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看云起
从小到大,看电影都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
小时候,看一次电影那简直和过年一样。
从我记事开始,离村二里路之外有个407库,用数字代替名字充分说明了这个单位的重要性和神秘性。有种地下工作者的风范。
这个单位有一个演露天电影的场所。这个地方东邻铁路,北面公路。交通便利,是方圆十几里看电影的最佳场所。四面红砖高墙围起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盖着一幢三层楼高的放映塔,铁的栏杆和台阶。楼只盖了一间房子那么宽,竖在那里像根细长的薯条。
放电影的时候,有一束白光从放映塔的窗口射出来,照射到宽宽的幕布上。通常这时,天已经黑透了。那束光穿透了黑暗,驱光的小飞虫在光束里快乐地飞舞。
快乐的不只是它们,你看,屏幕下那黑压压的脑袋。那专注盯着银幕的一双双发亮的眼睛。人们自带着椅子、凳子、小板凳,兴致勃勃扶老携幼。大人小孩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来看一场电影,是给贫瘠枯燥的生活一次难得的调剂。对孩子们的想像力和记忆力是一次唤醒和激发。每场电影都像是吹过原野的一阵春风,每个人的心里总会或多或少生长些什么记住些什么。
时光渐渐流逝,往事渐渐模糊,但那些电影看到眼里,刻在心上,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我。
最梦幻的电影
那时年纪尚小,几岁不记得,总知我很小很小,黑天半夜还不能一个人独自去看电影。只要一演电影,我就缠磨着大人带自己去。撒娇哭闹耍赖,能想到的手段全派上用场。有时如了愿。有时挨了打,也不能如愿。
那时候看过的电影,现在想起来如梦幻一样,记不真切,也常常怀疑自己是在现实世界看过,还是在梦里看过它们。那时候的电影,被我分成两大类,我看过的和我没看过的。
看过的电影有越剧《红楼梦》、《碧玉簪》,黄梅戏《女驸马》、《三笑》《桃花扇》……全是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没办法,没出息是从小就表现在我身上。胸无大志,就爱看谈情说爱的电影。女主角一定美貌无双,令人倾倒。穿着美丽的绫罗,头戴美丽的珠翠。如果是天上的仙女就更爱了。不仅长生不老,永远青春,还具有神奇的法术,能变出世上有的一切。想收拾谁就收拾谁。
也有看了却没看全的时候。
看《洪湖赤卫队》去晚了,电影演了一半时,父亲才抽出时间带我去看的。这么多年来,思维定式让我总以为那部电影是从我看到的那一半才开始的,但具体的情节我也记不清了。总觉得我没看过的那部分是不应该存在的。
没有如愿的电影有:《天仙配》、《牛郎织女》、《阿诗玛》等电影。但我从看过的小伙伴嘴里不只一次听说过,小脑瓜也会想象。记住了它们不是因为我看过,而是因为我天马行空地无数次想象过它们。
之后,稍大一些。还看过《刘三姐》、《小花》、《知音》、《红牡丹》《胭脂》……这些电影里都有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主角:陈冲、张瑜、刘晓庆、朱碧云、黄婉秋、姜黎黎……当然,电影讲述的基本还是爱情故事。
正式电影开演之前加演的动画片,我也记得,《金色的海螺》、《崂山道士》、《促织》、《小蝌蚪找妈妈》……那些动画电影虽然年代久远,但全是出自大师之手,是难再出现的经典之作。
《金色的海螺》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田螺姑娘。是剪纸动画片。获过国际大奖,但台词却难免受那个又红又专年代的影响。海螺姑娘和小伙子的爱情,硬被说成是友谊,那姑娘为了小伙子在一起出生入死,只是为了和这个贫穷勤劳的小伙子做朋友,一起唱歌,一起劳动,仅此而已?
最好看的电影
我觉得最好看的电影是《画中人》。一个神话故事。
庄歌和巧姐是一对恋人,一个强壮勤劳,善良正义。一个美貌无双,心灵手巧。皇帝选秀选中了巧姐,并逼死了巧姐唯一的亲人爷爷。巧姐愤而跳崖自尽,一神仙用一张画接住巧姐,搭救了她。巧姐从此成了画中人。后来,神仙将画交给了庄哥。当庄哥在家时,巧姐就是画中人,庄哥下地干活时,巧姐就从画上下来做家务。其实这是田螺姑娘的另一个版本。
两人初次相见就一见倾心。一个在茅屋里,一个在茅屋外,中间隔着一挂竹帘,两人的模样被竹帘的线条细化,两人能看见彼此,却看不真切,想靠近对方,却隔着竹帘子,旁边还有爷爷审视的目光。这若即若离的距离恰恰好是一见钟情的距离。院子里桃花盛开。掩映着巧姐娇羞的面容。电影活画出“人面桃花相映红”这句唐诗。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为我心里最美的画面,让我痴想了好多年。
多年之后,我将那些当年错过的电影都找补回来了。看了视频还不够,还买了小人书常常翻阅。一来是电影确实好,值得一看再看,二来是能借着电影回到童年的幸福时光。严凤英的织女和七仙女、杨丽坤的阿诗玛、王丹凤的李香君还有辛凤霞的张五可我都一一找补回来了。那份喜悦之情如老友重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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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郑小萍,笔名看云起,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知音》、《女友》、《辽宁青年》、《西安晚报》等报刊发表作品。散文《母亲的虎头鞋》被收入《没有大人的夜晚——感动小学生的100歌故事》一书(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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