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老林去县里开会了。地头学习的事情老队长做了决定,就是大家自由活动几天,并且统一口径,订立了攻守同盟。等老林回来了就说一直都学习了。谁也不准许告密,告密的不得好死!这样,歇气时间的游戏又开始了。

走五道、斗兽棋(自己用香烟纸做的)、军棋(自己用小木头块儿刻的字儿),新鲜的是“老豁”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一副玻璃溜溜的跳棋,他、还有一个他叫老叔的但是不老,我们三个人玩儿。“老豁”赢得时候多。还有几个十几、二十左右的姑娘玩上了欻嘎啦哈。

欻:玩嘎啦哈的动作。把口袋或者錢码头抛起来,然后手去嘎啦哈堆里抓起来一些嘎啦哈后,再接住抛起来的口袋或者錢码头。

嘎啦哈:是猪、羊等等牲畜的后腿膝盖部位、腿骨和胫骨交接处的一块独立骨头称距骨,接近四方形,奇蹄和偶蹄动物都有。一头牲畜有二块距骨,有四个面,根据其形状分别取名为“肚儿”、“坑儿”、“驴儿”和“砧儿”。

制作嘎啦哈:把骨头最好是蒸煮过,再刮净之后,或者涂上颜色 (通常为大红),或是保持原色就可以玩儿了。

“歘嘎拉哈”一般是在冬天玩儿,多是大、小姑娘和小媳妇儿,在火炕上,两人三人四人都可以玩儿。玩者带着自己的“嘎拉哈”口袋,分别坐在炕上。开始时出嘎啦哈赢大家,自己出自己的,出多少不让别人知道,等各家都出完了查数,谁数多谁是大家。

大家先“欻嘎拉哈”,剩下的按出的多少往下排,分别轮流“欻嘎拉哈”,有时欻得多时达一百多个,二百来个,铺一大炕,很具规模,很有吸引力。“欻嘎拉哈”的规定是两个一样的或三个四个一样的(同样是“肚儿”、“坑儿”、“驴儿”和“砧儿”)都可以欻;还可以两个两个一样的(两个“肚儿”和两个“坑儿”)一块欻;出“砧儿”时可以“砧儿”拐,就是出一个“砧儿”可以允许拐另外任何一个“嘎拉哈”。

零散的记忆(零星的记忆二十八)(1)

嘎啦哈

玩时把口袋或者“錢码头”扔在空中,手抓住你选定要欻的两个或三个“嘎拉哈”再接住口袋或者錢码头,欻两个时自己留一个另一个砸在没欻的大堆里,欻三个四个都拿出一个往大堆里砸,砸时主要是把大堆的“嘎拉哈砸开成对,给下把欻时做准备,欻时不能碰别的“嘎拉哈”,碰别的了就算坏了,轮给下一个人欻,就这样一直往下轮,直到欻完为止,继续玩时,再重出玩下把。一堆嘎拉哈被赢没了,谁赢得多谁是顺利者。

另一种玩法:

掷嘎拉哈,也叫掷子儿或掷骰子。掷骰子用三个嘎拉哈,掷出后三个都一样,叫豹子;一个砧儿,两个肚儿或两个驴儿或两个坑儿,叫六猴儿;一个肚儿,两个砧儿或两个驴儿或两个坑儿,叫五猴儿,一个驴儿,两个砧儿或两个肚儿或两个坑儿,叫四猴儿;一个坑儿,两个砧儿或两个肚儿或两个驴儿,一个肚儿,一个砧儿叫四五六,叫通吃,庄家赢;庄家掷出眼猴,叫包庄,庄家输。如果庄家掷出的子儿不是上述情况,下注者可撵庄,俗称撵点儿。有的庄家或下注者在掷骰子时高喊:“豹子、四五六”,以提高游戏的气氛。

还有许多玩法,无奈我没记住。

以前的生活太困难了,逢年过节能杀得起猪的人家也很少,所以哪家拥有嘎啦哈的多少也能折射反映出这家的经济生活富裕。孩子们之间,常常送给对方几个嘎啦哈作为礼物,以表示友好。如果有亲友送来一组嘎啦哈,姐妹们都高兴得如过年一样欢呼雀跃。

