
“我们查过，这背后没有策划，完全是网友的自发行为。”上述抖音相关负责人称。
张华称，曹县官方主管部门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趋势，第一时间约谈了孙硕。“约谈他的目的，还是希望他能在网上传播些正能量，不要说低俗语言。”
曹县县城
县长表态
被约谈后，孙硕在网上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关于曹县的调侃并没有停止。
5月17日上午，曹县举办“智汇曹县·创享未来”曹县2021年返乡创业人员座谈会，县长梁惠民在发言中对曹县在网上引发的关注作出回应。
“（近期曹县的）短视频比较火爆，有正面宣传，也有哗众取宠的，甚至出现了‘北上广曹’，这是网络上的调侃。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里面至少表现出两层意思，一是大家非常关心来自家乡的信息，关注家乡的发展；二是家乡的变化确实大，甚至有点让大家不敢相信。”梁惠民说。
上述座谈会后，梁惠民还表态，“各位网友对曹县的关注度非常高，对曹县有正面的，也有调侃的，不论是正面的还是调侃的，我们都欢迎到曹县来走一走，看一看，看一看我们真实的曹县。”
梁惠民的回应让公众对曹县的印象加分不少。
事实上，梁惠民对网络并不陌生。在任职菏泽市妇联主席的近3年中，菏泽市妇联开通了微信公号，从粉丝发展到选题策划她都一一过问，该号曾连续八周位列全国妇联系统微信公众号排行榜前二。2020年3月，梁惠民曾亲自上阵当“主播”为曹县汉服代言。
“只要是对我们曹县的产业、对曹县的企业、对曹县百姓有利的，我都来做。作为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能率先垂范的来助推经济方式的转变，来助推曹县经济的发展，我觉得是值得的。”梁惠民称。
电商小城
在梁惠民看来，此次曹县在网上“走红”，与曹县起步较早、发展较好的电商产业有关系。
走在曹县县城的大街上，会发现这座北方小城特点并不鲜明，但是沉入其中，你会发现这里处处都有互联网的影子。
5月19日下午，在位于曹县县城长江西路路南的一家二手车销售店面门口，一位手持三部手机的主播正在进行一场二手车推介的直播。他穿梭于门前停着的多辆轿车之间，向网友们挨个介绍车辆的特点。
“我们粉丝数并不多，只有几千人，但是一场直播下来，也会有成交量，关键在于精准关注吧！”该二手车销售店负责人称。
“现在曹县电商行业发展比较强，有30万人参与电商产业。”梁惠民称。
官方数据显示，曹县现有 1 个省级电商特色小镇，2个省级众创空间，4 大产业集群；淘宝村达到 151 个、淘宝镇 17 个，是全国第二“超大型淘宝村集群”“中国最大的演出服装产业集群”，被授予“全国十大电商发展典型激励县”“国家级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县”“全国全网销售百强县”等称号。
曹县的老百姓也尝到了电商产业的甜头。大集镇共有1.8万个淘宝店，80%的村民都在从事演出服饰加工及上下游行业，2019年电商年产值近70亿元，上述大集镇党委相关负责人笑称，“我们镇上有‘三多’，小汽车多，饭馆多，村民文娱活动多。”
“当地年轻人结婚，最受欢迎的彩礼和嫁妆，不是车子房子，而是网店。”大集镇该负责人介绍。
对于曹县电商产业下一步的发展，梁惠民透露，今年将重点推动电商产业向更高层次发展，确保新增“淘宝镇”“淘宝村”11个，电商销售额突破200亿元；加快跨境电商新业态发展，引导企业建设“海外仓”，新增跨境电商企业60家。
“品牌创建和产业发展上我们都要加大力度，其中很重要的抓手就是人才，希望能吸引更多人返乡就业创业。”正在深圳招商的梁惠民通过电话向澎湃新闻表示。
大集镇电商产业
责任编辑：蒋子文
校对：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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