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220窟的维摩诘经变绘于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采用了以窟门为界,把“维摩示疾”与“文殊来问”画在窟门两侧,隔门对坐论道的布局形式。

窟门南侧以很大的空间,表现《方便品》中的维摩示疾。下部画国王、大臣及诸王子问疾的情况。图中的人物实际上是来唐朝贡的番王,有些似阎立本(一说梁元帝萧绎)画的《职贡图》。在维摩示疾周围,除了左侧画天女戏弄舍利弗、请饭香土外,在右上侧还新出现借座灯王与手接大千情节。

敦煌莫高窟多元特征的原因(为什么莫高窟220窟维摩诘经变有中原画风)(1)

异族番王问疾

《方便品》中说维摩诘现身有疾,“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及诸王子并余官属,无数千人,皆往问疾”。此图中画了一组王子、官属群像,共十一人,鬈发、深目、高鼻,头戴高帽,身着圆领窄袖长袍,足穿长筒乌靴,是初唐时期往来于丝绸之路上的中国西部一些少数民族首领和外国使臣的真实写照,与名画《职贡图》相比,毫不逊色。

初唐 莫高窟220窟 东壁窟门南侧

借座灯王出自《不思议品》,大意是:维摩与文殊辩论时,舍利弗见维摩室内没有坐具,担心菩萨、弟子等没有座位。维摩诘知道舍利弗的心思,便现神通力,请东方须弥灯王佛送三万二千狮子座来。此故事应源自北魏造像碑。

手接大千大意是:释迦告诉舍利弗,维摩诘原是无动佛治下妙喜国的菩萨,该国是一个极乐世界。当时众人都渴望一睹妙喜世界,维摩诘即以神通力,举右手“断取妙喜世界,置于此土”,让众人观看。

敦煌莫高窟多元特征的原因(为什么莫高窟220窟维摩诘经变有中原画风)(2)

手接大千

维摩诘右手掌上变出一朵桃形祥云。云里画阿修罗立于大海中,双手托日月,头顶须弥山。须弥山顶画一佛二菩萨。阿修罗左右两侧各画两栋房舍,以示经中所说的城邑聚落。莫高窟早期壁画中的阿修罗也是两腿立于大海,水不过膝,双手托日月,头顶须弥山。这种表现方法被初唐画师借鉴后,创作出新的妙喜国图。

初唐 莫高窟220窟 东壁窟门南侧

窟门北侧也以很大的壁面画文殊来问,下部绘华夏皇帝及其群臣问疾图,场面之宏伟,人物之生动,均不亚于阎立本(一说郎余令)所画《历代帝王图》。

该窟上部画维摩示疾、文殊来问,下部画帝王官属问疾的构图形式,可溯源于龙门石窟宾阳洞前壁与麦积山石窟127窟东壁的维摩诘经变。莫高窟220窟的画师在此基础上又作了改进,使之成为维摩诘经变的基本模式,在莫高窟延续了三百余年。这种构图把神权与皇权巧妙地结合起来,体现了僧俗统治者的共同愿望。

大约绘于天宝年间的莫高窟103窟维摩诘经变,采用了与220窟相同的布局形式,但又有所发展。第一,利用维摩示疾与文殊来问之间窟门上部的空间,绘《佛国异,只是103窟用色较淡,主要靠线描,受变色影响不大,人物形象至今仍很清晰生动,颇富感染力,今人尚可从中体味到“画圣”吴道子的风韵。

敦煌莫高窟多元特征的原因(为什么莫高窟220窟维摩诘经变有中原画风)(3)

帝王问疾

华夏帝王单独出现于文殊菩萨下部,以示其正统地位。皇帝头戴冕旒,身穿衮服,昂首阔步。皇帝前有障扇,后面画侍臣。画面色彩不多,但巧妙配色,仍具有绚丽的效果。人物衣纹用兰叶描,人物面部则根据不同的形象,变换手法,或圆润流畅,或停顿明显,或运笔凝重,或挥毫潇洒,体现了画师运笔有情。这幅壁画与《历代帝王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一幅难得的初唐人物画杰作。

初唐 莫高窟220窟 东壁窟门北侧

敦煌莫高窟多元特征的原因(为什么莫高窟220窟维摩诘经变有中原画风)(4)

维摩诘像

维摩诘丰腴劲健,倾身凭几,是唐代文人士大夫的写照。人物形象通过线描表现,形象生动,显示出高超画技。

盛唐 莫高窟103窟 东壁窟门南侧

莫高窟220窟的维摩诘经变是学术界公认的高水平、划时代的巨幅经变画,但与隋代维摩诘经变相比,有突如其来之感,不像是敦煌土生土长的作品。这种情况可能与当时的历史背景有关。公元618年唐朝建国后,河西境内仍时有扰动,到公元640年侯君集平高昌,才打通丝绸之路。此后,中原新的唐文化(包括佛教艺术)也随之西传。莫高窟220窟的维摩诘经变很有可能也是由中原的高手画师创作,或者是由敦煌画师根据新传来的粉本★加工创新而成的。

敦煌莫高窟多元特征的原因(为什么莫高窟220窟维摩诘经变有中原画风)(5)

维摩诘经变

窟门南侧以维摩示疾为中心,上部画借座灯王,前面为天女戏弄舍利弗,下部是王子官属问疾以及化菩萨献香饭。窟门北侧以文殊来问为中心,下部画《方便品》中之帝王问疾,前面画《观众生品》中之天女戏弄舍利弗,构图布局与220窟维摩经变大同小异。人物造型以粗细、浓淡、疾徐多变的线描为主,略施微染,表明中原盛行的“吴家样”此时也传到了敦煌。

盛唐 莫高窟103窟 东壁

敦煌莫高窟多元特征的原因(为什么莫高窟220窟维摩诘经变有中原画风)(6)

宝盖供养

《方便品》云:毗耶离城一长者的儿子,名叫宝积,与其它五百长者的儿子各持七宝盖供养释迦。释迦以神通力合五百宝盖为一盖,遍覆三千大千世界。画师据此经文画一佛二弟子二菩萨说法图一铺。说法图左下侧画着汉族衣冠王子,各持宝盖。说法图右下侧画维摩诘。说法图上部画一大宝盖,覆盖说法图。

盛唐 莫高窟103窟 东壁窟门上部

敦煌莫高窟多元特征的原因(为什么莫高窟220窟维摩诘经变有中原画风)(7)

听法大弟子

这是跟随文殊菩萨至毗耶离城听法的诸大弟子。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中,可以体味出维摩诘居士与文殊菩萨辩论的激烈、精彩。

盛唐 莫高窟103窟 东壁窟门北侧

知识库

粉本

画稿的别称。据清代方薰所记:“画稿谓粉本者,古人于画稿上加描粉笔,用时扑入缣素,依粉痕落墨,故名之也。”指在墨线勾好底稿上,沿墨线刺小孔,其后覆在纸或者绢上用粉扑打,然后可依粉痕落墨。这是古代勾画稿子的一种方法。清代李修易在《小蓬莱阁画鉴》中所说:“唐宋人作画,先立粉本,惨淡经营,定其位置,然后落墨。”

(来源:网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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