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人类的繁衍,开始的比较早,它所经历的道路和所处的条件,很多地方现在都只能靠推测。
一、坎布林时期的人类是什么样呢?
除了居住在卡拉哈里沙漠中的布须曼人和居住在刚果的比格迈人之外,他们可能和现代非洲的其他任何居民不一样。他们很可能就是这些柔弱矮小,在我们看来怪模怪样的猎人的直系祖先:他们也许是属于人类学家叫做布须-博斯科普(bush-boskop)的人种。或者为了避免过于肯定起见,可以叫做博斯科普种人。不管算作哪一种,反正他们传播了开来,人数增加了并且坚持了下来。非洲大陆的许多地区都发现过他们的踪迹。
大约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的时候,非洲出现了一些新型的人种。其中比较突出的就是尼格罗人或尼格罗种人。他们最早的化石几乎都是在非洲纬度相同的地区出土的。在苏丹喀土穆附近,中石器时期的某一遗址中,发现了这个人种的一块颅骨和其他一些残片;在西苏丹廷巴克图东北二百里左右的阿塞拉地方的厚粘土层下面,发现了另一块颅骨和一些骨头。
这些“尼格罗人”,无疑是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以后的年代里繁衍起来的。对尼罗河下游出土的埃及早期王国时期,大约公元前3000年以前的八百个颅骨进行分析的结果,说明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尼格罗人,或我们所了解的尼格罗人的祖先。这很可以支持这样一个观点:现今非洲人的远祖,是创造古代埃及文明的居民中一个重要的,甚至是决定性的成分。对语言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
二、古代撒哈拉居民的极端复杂性1958年,一个法国的撤哈拉考察家昂利・洛特,带着一批出色的岩画和雕刻品的本回到了巴黎。这些作品的展出是一件大事。它为我们迄今为止在资料上贫乏的一个问题带来了生动的内容。
一排又一排撒哈拉式的画面,显示出在无法计算的千千万万年之间,各种不同的居民之间难于理解的更迭交替。其中有奇妙的栩栩如生的动物画以及同样生动的男男女女的画像;从战争的场面到静谧的田园生活;从可以肯定为来自古代埃及的男、女神像,到肯定和埃及没有关系的假面像和人物画。其中有许多可能是尼格罗人在公元前4000年前后的作品。
由于这样一些证据,许多空白的世纪扩大了,而且同被遗忘了的民族一起发出了共鸣。以前,人们认为居住在撒哈拉的人类,可以分成四个主要阶段(这种意见对于了解古代非洲居民的复杂性大有帮助)。
其中最早的是以狩猎为生的人,继之而起的则是以饲养牲畜为生的人。他们或者是他们的后裔,大约在公元前1200年左右懂得了使用马匹。洛特为这个简单空洞的轮廓提供了丰富的新证据,使它忽然奇妙地具备了生命力。他根据岩画和石刻中可以辨认出来的不同风格,认为在以狩猎为生和以饲养牲畜为生的居民的时代中间,至少还可以分成十六个不同的阶段。他说“这是一个惊人的也是革命性的事实,因为迄今为止,要是说撒哈拉曾经有过那么多不同的居民,一直是不可思议的!”
