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自幼聪慧,年十余岁,即能诵读《诗经》《论语》,言出为论,下笔成章,深受曹操宠爱,多次随军出征,一度在立嗣之争中占据先机,但曹植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贻误军机,最终败于曹丕。

明月几时有曹植(虚负凌云万丈才)(1)

曹丕、曹叡父子时期,曹植屡遭贬谪,远离京城,郁郁不得志,这种悲怆、压抑的心情从其作品中可窥一斑。

公元223年,曹植与兄弟曹彰、曹彪到洛阳朝会,期间上表魏文帝曹丕,献诗《责躬》。明明是自己遭受政治迫害,但曹植在诗中表示了反省悔过:“形影相吊,五情愧赧。国有典刑,我削我黜”。我犯了错,羞愧难当,陛下削减食邑,贬黜爵位,是我罪有应得。并对曹丕感恩戴德:“陛下德象天地,恩隆父母,施畅春风,泽如时雨。不忍我刑,暴之朝肆”。陛下宅心仁厚,不忍杀我,陈尸于市,只是将我贬爵。曹植在诗中不忘吐露自己的抱负“愿蒙矢石,建旗东岳。甘赴江湘,奋戈吴越”。我甘愿冒着箭矢,去战场杀敌,将功赎罪,请陛下给我机会。

可以想象,曹植写这首诗时矛盾、委屈的心情。这首慷慨悲壮之作,并没有打动曹丕,他没有给弟弟建功立业的机会。

明月几时有曹植(虚负凌云万丈才)(2)

曹丕

朝会期间,一奶同胞曹彰不幸病逝,曹植心如刀绞。离开洛阳时,曹植本想与曹彪同路,一叙悲情,但未被朝廷允许。在与曹彪分别之时,曹植愤然写下《赠白马王彪》(白马王指曹彪):“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归。”抒发对曹彰的悼念之情。“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年在桑榆间,景响不能追”。感叹人生短暂,如同朝露一般,很快就干了。时光飞逝,即使是光和声都无法追赶。“离别永无会,执手将何时?王其爱玉体,俱享黄发期”(黄发指老人,老年人头发由白变黄,是长寿的象征)。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兄弟,你要保重身体,好好活着。

明月几时有曹植(虚负凌云万丈才)(3)

曹植像

曹丕死后,曹叡继位。曹植原以为侄子会启用自己,但曹叡同样疑忌曹植。太和年间,曹植作《鰕䱇篇》:“鰕䱇游潢潦,不知江海流。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抚剑而雷音,猛气纵横浮。汎泊徒嗷嗷,谁知壮士忧!” 鱼虾游戏于小水坑中,不知道还有江海河流。燕雀在篱笆间嬉戏,又岂知鸿鹄之志?我按住宝剑发出雷鸣之音,猛士之气纵横浮沉。那些整日游荡混日子之人,又哪里了解我的志向?曹植不被重用、不被世俗之士了解的悲愤之情跃然纸上。

公元228年,魏国攻打孙权遭遇惨败,损兵折将,曹植闻之作诗一首:仆夫早严驾,吾行将远游。远游欲何之?吴国为我仇。将骋万里途,东路安足由!江介多悲风,淮泗驰急流。愿欲一轻济,惜哉无方舟。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

曹植在诗中自问自答,要去哪里远游?要去报仇,攻打吴国。攻打吴国要经过水流湍急的淮水和泗水,可是没有船,无法渡河。接着这句“闲居非吾志,甘心赴国忧”将想象拉回到现实,自己想为国建功立业,不愿闲居,奈何朝廷不重用自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曹植还曾借美女以自况,作《美女篇》,其中写道“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美女佳人,在盛年之时还未出嫁,青春年华在闺房中流逝,夜半时分传来声声长叹。以此表达了曹植壮志难酬的苦闷之情。

曹植在政治上苦闷,其家庭也屡遭重创,两个女儿都在不足两岁时夭折,前后相隔不过三年,曹植痛彻心扉,作《慰子赋》:“彼凡人之相亲,小离别而怀恋。况中殇之爱子,乃千秋而不见。入空室而独倚,对孤帏而切叹。痛人亡而物在,心何忍而复观。日晼晚而既没,月代照而舒光。仰列星以至晨,衣沾露而含霜。惟逝者之日远,怆伤心而绝肠!”字字泣泪,句句断肠,读来让人神伤。

公元232年,曹植在忧郁中病逝,终年40岁。他年少得志,随后因政治斗争而郁郁寡欢,直至离世。我想以《白马篇》作为结尾,希望曹植永远都是那个武艺高强的白马少年。

明月几时有曹植(虚负凌云万丈才)(4)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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