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剧本、足够的预算、发行网络、演员档期、技术工作人员、合适的导演、符合明星要求的精美预告片等——只有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全部到位,一部影片才有可能被拍摄完成,那些真正走上大银幕的电影可以说简直是人间奇迹。”
2018年出版的《无法上映的54部电影》书中,收录了20世纪20年代至2012年间部分没有抵达终点的影片,这些未完成的电影来自谢尔盖·爱森斯坦、希区柯克、奥逊·威尔斯、库布里克等国际知名导演。
因为出版时差,有两部书中宣判流产的电影已经重新上映了,但重要的是这些电影遭受磨难而流产的原因各异,有的因为缺乏同情心的电影公司,有的因为荒唐的故事剧本,有的因为各种意外比如导演和演员的突然去世。
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说,拍电影就像坐马车,一开始希望旅途愉快,到后来你只能祈祷能够达到终点。成功电影各有各的天时地利人和,流产的电影则各有各的阴差阳错。枪稿主编徐元就曾指出:电影半途而废的原因多种多样,不过一言以蔽之,一是人,二是钱;而且,人比钱更重要。
《无法上映的54部电影》这部非主流电影史,或许能给历史进程中的中国电影提个醒:影视寒潮终将过去,钱少了,人也冷静了。“我们在本书中来到轮子掉落的地方,捡起碎片,想象它们如果能够抵达终点会发生些什么”。
拜神烧香不能少,致敬经典要谨慎
凭借着处女作《公民凯恩》而跻身世界影史之后,悲剧贯穿了导演奥逊·威尔斯此后的创作之路。他是一个被反复提及的“流产”导演,原因诸如电影胶片被盗、演员突然去世、制片方对安全性的担忧等等意外。诸如此类的意外,中国电影人只能求助于电影开机仪式的拜神烧香了。
威尔斯曾对莎士比亚的经典作品《威尼斯商人》进行了精简和激进的改编,1970年在南斯拉夫和威尼斯拍完之后,两卷包含着声音效果的胶片在导演罗马的办公室被盗,虽然电影底片还在威尔斯的情人寇达手里,但只剩下一卷没有被偷的胶卷还有声音。
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是很多理想主义电影人想拍的题材,威尔斯动过想法,当时他已经退出了好莱坞,威尔斯希望展现堂吉诃德身上的理想主义和骑士精神,他用16厘米的胶片拍摄,要的是早期默片才有的即兴发挥。但拍摄预算超支,合伙人叫停了拍摄。虽然此后威尔斯一边赚钱一边拍这部电影,但直到他去世都没有最终确认的剪辑版本。
导演特里·吉列姆也是,2000年他想拍一个广告公司高管穿越回17世纪并被堂吉诃德误认的故事,结果,剧组开拍第二天就遭遇了洪涝灾害,损失了设备,外景地也变了,主演罹患了椎间盘突出导致无法骑马。此后数次重启,但又接连遇到主演查出患有胰腺癌、资金无法到位等的情况,但去年吉列姆最终完成了《杀死堂吉诃德的人》(这也是书中54部唯一一部复生的电影),为此他甚至还拍过一部讲述这部电影遭遇灾难的纪录片。
书中最后一部电影是导演托尼·斯科特的《波茨坦广场》,电影本来讲的是苏联解体之后,一个来自美国的犯罪家族在柏林的波茨坦广场与俄罗斯、民主德国和土耳其竞争。但后来剧本改了,故事里的黑帮成员的主角被派往的是波多黎各,他们不想追杀在对手老巢里发现的6岁女孩,但黑帮老大执意追杀女孩复仇,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
虽然阿尔帕西诺等人都没有被导演说服来加盟,但狮门影业的推进使得这部电影有了进展,而最终流产的原因是,2012年斯科特不明原因在加州的大桥上跳下自杀,这部电影也就无疾而终。
剧本不能有毒,导演制片人不能没默契
20世纪80年代开始,马克·雷戴尔、贝纳多·贝托鲁奇、大卫·林奇、埃米尔·库斯图里卡等多位导演都不同程度试图把《白色旅馆》这部小说搬进电影,小说作者DM托马斯承认,小说中包含着大量的性爱和暴力,女演员们换了无数,导演们也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事后总结看,《白色旅馆》和巴拉德的《撞车》、巴罗斯的《裸体午餐》都成了艰难改编的范本。
《角斗士2》也是止步于剧本阶段,导演斯科特的前作塑造了一个英雄的史诗,但留给续集的空间并不多,于是续集的编剧从马克西蒙斯从阴间醒来开头,讲述了基督教血腥起源,剧本里有大量宗教和暴力和超自然的探索,但观众更在乎的是古典的善恶对抗,制片方给编剧寄了张支票,一切就结束了。
因为与制片方的分歧,电影流产这种事情发生在导演威尔斯身上太多次,并非巧合,导演威尔斯无法自己提供所有资金,而外来资金带来一堆麻烦,威尔斯非常抵触。
拍《风的另外一边》时,导演奥逊威尔斯得到了伊朗国王的连襟博舍利的资金支持,然而两人的合作并不愉快,原因之一就是后者通过一位西班牙制作人向威尔斯提供资金,但这位中间人不仅挑拨离间,还私吞了25000美元,博舍利不信导演威尔斯没有收到钱,甚至希望换人,但剧组的人都是冲着威尔斯来的。
并不是所有流产的电影都没有机会复生,就像书中提到的电影《脑中钉》,这部电影的遭遇类似于今年的《大轰炸》,罪魁祸首是投资方——电影金融家大卫·伯格斯坦,他的公司国会电影在2010年破产。拍摄期间,习惯了为大制片商制作资金有保障的制作人发现,自己必须迁就独立投资人瞬息万变的想法,此外,国会电影多次欠薪,美国演员工会也多次叫停了拍摄。
《脑中钉》的导演大卫·拉塞尔并不容易合作,拍摄《夺金三王》时,乔治克鲁尼曾在片场殴打这位导演。书里预判电影不会发行,《脑中钉》也不是拉塞尔的作品了,但最终这部电影还是在2015年上映了,导演用了假名Stephen Greene。
《狗十三》回归了,《刀背藏身》还远吗?
书中提到唯一一部中国电影就是王家卫的《来自上海的女人》,原因自然是妮可基德曼的档期不合适再加上王家卫的拖延症。
事实上,大部分夭折流产的电影项目,背后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并没有一个完美的权威答案。诸如文中提到好莱坞的知名导演都面临着电影流产和项目失手,那就遑论此前国内影视公司公布了片单但没有了下文的电影,各种流产原因,或许只有当事人最能知晓。
给被宣判流产的电影一点时间,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就像幸运的《狗十三》,历经5年沉寂,最终定档今年12月份,但这样的电影少之又少。
另外一部电影是徐浩峰的《刀背藏身》,这是他第四部导演作品,改编自他的同名小说。2017年徐浩峰曾因为《刀背藏身》被改的面目全非而放弃导演署名权,“臭骂自己的电影,是作者对作品的最后温情 ,哪怕因此断送导演生涯也值了”,之所以徐皓峰如此愤怒,一度被认为是他和出品方保利影业的矛盾所致。
但时间终究能解决一切,据消息人士透露,《刀背藏身》目前已经在筹备发行计划。这部电影与观众见面的时间不远了,或许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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