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吴昌硕为沈石友铭鹅砚以287.5万元成交。
自诞生以来,一方小小的砚台就浓缩了各个朝代文化、经济乃至审美意识的各种信息,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砚也因其有文人参与的历史性而被藏家追捧。
乾隆藏砚 一枝独秀
2018年5月,一场名为“砚德清风——故宫博物院藏清代宫廷用砚精品展”在故宫神武门展厅开幕。以文治武功自居的乾隆皇帝对砚台情有独钟,乾隆皇帝不仅参与砚的设计,还喜欢鉴古收藏,并称“盖古之物朴于今,今之物华于古”。其藏砚甚多,并有入古上等或次等之分,其中大部分镌刻有御题砚铭或制作年款,其御制各种砚诗作品更是多达 300 首。
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他下令将鉴藏的240 件砚品加以甄别拣选并编撰成书,亲自作序,赐名《西清砚谱》。书中描绘了每方砚台的具体样式,为后人判断真伪提供了重要参考。上行下效,纪昀、刘墉等清廷显赫要人,也热衷于集藏名砚,藏砚之风普天皆兴。
乾隆藏砚,在市场上也频频创下高价。2010 年,一方“乾隆御用”御题诗澄泥伏虎砚及紫檀盖盒在北京保利春拍以 1400 万元成交,打破砚台拍卖世界纪录。2011 年,清乾隆澄泥仿汉御题诗砚在北京保利春拍以 506 万元成交,清乾隆歙石仿古六砚在北京保利秋拍以 828 万元成交;2012 年,一方清乾隆御铭仿宋天成风字澄泥砚在西泠春拍以 333.5 万元成交;2014年,一方清乾隆御铭仿汉未央砖海天初月紫砂砚在西泠秋拍以 460 万元成交;在 2017 年西泠春拍“文房清玩·历代名砚及古墨专场”中,清乾隆御铭宋代端石七光砚以 350 万元起拍,以 885.5 万元成交……
砚文化学者、砚台收藏家张得一表示,砚台拍卖市场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格局,主要有几方面原因:一方面国家文物局严格控制出土文物交易,而目前市面所见宋以前的砚台,属于流传有序的并不多;另一方面,明清砚台尤其是最受市场欢迎的乾隆藏砚,从选料、制作到包装,再到流传,制作工艺投入高、流传故事多,而且年代不甚久远,保存品相好,所以受到市场追捧;此外,清代砚文化爱好者纷纷著书立说,许多明清砚都有著录,研究、把玩明清砚有着特殊的文化乐趣。
民国晚期 藏砚进入低谷期
民国大总统徐世昌的堂弟徐世章“嗜砚如命”,其藏砚数百方,上起唐宋,下迄明清,品类齐全,且有铭文者居多,均编撰于《归云楼砚谱》。徐世章在1954年临终前,将毕生收藏古砚及拓片全部捐献给国家,奠定了天津博物馆藏砚的行业地位。类似的民间收藏大家比比皆是,如沈石友将自藏之砚整理编撰《沈氏砚林》等等。
然而,到了民国晚期,砚台市场状况急转直下。民国收藏家赵如珍在《古玩指南》中说道:唐宋之时,千百金之砚,比比皆是,甚至万金、数万金一方之砚者,亦所恒有;元明相承,价格日升,直至晚清,砚价仍保持其历来之平衡。乃至清末,变法维新,西洋文化东来,不用毛笔者,亦可在社会上占重要地位。
变法维新,让流传千年的书写工具和方式发生了改变,砚文化、藏砚文化的发展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砚文化学者、广东收藏家欧忠荣认为,从民国晚期以来,西洋人不喜欢砚台,故而掌控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西洋人着力推崇瓷器、字画、青铜器、玉器等艺术品,同时冷落了中国人情有独钟的砚台。
