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屋过夜(夜宿蘑菇气)(1)

月亮天池

从扎龙湿地出来已中午12点多了,吃过午饭就向扎兰屯进发。齐齐哈尔到扎兰屯175公里,由松嫩平原进入大兴安岭。由于扎兰屯市内修路,所以一直到下午4点多才进入市中心。

扎兰屯位于内蒙古东部、呼伦贝尔市南端,背倚大兴安岭,面向松嫩平原,是内蒙古岭东地区的中心,是满洲里口岸俄蒙商品辐射中国内地的第一个重要城市。扎兰屯市区群山环绕,雅鲁河犹如一条仙女手中飘舞的彩带,两岸风光如画。著名作家李凖曾来这里,赋诗云:“闻道扎兰似苏杭,果然奇秀气爽凉。隐约青山北郭外,条条溪水伴垂杨。”

我们去扎兰屯主要是奔着中东铁路去的。十九世纪末,沙俄将西伯利亚大铁路修到外贝加尔时,发现如果铁路从外贝加尔横穿中国的黑吉两省,则比原方案缩短1039公里。于是与清政府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中俄密约》。密约中明确规定“为将来快速运送俄军及军需物资,清政府允许沙俄修筑中东铁路以连接西伯利亚铁路,直达海参崴”。

扎兰屯地处大兴安岭和松嫩平原结合地带,是中东铁路通过大兴安岭隧道向南进入松辽平原的第一大站,中东铁路上层管理人员把这里辟为避暑疗养的胜地。

中东铁路1903年完工,比沙俄西伯利亚大铁路建成早一年。这条铁路在中国是较早的,它完工的时候,由詹天佑修建的我国著名的京张铁路还没有动工,这让国人看到了当时中国与俄国的巨大差距。中国拿出了五百万两银子参股,但运营后中国一分钱也没得到,且高层管理人员都是苏联人,员工共2700人,苏联2300人。

后来日本看到了中东铁路带来的巨大利益,与沙俄及后来的苏联进行了各种斗争,铁路权几次易手。

眼见列强在中国的掠夺,十分痛心,1929年张学良领导的东北政府为收回苏俄在中国东北铁路的特权,在满州里一带与苏联军队开战,“以东北一隅之力,对抗俄倾国之师”,这就是著名的“中东铁路事件”。苏联出动了飞机、坦克、大炮及数万士兵,战斗十分惨烈,最后中国军队伤亡惨重,失败了,张学良只能与苏联和平谈判,无条件同意恢复中东铁路原状。苏联贪得无厌,占领了中国抚远的黑瞎子岛。

一个国家如果不强大,那么列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欺负你,西伯利亚大铁路9288公里还修得不过瘾,还要在中国修建2500多公里,野心有多大!两大强国为了利益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弱国的土地上像野兽一样争斗。

我们兴致勃勃地去寻找扎兰屯历史博物馆。夕阳下,我们来到了一座欧式风格的黄色的小楼前。门开着,我们高兴进入,但一个更夫模样的人拦住了我们,说下班了,不能进去了。可不是,将近四点半了。

非常遗憾地离开博物馆,我们去“吊桥公园”。公园始建于1905年,以园内“吊桥”而得名。中东铁路通车后,园内只有悬索桥和衍桥,是专供当时的沙俄贵族们享乐的场所。园内古木参天,杨柳婆娑,亭台错落,绿草如茵,碧波荡漾。园内刻有叶剑英元帅及著名作 家老舍先生、李凖、叶圣陶等一大批文人墨客的诗作。

公园以“吊桥”而享有盛名,两根巨大的铁索悬空,上面系有42根细铁索,下面由木板铺就,行人往来桥上,飘若欲仙,心荡神怡。年深日久,现在已禁止人通行。

桥旁有苏军烈士纪念碑,当年有五位苏军战士在这里与日寇作战献出了生命,上面清晰地记录着烈士的军阶与年龄。

从公园出来就去了扎兰屯火车站。火车站紧靠东山,当年沙俄修的老车站主体部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翻盖了,北面有今天看起来规模不大的小楼是当年的欧式建筑,它依然在使用。

走出扎兰屯,回望那美丽的小城,鲜花盛开,绿阴匝地。宽阔的雅鲁河映着夕阳,静静地流淌着。列强们狼奔豕突搅起的烟尘早已散去,小城平静而祥和。

我们决定前往蘑菇气,因为明天的路程还很远。

扎兰屯到蘑菇气镇75公里,很远,但好在公路很好,车辆很少,会忠开车技术非常好,所以一路迎着夕阳风驰电掣,在太阳落山时到了蘑菇气。

蘑菇气是一个怪怪的名字,网上说得名原因:以前不叫蘑菇气,叫蒙古基,早先这里有个放牧的蒙古人叫蒙古基,后来这片放牧的地区就用那个人的名字命名,久而久之就被大家叫做蘑菇气了。

蘑菇气与蒙古基的发音相去甚远,途中有地名胡勒气,联想到加格达奇、锡尼奇,感觉网上的说法不太妥当。加格达奇,鄂伦春语意为樟子松生长的地方;锡尼奇,也是鄂伦春语,有柳树的地方。我不懂鄂伦春语,觉得“气”与“奇”是一个词的不同写法,只好胡乱猜想,觉得“气”是一个词根,蘑菇气是汉语与鄂伦春语杂交的词语——哈哈,瞎说的,没根据,等到住下来再仔细打听一下吧。

