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里说:“所谓弱势群体,就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的人。”换言之,那些能把话说出来的人,都称不上弱势群体。如果我们严肃一点,学术一点,这句话就变成:有话语权的人,都不是弱势群体;话语权越大,就越不弱势。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怎么样(沉默的大多数王小波)(1)

王小波说,世上的话语分为两极,“圣贤”的话语和沉默者的话语,前者是自愿的捐献,后者是强征的税金,余者暧昧难明,既是捐献,又是交税,但不论捐献也好,交税也好,都是对当权的奉献。在这里,话语不是一种权力,是对权力的谄媚。 然而这其中还是有分别的,知识分子有话语能力,但不一定有话语权,“沉默者”连话语能力都没有,即使有话语权,也只会像被占了便宜的老乡一样抓住别人的手:“哇!不行啊!思想啊!”。历史上的事实是,权力的掌控者往往也需要一定程度的话语能力,有时是他们自己发话,有时是通过一些知识分子。话语仍然是权力的载体之一,而知识分子,则成了“载体的载体”。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怎么样(沉默的大多数王小波)(2)

因此所谓的“圣贤”、“沉默者”,其实是指与权力合作的知识分子和被权力专政的对象,而他说的“暧昧难明,既是捐献,又是交税”的话语者,很明显,就是不得志的士人,愿意效忠,却不得所用,偶尔还要说些恶心的话,写些官样文章,很痛苦的写照。中国的传统知识分子,确实逃不出“捐献”的圈套,而我今天想说的这种,或许是西方的产物:“自由”的知识分子,也就是现在狭义的“知识分子”之所指。这样事物曾经“舶来”过,鲁迅等人死后,似乎我们再没法自己生产了。 按照萨义德在《知识分子论》中所说:“知识分子既不是调解者,也不是建立共识者,而是这样一个人:全身投注于批评意识,不愿接受简单的处方、现成的陈词滥调,或迎合讨好、与人方便地肯定权势者或传统者的说法或作法。不只是被动地不愿意,而是主动地愿意在公众场合这么说。”结合王小波的潜台词,知识分子还应该为弱势群体发声,把他们没能说出的那些话说出来。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怎么样(沉默的大多数王小波)(3)

当年看鲁迅的杂文,他批评某些人摇摆不定,总是爱唱反调,以显自己独具一格,我就觉得这个批评不甚透彻。有些知识分子大抵心中怀有某些信仰,作为自家安身立命之本,但“怀疑”和“批判”却是更大的惯性,在特定的场合,他可以为了自由和正义,放弃这些信仰,甚至倒戈相向。有人说阮籍嵇康其实是极笃信儒家的,因儒家信条都作了当权者的幌子,所以他们故意唾弃,心里其实哭得要死。在概念混乱的当代,这种取舍其实是难得的睿智:一旦自己的信仰被呼捧为主流,它就开始实施压迫。即使是“自由”和“正义”,也有很多人打着他们的旗子杀人放火。罗兰夫人就很有觉悟。 毫不动摇的,似乎只有“怀疑”和“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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