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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思想史的迷途者

我导是一位不怎么体谅听课者的老师。开学第一课便讲高中历史课所有知识,从今而后须通通吐掉。又讲史达林五段论演进模式是对历史学的意识形态利用,新生应速速阅读《历史决定论的贫困》,以识此种利用之弊,以明历史学之独立性。犹记当时除了我及其他大概五六位同学有深感认同之色,其余人皆一脸茫然,如听天书。后与一位水准远超我的学姐交流,得知前一年也是如此讲。学姐当时听错了我导的意思,以为我导为历史决定论辩护,于是愤而起身,据理力争。我导听出学姐误会了她的话,便强行打断,令其坐下,以致学姐颇有微词。即便我提醒学姐,是她误会了我导的意图,学姐仍说“那她的这门课既叫中国历史文选,为何第一节课要讲这些,不讲文献学常识?殊不知我的上一届还是某某老师在教,一字一句、勤恳地讲解了课本内容。”我本想说我导也讲了课本内容,只不过仅纠正课本的错误,而从来不从正面讲解内容,但我最终未置一词。真要说来,不细讲课本内容的原因实在简单,甚至不必去问我导本人。课本中的课文皆有详细注释,纠正了标点和注释中的某些错误之后,学生自行阅读即可,不需讲解。至于文献学或史料学常识,在史料学、文献检索和中国史学史三门必修课中还会讲,这门课何必再讲,叠床架屋,浪费课时,不如讲些其他的知识。

吐槽那些年我们的老师(曾经的纯粹-记我和我的导师)(1)

第一节课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喜”。之后的历史文选课上,我导开始讲先秦诸子,河图洛书,阴阳五行,佛教和道教常识,欧洲近代哲学史(培根至康德)等等。虽然后来看多属基础,不少内容我也已经掌握,但仍感收获甚丰。不过,对大部分听课者来说,我导的课比摇篮曲还见效,不消多时便可沉沉睡去。再加上我导脾性温和,从来不在意讲台前有多少人在沉睡,更为睡梦中的同学们提供了优良的休息环境。奇特的是,哪怕教室中听课的人仅总数的十分之一,我导仍然沉浸在讲课的状态中,不受任何影响,不见有何消极或难过。更奇特的是,我导反而很喜欢在课上和听课者互动,哪怕没人应她,也不生气。当然,从来不会真的完全没人应她,至少坐在第一排的我和其他四五位同学肯定会回答。

吐槽那些年我们的老师(曾经的纯粹-记我和我的导师)(2)

在大一下学期最后几节历史文选课上,我导有几段话对我产生了到现在也没有消去的影响力。第一段话是从康德和阿伦特出发,讲了何为“人”,人生的不同层次,人生的不同需求。第二段话是在讲到“域中有四大”时,她提及德国有一位哲人讲“四方”,四大是道天地王,四方是天地人神,二者颇有可比之处,这位哲人叫做海德格尔;在我当时的印象里海德格尔只是一位“存在主义哲学家”,可以说我导这段话彻底改变了我读海德格尔的关注点和角度。第三段话是“你们马上就要迎来一个漫长的暑假了,好好规划一下你们回家之后准备怎么度过这个暑假”;我当时心里想着回去疯玩,还安排个锤子,一下没忍住,应声道“不漫长,不漫长”;我导正色曰“不要以为某国现在经济总量多么大就是发达了,论起对现代处境和自身文化使命的理解,国人的路还长呢。不说别的,就说出版在商务印书馆的那套世界哲学名著,真正被中国文化消化了的有多少,你又读了多少?”想来可笑,这段话我记到现在,但回家之后我依然疯玩了一个暑假。

吐槽那些年我们的老师(曾经的纯粹-记我和我的导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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