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懂生活,可能谁也没有于谦老师对生活要求的品质高,如今不说“擎狗捉獾,鞲鹰逐兔”,起码也是“提笼架鸟,冬怀鸣虫”那绝对是个玩家,是个生活家。
于老师固然家里不差钱,但人家追求的可不是豪车名表,他是真正把金钱和精力投入在用心经营生活的方面了。
时不常我们能看到于谦老师在家里自己做炸酱面,做豆角焖面,或者叫上一帮朋友在自己家院里烤串,别提多惬意了。说起来这也真算是神仙般的生活了,可虽然今天从物质方面讲咱什么都不缺了,但于老师还是怀念年轻时那个吃不上喝不上的年代。要不怎么说,人嘛,就得忆苦思甜,不然日子过得太舒坦,也就吃什么都不香了。
这一说又得是二三十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北京城里的大街上还没那么多汽车,打挺老远街坊们就见着剃了个“板儿寸”的于谦,趿拉着拖鞋奔小卖铺去了。
甭问,准是家里又派他出去买冷面了,那时候大部分北京老百姓也还都没什么钱,但于谦他们家还凑合,家里有点底子,一到伏天热得吃不下饭,家里老爷子就给他俩钱儿,到胡同口买点“凉食儿”。
从门道里走出去,家里人还得嘱咐几句:“别瞎跑,回头把盆子扣地上,买完就赶紧回来,别往别处去,一会时间长了冷面汤和啤酒就不凉了”。
于谦一边应和着,一边抱着铝盆就出去了。那时候的饭馆可不比今天呢,那可是卖方市场,柜台前卖冷面的小姑娘可牛了,脸蛋子一耷拉,说话都拿下巴颏看人,一副凡人不理的劲头。
而于谦呢,这孩子多聪明呢,嘴甜,一口一个“大姐姐,大姐姐”的叫着,就为了让人家手一抖能多给你下点料。
当然,有比于谦还“贼”的,人家进门不按斤两买,人家按碗买,这里边可就有bug了。由于冷面的碗都是大海碗,最少你必须要二两,最多盛满了能盛下半斤面条。可你无论装二两,还是装半斤,都按一碗算,配给你的料和汤也都一样。
聪明的人从家多带个碗去,一个碗只装面条,装得满满的,另一个碗再单装汤汁和配料,您看看,多能算计,没办法,那个时代大伙就这个经济能力,干什么事情不算计能行呀。
家里头于谦父母也不开火了,大热天的拌个西红柿,拍个黄瓜,捞两块王致和的酱豆腐。等于谦拎着啤酒和冷面回来,大人孩子的这么一吃,酸酸甜甜,美美滋滋。
说起这道吃食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煮好的面条过几遍凉水,切半个煮鸡蛋,撒点芝麻,这起码就能吃出个大概其。但要讲究起来也挺麻烦,冷面汤要炖牛肉的肉汤,还得配上泡菜的汤,加上白糖,白醋放冰箱里冻出冰碴来。有条件的还得放两片牛肉,蒯一勺朝鲜族的辣酱,切上点黄瓜丝,苹果片必须得是“国光”的,什么“红富士”,“黄香蕉”的品种都不行。要的就是“国光”那咬起来的清脆、酸甜劲儿。面条也有讲究,要荞麦面的,连盛冷面的碗都得是朝鲜族的大铜碗。
真要说吃上这么正宗的冷面,还得说是于谦的青年时代了,那时候自己挣钱了,呼朋唤友,大伙没事就到外面吃点喝点,犒劳犒劳自己。
老北京人可能都知道,西四的那家冷面老店,天天排队,而于谦正是这家冷面店的“忠实粉丝”。别看于谦小时候天天从它们家打冷面,但不管什么吃食你拿回家跟堂食都差着事呢,哪怕腿脚利索的,你一路小跑,到家面也陀了。
长大以后于谦开始坐在店里堂食了,大热天的,于谦他们几个大小伙子一人来上几两冷面,来一把羊肉串,冰凉的啤酒一下肚,通体舒畅,浮在脑门上的细汗全消了。
另外一个喜欢在这一带吃冷面的还有著名“吃主儿”陈晓卿,他自己开玩笑说起码在他们家吃过1000碗冷面了,可见它有多大魅力了。
说不准于谦老师和陈晓卿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擦身而过了,甚至有可能在当时谁都还没出名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混成了“半熟脸儿”。
那时候的于谦也没个正经的营生,都是靠在一些剧组跑一些小角色赚点嚼谷,相声小时候虽然学过,但这一行在当时也不景气,有着大把时间需要去消磨的于谦就把吃喝当成了正事。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年时间,从2004年开始,于谦和德云社火了,一直到整个2005年于谦几乎都没闲着,每天就是不停地演出,演出,演出,直到把自己都演麻木了。
这时候于谦昔日那些一起吃冷面喝凉啤酒的哥们们已经很难再约上他了,今天一打电话,他飞青岛去了,后天一打电话他又奔郑州去了。永远折返在舞台和演出路上的于谦疲于奔命,他惦念着的那一碗冷面变得奢侈了。躺在宾馆的房间里,于谦咬着后槽牙对自己说:“等一旦演出结束了,我说什么也得约上哥们一起重温旧梦”。
今天的于谦50好几了,已到知天命年纪的他早已名利双收,再不需要为了生计而到处奔波了,可如今他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坐在桌前使唤着服务员来点菜了。恐怕当他出现在儿时经常玩耍的西四一代也要引起一阵轰动吧,交通瘫痪是肯定的了。
每次坐在贴着黑膜的车里经过这家冷面店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谦只能咽一咽口水,踩一脚油门呼啸而过,这对于于谦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于谦能吃,爱吃,懂吃,他对美食非常珍视,并且见识也广,山南海北,什么样的美食他都见过吃过,但唯独对冷面情有独钟。
他对冷面的有特殊感情不光是因为它的美味,更是有一份童年的记忆作为佐料。它装载着那些胡同里熟悉的人和物,熟悉的声音和味道。
现在,于谦也依然会在三伏天买点冷面自己回家煮,但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出原来的味道了,其实冷面的味道没变,只是人变了。夏天的蝉鸣声,小商贩们的叫卖声,街坊邻居们亲切的招呼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再伴上街上两排梧桐飘下来的香味,包括饭店里的烟火气,它们一起构成了于谦那碗日思夜想的冷面的味道,缺了一样它都不正宗。
如今,许多熟悉的声音听不见了,许多熟悉的人也都不在了,熟悉的街道早已变了模样,熟悉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就让那个美好的青春年华永远停留在时光里吧,也让那碗曾经最美味的冷面和冰镇啤酒消化在他的记忆之中吧。
参考资料:于谦《人间烟火》、《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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