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2日凌晨,著名出版家、作家、翻译家任溶溶在上海逝世,享年100岁。听闻消息,101岁诗人圣野用笔写下两段充满悼念之情的文字——
“纪念好朋友任溶溶,在今天告别人世,也请告诉别的一些好朋友,一一打电话,多人动脑子,我们是珍惜这样的惜别的,但却是无可挽回。
我们都是好朋友,连谢世都非常珍惜。你来又去,我们都是,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定要多出书,宣传这句话,我们都是好朋友。”
“(任溶溶是)著名翻译家、童诗作家,他一动笔就使人感动,他是个终生都充满笑意的诗人,他走过的每一寸路,都留下了满纸的笑意,快活的童诗。”
圣野悼念任溶溶 鲁守华提供
“我们都是好朋友”
在上海儿童文学界,有三个为孩子们写作的“老头儿”——圣野、孙毅、任溶溶。他们横跨写作、翻译、戏剧、出版等领域,共同点是对儿童事业充满热忱,也都给孩子们写过很多充满童趣的诗。
孙毅写“圣野的诗”:是散步的诗,是休闲的诗,是潇洒的诗,是快乐的诗;是不喊不叫的诗,是静悄悄的诗,是无声的诗,是眼睛的诗;是抬头望见的诗,是低头看到的诗,是左顾右盼的诗,是耳闻目睹的诗;是沉思的诗,是半睡半醒的诗,是痴迷的诗,是梦里的诗;是小鸟的诗,是小兔儿的诗,是小虾米的诗,是毛毛虫的诗……
圣野写“任溶溶拜年”:打来个电话,就算拜年了/我们在电话里,说说笑笑,比上门拜年更亲/你告诉我,属猪,猪比狗,更胖一点/我能想象得出,你又胖又和气的,快活的面容。
任溶溶则说圣野——“对诗的热情,世界第一!”
任溶溶、圣野、孙毅(从右至左)
去年8月11日,儿童文学作家、儿童事业家孙毅在上海病逝,享年98岁。而在95岁高龄之际,孙毅还完成了长篇小说三部曲“上海小囡的故事”。
一年多之后,任溶溶在睡梦中安然离世。他同样写作到生命的最后,读者仍时不时从报章读到他的“豆腐块”。20多天前,任溶溶的最后一批作品、7则暑天笔记里,就有一篇是写圣野的。
这篇《圣野趣事》写道:
著名儿童诗诗人圣野有几个趣事,说其一二。
圣野曾是《小朋友》编辑室主任,不准大家请事假。有一次他的兄长从远处回乡经过上海,车停时间很短,不能离车站,叫圣野去车站见一面。但圣野规定不可请事假,没办法,后鲁兵老友叫他开室会,取消这个规定,才去车站见了兄长一面。
圣野管资料室,室门钥匙归他管。早晨大家在室门口等他开室门,他打开公事包没有钥匙。大家说是在他那里,圣野说没有。这时圣野妻来电话,说他把公事包拿错了,赶快回家调换。
“我今年一百岁,太好玩了”
今年5月19日,任溶溶刚刚度过百岁生日。在6月发表的一篇《百岁忆旧》里,任溶溶这样回忆:
猛想起几十年前曾陪同陈望道老先生从科学会堂坐汽车回复旦大学,路过大世界,陈老先生赞赏地说:“大世界叫大世界,真好,古色古香,是老百姓爱听的口头禅。”陈老先生是我们上海新文字工作者协会主席,我是秘书长。“什么地方人到上海,都会想到去那儿看看。”大世界应是上海的一绝,大世界现在大概仍叫大世界吧。
我又想起,过去广东话里钞票叫银纸,一元两元叫一纹两纹,或一纹鸡两纹鸡,一毛钱两毛钱叫一毫子两毫子,五分钱叫斗零、三分六。上茶楼饮茶有三分六厅,四分八厅。如今全变了。
最后,他写道:“我今年一百岁,看到过这么多东西,太好玩了。”
快乐、好玩,是任溶溶一辈子追求的。他写过一首诗,就叫《没有不好玩的时候》。
在所有文学体裁中,任溶溶尤其喜欢儿童诗,希望每一首诗都能给孩子们一些快乐,一点意想不到的东西。他用大白话来写诗,把日常的、琐碎的生活写成了诗。他说,我写儿童诗,为了吸引小朋友,就找好玩的点子。孩子好奇,我常让他们猜点儿谜,孩子没耐心,我常带点儿情节,带点儿故事,但这些故事都是从生活中来的,我可以一首一首告诉你们生活中是怎么回事。
“我的工作是给小朋友写书,这个工作太有意思了,万一我返老还童,再活一次,我还是想做这个工作。”任溶溶曾这样说。
把孩子们都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和他们聊天、为他们创作,给他们快乐。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让我们如此怀念离开我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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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施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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