随着星斗转移,时代的变迁,滋养了多少朝代的自制玩具,也已经鲜为人知了。

嘎啦哈已经在许多人的面前变得陌生起来,正从人们的记忆中渐渐消逝。

奇怪的是:我在的生产队竟没有人下象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过了几天,老林开会回来了。我们的自由田间游戏也结束了。老林回来以后也没有问起大家是不是学习了的事情。她和大家一起薅了几天地,就又接到通知去县里集中训练了。再回来的时候就是收拾行李向大家告别了。不知道出现什么情况了,她没有按预订计划等到麦秋儿。还有两遍地没铲呢。

后来听说她和她的伙伴们在那个年代都去过五七干校,后来抽调上来组成工作队下乡。

老林走的那天,我去送她了。她面容憔悴地坐在大队派的送她们的马车上,我骑自行车一直跟在马车后面默默地走着。其实我骑自行车可以快点儿走的,能比马车快一倍。但是我不想快走,一路无话。三十里路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她们去县里的县委招待所。当时是县里最高级的旅社了。那时候小县城没有宾馆,也没有宾馆的名字。我帮助她和其他人把行李搬到她们的房间以后,道了别就出来找自行车准备返回去。我刚刚要出招待所的大门,听见老林在后面喊我。我站住了等着她,她身体好像很虚弱。让我吃了饭再走,我推让不过,跟着她去了招待所食堂。她给我买了回勺面,还有一盘炒洋葱。她坐在桌子边上,看着我吃。吃完了饭,她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是哈尔滨的。并且说如果去哈尔滨别忘了到她那里看她。我答应了,收下她留给我的电话号码回家了。

几年后,我真的去哈尔滨了。要知道,那时候去一趟哈尔滨是很费劲的。要去克山坐火车才行,没有大客车去哈尔滨。到了哈尔滨,我好想去看看老林。按照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的,他告诉我,老林现在正在忙着,可以预约在明天上午见面。

第二天,我急不可耐地到了电话里告诉我的地址,一看,原来是松花江地委。我到收发室登记后,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干部领着我到楼上的一个办公室。

敲敲门,里面有人说“请进来!”

我听出来是老林的声音,急忙开门进去,看见老林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面容比离开生产队的时候还憔悴,额头皱纹增加了很多,也老了许多,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样子。精神头也不那么足了,说话的声音也没有那时候大,没想到她的变化这么大。

一看见我她就笑了,问我说:“小王,你真的来了!谢谢你还记得我!谢谢你来看看我!”

“您现在身体好吗?工作累不累?我们全家人都惦记你!”我说。

她笑了:“比在生产队那时候清闲多了。你现在还在生产队吗?”

我告诉她:“我已经考学了,现在分配到学校当老师了。”

她高兴地连连地说:“好!好!好啊!确实进步很大啊!当初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一块儿好材料!没辜负党对你的培养。”

坐了一会儿,又唠了一些别的。我起身和她告别,她没有站起来。说:“记得以后经常来看看我。给你父母亲,全家人带个好!”

她说完话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什么东西,还是那个人来开门领着我出去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松花江地委和哈尔滨市合并以后,我听到过她的消息。说是两套班子合并了,只能用一专员,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退休了。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谷子和糜子薅完了,就开始趟二遍地了。谷子、糜子趟头遍地是拉山沟,捎带着松土。趟二遍地就要往垅台上上土了。所以,犁杖上的铧板儿也换上二铧板儿了,铧板儿后面加上一个用柳条子捆的一个柳条把,作用是把铧板趟起来的土分开推上两边的垅台儿,使苗眼儿窄点儿,便于秋天用镰刀收割。

苞米、高粱和黄豆趟头遍地也是深松土壤,使小苗能顺利扎根。

头遍地铲完以后,还有一个查苗补种的活儿。看看哪一个埯子瞎了,就用饭豆子补苗儿。饭豆子大约三十多公分高,苞米长起来,它不受影响。而且成熟早,都是先薅饭豆子,以后再掰苞米。除了用它补苗之外,还可以横串带。横串带是间隔三四棵苞米,目的是增加收获。在有效的土地面积里多收获了一份粮食,提高土地单位产量。横串带的做法属于复种。

如果成熟时间不够用了,还可以用一种晚田的籽种,是一种淡黄色的,稍微有点椭圆的饭豆子。大家叫它速立豆,还是苏丽豆哇,说不明白了。这种饭豆子成熟期非常短,说是六十天还家。特别适合那些已经瞎了的地方补种,种别的都不能成熟了,那它就是首选了。

那边趟着谷子和糜子的二遍地,这边就开始铲苞米、高粱和黄豆的二遍地了。头遍地功夫下得足,苞米和高粱都定苗了,黄豆也都扒拉开了,二遍地就好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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