蘑菇气是一个小镇,因为它处在交通要道,所以小镇的宾馆有不少家,我们选了一家住下,然后去吃饭。去了一家比较干净的饭店,一看菜价挺贵,店家说,我们的菜码大,你们四个人两个菜就够吃了。我们不太相信,要了四个菜。等到菜端上来的时候,真的让我们惊讶,比平常饭店的菜量多一倍,且很好吃——物有所值——可惜菜要多了。

一天之中,由大庆来到蘑菇气,还游览了扎龙与扎兰屯,一路风景看不够,心情无比愉悦,只是苦了会忠同学。吃着佳肴,喝着醇酒,我们向服务员打听蘑菇气得名的原因,服务员说,这个地方盛产蘑菇和榛子,山中有的是,现在正是采摘的季节,你们在路上就能看到。盛产蘑菇就叫蘑菇气?那个“气”是什么意思?更加证明我的猜想有道理。

第二早晨吃了早餐,看到街上有人家晒榛子,很多。6:30出发,路上车很少,会忠驾车飞快地向柴河奔去。

一路风景,目不暇接。我们来到了一个川口宽阔地方,两边是群山,中间是平展展的湿地,湿地中高大的树木蓊蓊郁郁,很像欧洲的风景。下车照相,路边有一牌子,细细一看,“索伦谷”,啊!这难道是索伦河谷吗?“索伦”系满语,意为“狩猎的围场”。17世纪末,康熙皇帝北巡到此,见山川形胜,巍峨的群山环抱着一椭圆形盆地,将此地封为御用狩猎场,并派兵驻扎在此。有一部小说后来还拍成了电影,叫《索伦河谷的枪声》,难道写的就是这里?大家一听都很高兴,仔细地寻找索伦河,但始终没有看到。后来去查地图,知道这索伦不是那索伦,但是心情还是非常愉悦。

公路淹没在广袤的森林中,我们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徜徉。公路两旁是无边的榛林,山中有各种各样的蘑菇,不时能看到采集山货的人们放在路边的摩托。榛林后面是青松和白桦,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树木。车在急行中,只见青松与白桦像英俊的帅哥与美丽的少女齐刷刷地站在路旁热情地迎接我们,我们被森林的热情打动,于是走下车来,进入到原始森林中。

漫山遍野的白桦和樟子松向我们点头示意,林中蘑菇遍地,榛子挂满枝头,到处弥漫着大自然的清香。望着那无边的茁壮的大树,感到多年的封山有了明显的成效。采了一堆蘑菇和树舌,不能拿走,只好放在路边。

进入柴河界内,风景变了,山上是森林,山下是大片的高山湿地,有大片的油菜花,还有面积非常大的麦田,联合收割机正在收割,这个时节收获,不知道是什么麦子。

快到柴河时看到“山水岩壁画”的指示牌,走了约3公里,下面是地势很低的一条山谷,看到一个村庄建在坡上,车顺着土路开下去,一处平整地方车停下了。走出车外迎面是一面陡峭的山崖像一面墙立在那里——这是一张山水国画,画的面积约20公顷,长约100多米,气势恢弘,浑然天成。就像一位巨人画家运如椽之笔,大斧劈皴,用墨如泼,大气磅礴。

这是火山运动的结果。山水岩壁画断层朝北,久不见阳光,玄武岩熔岩流的裂缝中生长着一簇簇很有规律的绿色苔藓,就像画布上着的墨,色彩极其丰富,远远望去犹如一幅挂在半空中巨幅的泼墨山水画卷,观者无不为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不已。

清湛的绰尔河在山水壁画的脚下静静地流淌,游鱼细石,清晰可见。正是这道清澈的河水让游客不能靠近壁画,冥冥之中也许是上苍为了保护这大自然的杰作。游人只能远观而不能靠近,这幅画就像“月下看美人”一样,艺术效果倍增。

在柴河没有停歇,会忠开车直奔月亮天池。天池距离小镇还有39公里,道路很好。到了景区,也就进入了更美的原始森林。森林多为松树,高大笔直。林中有一景——石海——是火山运动造成的。我看过开曼群岛的石海,那是连成一片类似太湖石一样的石头,可这里一垧多地的面积上堆满了巨大的没有棱角的石块,像建筑工地堆放的石材。

月亮天池在基尔果山上。这山海拔一千多米,完全被原始森林覆盖。山挺陡,但山上有木制的道路,好走。外面烈日炎炎,林中不见一丝阳光,这里是避暑的好地方。路旁时有“熊出没”等提示,可见这里动物不少。

走了五十分钟,终于登顶。俯瞰下去,让人惊诧不已。

一泓湖水,宛如一轮满月,一面圆镜,镶嵌在孤峰幽林之中。这令人惊艳的天池,是仙女遗落在人间的梳妆镜,还是东海龙王丢失的夜明珠?长白山的天池有大美,但与之相比,不足的地方多矣,比如,长白山天池四周光秃秃的,没有草木,月亮天池被森林包围,是绿玛瑙中的一颗蓝宝石;长白山天池水面不规则,月亮天池则圆得不能再圆,像匠人精心计量打磨的铜镜。

月亮天池直径220米,水深80米。它没有入口,也找不到出口,但是水量常年保持平稳,雨季水面不涨,旱季水面不降,平静的水面如琥珀,光滑而泛五彩。这里又静得出奇,湖畔四周群山如屏,风不能入,只有山鸟偶尔鸣叫。它像深闺中的处女,幽静,清秀。

火山运动在这40公里的范围内创造了两副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山水岩壁画体现了大自然阳刚的一面,而月亮天池则体现了阴柔的一面。

旅游归来近一个月了,可是那美丽的山水画,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清晰,那基尔果山的明月,将永远悬挂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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