当人们难于辨别非洲人迁移的确切路线,难于辦别继他们之后的究竟是哪些人种时,这样来提醒一下,古代撒哈拉居民的极端复杂性,当然也不只限于古代撒哈拉,是有好处的。
三、具有“白人”的形态的哈米特人在现代非洲为数极少的布须曼人可能和远古时代的“博斯科普种”人是唯一有密切联系的人。尼格罗人无疑为古代非洲的另一种人。但是非洲的人种绝不会仅限于此,因而不能只把他们罗列一下就算了。很早以前非洲就曾经出现过另外一种人种。现在他们主要在语言方面形成一个集团,但在过去他们和博斯科普种人或尼格罗人却有不同的特征,这便是哈米特人。
这些哈米特人具有“白人”的形态。他们的祖先可能同现在大多数欧洲人一样,是“高加索种”。虽然,在这样古远的时候,要用现代“白和黑”的概念来衡量古代的哈米特人和尼格罗人,简直没有意义。
人种学家们在习惯上把这些非洲的哈米特人分成两大支:东哈米特人和北哈米特人。关于这些人在非洲的起源问题,和尼格罗人同样地不可知。也正如尼格罗人一样,他们也可能最初出现在非洲,也可能最初出现在亚洲,后来才迁移到了非洲。这纯粹是一种猜想。
L.S.B.李奇博士认为,尼格罗人是继哈米特人之后来到东非的。由于他是一位权威的非洲人种学家,对于他的这种假定应给以足够的重视。他写道:“我以为(但这还仅仅是一种猜想,和其他玄想如出一辙,并没有更充分的证据),大约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哈米特人在东非发展起来了。在远比这个时间为晚的时候,尼格罗人的入侵造成了一些混血种的哈米特人。而且,很可能班图人正是这样产生的。”
不管这种迁移的实际次序如何,现代大多数非洲人的祖先无疑是布须曼(或者博斯科普种人)、尼格罗人和哈米特人在远古或近古的时侯混血形成的。因而,非洲南部地区的霍屯督人看来,很像是尼格罗人和哈米特人的混血。人数众多并且现在还在增殖的班图语系的居民看来是尼格罗人和哈米特人(还加上布须曼人)混血形成的。
此外,也还存在着其他混合的可能性。如果说今天占据非洲大陆东北大部分地方的是稍后形成的哈米特人,在大陆南半部占统治地位的是班图语系居民,而居住在西苏丹的主要是“纯粹的尼格罗人”的话,他们之间的差别,主要在于语言和人类学上的区分惯例而已。这和古代迁移或定居的次序没有什么关系,更谈不上什么“劣等”或者“优等”之分了。
因为一种认为哈米特人比尼格罗人优越,也可以叫做白种人比黑种人优越的观点,不仅在过去曾经存在过,而且现在还存在着,正如霍姆斯法官在另一场合曾经说过的一样,这是一个“不言而喻的主要前提”。这个前提,无论是在古代或现今的非洲,都是没有事实根据的。
四、非洲也和其他地方一样,进化和发展的关键并不在于人种,而在于环境
世界上绝没有一种证据能够说明或暗示这样的说法:尼格罗人如果不住在中非而住在北非的话,就不会和主要属哈米特族的埃及人及尼罗河流域和地中海沿岸的柏伯尔人干的“一样好”或者“一样坏”。在以后的历史中,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从事畜牧业的哈米特人后来侵入了主要是由尼格罗种人或博斯科普种人或这二者的混血种所居住的以农业为主的东非,硬要把一种更为落后的社会制度强加于一个比较先进的社会之上。
但是,这种“哈米特优越论”的神话很难消失,尽管它是以尼格罗人天生是一种劣等民族这块“不言而喻的主要前提”的烟幕作为掩饰的。有一个在其他方面都极为严肃的研究东非的人类学家,在描述了肯尼亚所发现的某原始人遗址的情况之后,认为这些原始人很可能就是哈米特人,只是“很难理解,为什么像哈米特这样一种文明人,竟会住在这样的高度”。这简直无异于说,像爱尔兰人那样的文明人就不应该住在沼泽地带。使爱尔兰人或非洲的某一民族具有文明的,不是他们的种族,而是他们所处的不同的环境条件。
所以要坚持这一论点,也还由于另外的原因:居住在非洲的人所取得的成就,往往被归之于一些神秘的无法解释的“从非洲以外来的人种”的身上。助长那种非洲人(或者尼格罗人)生来低劣的“不言而喻的主要前提”的,不仅是哈米特人。
过去多年间,每当在非洲发现任何特殊的,或无法解释的事物时,一连串非洲以外的民族(至少是非尼格罗人),就被拉进来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腓尼基人被用来解释罗得西亚的津巴布韦。埃及人被认为是西南非布兰德堡“白妇人”画像的作者。希腊人或葡萄牙人被抬出来作为中世纪西非一些赤陶制品和青铜制品的影响者或师表。甚至于连喜特人在这里也占了一份。但是,现在这些成就和现象中的每一件,都已被公认为纯粹是非洲人的首创。
人落后和先进的问题,即使某时某地实际存在过,并非仅仅是由于欧洲人的杜撰假象,也不能如此草率地加以解释。它们不能按照种族的区分加以解释。问题的关键在于环境,而不在于种族。这就说明了为什么我们常常会看到,即使当非洲人在各个时代和不同的方面,从外界吸收了很多东西,而其吸收过程,无论是技术上的或信仰上的,通常都是这样的:通过与环境相适应,纳入社会、文化和文明之中,成为非洲所有的形式。成就和失败都可以追溯到同样的复杂而饶有风趣的根源:人类和环境的相互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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