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对姥姥的小脚就特好奇。过去的女人,都要缠足。所谓“三寸金莲”,走路摇摇颤颤。脚以小为美,一脚可以遮百丑。
到今天我才知道,缠至仅三寸的脚,其畸形程度,远比姥姥的五寸小脚还要恐怖十分。
“三寸金莲”,弓弯至严重畸形,不仅不美,还奇丑
有关姥姥的记忆,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因中风瘫痪,她已卧病在床两三年,不能说也不能动,吃饭喝水靠喂,拉屎拉尿靠接。
那时母亲晚上忙完家务,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了,还不忘拿着针线,将旧衣服缝缝补补。
我有时就会坐在母亲身边,缠着母亲讲那些听了无数遍的故事,偶尔也让母亲讲一讲姥姥的缠脚史。
每段缠足史,都浸着血和泪
“你姥姥四五岁开始缠足,痛得鬼叫鬼喊,有时还被大人提起来,不停地甩,不停地转……”母亲每每讲到此处,都眼泛泪花,心中酸楚无比。
我则边听,不由自主就进入角色。感觉有人在将我死死按住,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了那种恐惧。
横排着的五个脚趾,硬生生被裹着挤成了一列纵队
记得有一次因为好奇,我突发奇想,将姥姥的小脚鞋摸出来,偷偷放在书包里,想尝尝穿着“三寸金莲”上学的滋味。
出门邀了隔壁的同学小荷,我就迫不及待开始换鞋。鞋有点小,摁了半天,才将我那双小脚,挤进姥姥的小鞋。
上学路旁是条宽约三四米的水沟,那年冬天特别寒冷,此刻河面早已被冰封死。我和小荷不走正路,每人找了两根棍子,拄在冰面,享受滑行的快乐。
没滑多久,我的脚就被姥姥的小鞋憋得酸胀难受,越滑越慢,小荷笑话我活该。她不笑还好,越笑我越忍着强撑。
等我俩慢慢滑到学校,刚好听到第一节下课的铃声。后来让我拎着姥姥的“三寸金莲”,被老师罚站吹冷北风的镜头,虽然模糊,但至今仍徘徊心底,挥之不去。
儿时怕裹脚,对小脚充满好奇。时至今日,我才真正知道,“金莲”,金意为金贵,莲则为纯洁的象征。古时女子着三寸金莲,走路如弱柳扶风,摇曳生姿,满足了男权社会男性的变态审美。
女人因小脚走路不便劳动和交往,“男主外,女主内”的说辞便顺理成章,也让“男强女弱”成了铁定事实。
女性如有不满、反抗、私奔之类的举动,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唯有忍气吞声,任人摆布。
回看今天,踩在脚下的轻便休闲鞋,我庆幸自己生在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新时代。
或时尚,或休闲,穿着自己喜欢的鞋,吹着时代的风,走着自己的路,感觉真好。
新时代的女性,脚底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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