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曾经说过:性是我的理性思考,我决定在这部长篇中把性撕开来写。

谈性,就不得不谈白鹿原上的女人们,那群只被看做性的载体的生育机器。

《白鹿原》开篇的第一句“白嘉轩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前六房女人都在新婚不久后便突然离世,白嘉轩的母亲只用一句冷漠的话便总结了这些女人一生的命运“不过是糊窗子的纸,破了烂了揭掉了再糊一层新的。”

在白鹿原上,女人是没有人格的,男人在女人身上只看到“女”,看不到“人”。女人没有任何权利可言,她们没有婚嫁权利,更没有“性爱”权利,无主动权,也无发言权。

也正因如此,为追求欲望满足的田小娥惨死于自己公公手上,而知书达理的冷秋月也在理与与欲望挣扎中发疯而死。

在那个时代,中国妇女始终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作为封建礼教的受害者,无论选择的道路是否相同,他们的结局似乎又是相同的,无论隐忍或是反抗,都免不了一死。

白鹿原冷秋月为什么死(白鹿原冷秋月守活寡)(1)

《白鹿原》上可怜的女人很多,鹿冷氏就是其中一个。

鹿冷氏是谁?

鹿冷氏,一个爱而不得的淫疯女,也是中国文学中被性压抑疯魔的女性代表之一。

陈忠实提过,他在写白鹿原前,翻阅了西安各个县城的县志,最让他震惊的是一摞节妇纸:“张王氏,李刘氏,何许氏......”这些为亡夫坚守节操而压抑本能的妇女,临了连个名字都没有。

正如这些连个名字都不配有的女人一样,鹿冷氏在白鹿原小说中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直到同名电视剧《白鹿原》的播出,她才有了一个名字——冷秋月。

冷秋月最可悲的在于,她有男人,但却要守着活寡,她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别人没有男人可以挣个贞节牌坊,而她却连个牌坊都拿不到。

她一生就只有过一次“鱼水之欢”,而这仅有的一次就像猪八戒吞枣一样。她到死都没有体会到“颤栗”的实质,而身心却一直备受这种“颤栗”欲望的煎熬。最后,父亲的药结束了她短暂而又煎熬的一生。

白鹿原冷秋月为什么死(白鹿原冷秋月守活寡)(2)

独吞苦果的时代牺牲品

生为冷家的长女,她深受父亲重视。她自小深受儒家思想熏陶,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她身上继承了中国传统女德中的“恭谨贤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规规矩矩地嫁给了鹿兆鹏。

然而,在这场婚姻里,冷秋月并不知道鹿兆鹏并不满意这段婚姻,是在他父亲鹿子霖的三巴掌威力下,才勉强完成了婚礼仪式。

结婚即“守寡”,对于一个正常的女人,冷秋月是有需求的。她渴望正常的性爱,希望能和鹿兆鹏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可鹿兆鹏却坚持自己的精神独立,对她没有任何想法,甚至是忽视与冷漠。她想要的,鹿兆鹏永远都给不了。

和田小娥一样,在她面前无非两条路,一条是继续独守空房;一条是反抗。

显然,她选择了前者。毕竟,作为一名生活在封建礼教下的传统女性,冷秋月内心深受煎熬,却又无法真正作出道德沦丧的事情。

白鹿原冷秋月为什么死(白鹿原冷秋月守活寡)(3)

婚后的每个夜晚,冷秋月无不被生活压抑着,这种压抑在公公鹿子霖的一次酒后失态后被点燃。

某日深夜,公公鹿子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

“鹿子霖站在院子里连着打了两个震撼屋院的喷嚏,变出一副柔声憨气和调子说:'俺娃你……孝顺得很……'说着就伸过右臂来把儿媳抱住了,毛茸茸的嘴巴在她脸颊是急拱,喷出热骚骚的烧酒气味,几乎同时就有一只手在她只穿着一件单衫的胸脯上揉捏。她惊叫一声,浑身燥热双腿颤抖,几乎陷入昏厥的恍惚中,又本能地央告说:“爸呀,这成啥话嘛……快丢手……’鹿子霖:'这怕啥嘛……俺娃身上好软和……'儿媳终于从突发的慌乱中恢复理智,猛力挣脱出来奔进厦屋将门关死。”

鹿子霖的这次失态之举,让她甚至渴望能在公公那里得到性的满足。然而,当她试图勾引鹿子霖时,却反遭鹿子霖的言语羞辱。

冷秋月心理上被严重扭曲了,人格上产生分裂,她疯了,到处说着一些外人看来的胡话:“我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守活寡。我没男人我守活寡还能掐个贞节牌,我有男人守活寡倒图个啥?你娃子把我瞅不进眼窝,你爸跟我好恨不能把我吸进鼻孔儿……你不上我的炕你爸爱上……”

白鹿原冷秋月为什么死(白鹿原冷秋月守活寡)(4)

为了自家的声誉,最终,父亲的一碗“重药”将她送上了黄泉路。

她“不再喊叫,不再疯张,不再纺线织布,连扫院做饭也不干,三天两天不进一口饭食,只是爬到水缸前用瓢舀凉水喝,随后日见消瘦,形同一桩骷髅,冬至交九那天夜里死在炕上。左邻右舍的女人们在给死者脱净衣服换穿寿衣的时候,闻到一股恶臭,发现她的下身糜烂不堪,脓血浸流……”

冷秋月的一生短暂又悲凉。她的一生,就像是被困在厚厚乌云之中的弯月,无法给灰暗的现实带来任何光亮。

如果说田小娥的悲剧是因为她不守妇道,那么冷秋月作为一名完完全全遵守妇道、循规蹈矩的女性,为何最后也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呢?

丈夫的冷落,父亲的死板,公公的轻贱,都是造成冷秋月命运悲剧的重要原因。而这一切都归结在了礼教的毒害上。礼教,使人们的正常欲望得不到发泄,束缚了人们的思想,甚至成为了无形的杀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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