另外,在拍卖市场上,具有名人效应的砚台也大受追捧。收藏砚台历来是文人墨客、社会贤达的高雅之事。收藏砚台既可以书写锦绣文章、治国之策,又可以修身养性、传承文明。砚台的收藏鉴赏,能满足文人雅士玩赏、文化、寄情等多种精神需要,其财富、精神、社会方面的收获是显而易见的。
古人“宁舍一室、不舍一石”,米芾用一砚换一套豪宅,实际就说明砚台的稀缺性、艺术性形成的砚文化具有极高的含金量,而赋予砚台的文人精神和名人效应,自然也是其受到追捧的关键。
上世纪末 名砚渐受追捧
20世纪90年代初,香港拍卖市场出现一方在17世纪制作,后由张大千收藏的端砚,在多位买家竞争后,最终以38.5万港元成交。2007年,西泠拍卖推出国内首个“ 历代名砚专场”,130多方各式名砚总成交额达1832万元,成交率达98.3%。其中,清代伊秉绶等铭大西洞端砚以96.8万元的成交价成为全场之冠。
2009年,一件收录于堪称砚界“石渠宝笈”级著录《沈氏砚林》的砚台——“吴昌硕、沈石友、邵松年铭和轩氏紫云砚”在西泠秋拍中以548.8万元的高价成交,创下了当时文人砚拍卖的纪录。欧忠荣表示,这方砚台的卖点就是名人参与打造,在砚台上体现出了砚文化。“如果没有名人效应,单就这方砚材料与工艺来看,价值5万元已不算低估了。其增值的部分,都是名人效应等文化附加值。”
2010年,在中国嘉德春拍“翦淞阁——文房清供”专场上,一件清康熙御制松花石龙马砚,成交价为425.6万元,该砚曾为桥本关雪旧藏。
而在近年拍卖市场上,最为著名的就是日本藏家桥本关雪买下的一批沈石友藏砚,大多记录在《沈氏砚林》中。1945年,桥本关雪过世后,这些砚台散落海内外。《沈氏砚林》收录的每一方砚,都被视为砚台收藏界的无上之宝。在2018年6月中贸圣佳春拍中,由《沈氏砚林》著录,吴昌硕为沈石友铭的鹅砚以287.5万元成交。在2018年西泠春拍中,有一方吴昌硕铭、沈石友藏的宇宙砚,著录于《沈氏砚林》,此砚180万元起拍,最终以460万元成交。
此外,其他的一些名人砚台也有不俗的成交行情:2013年,一方清伊秉绶铭的南雪齐砚在北京保利春拍以368万元成交;2014年,一方吴昌硕铭、沈石友藏的牧牛端砚在西泠秋拍以299万元成交;2017年,吴大澂旧藏“羽阳千岁”瓦砚在中贸圣佳秋拍以247.25万元成交……
欧忠荣认为,目前的行情实际反映了砚文化与砚台的区别,砚台的价值除了其自然属性、商业属性外,其文化属性占有很大成分。文人砚台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其文化属性。他补充说,不仅砚台,其他艺术品往往也是因为名人效应而价高。这里的“有名”与“有铭”是相一致的。名人用过的砚,基本上靠“有铭”来印证。
此外,当下市场上收藏砚台的,仍以“文人”居多。据东方翰典文化博物馆馆长黄海涛介绍,当前收藏砚台比较多的几大区域,一是京津地区,主要以明清砚、宫廷砚为主;另一个是江浙地区,主要是以具有文人气息的砚台为主;其他就是台湾的收藏家,由于早年经济实力比较雄厚,收藏了一批精品砚台,如明清砚、宫廷砚、文人砚等。
业内人士表示,虽然砚台市场在最近10年也有不小的涨幅,但相对其他门类艺术品,砚台价格尚处于低位,仍有较好的收藏和增值前景。 龙安
有眼力藏真
有财力藏精
虽然说没有财力就不足以言精,但因为我从小喜欢收藏,往往也能收到些精品——捡漏所得。
第一种是从差的里面挑精的,价位会很低。比如20世纪90年代,一个学生拿来一方六厘米的齐白石刻的“百梅楼”印章,上海几个名家都说这枚印章是假的,但我一看作品“开门”,花了5000元购得,然后去找齐白石的老印谱,结果找到另有一方与该印章是一对,是齐白石刻给民国初期的财政部次长凌直之的,因为凌直之也喜欢画梅花,有一个斋室号叫“百梅楼”,齐白石曾为他刻过多方印章。
第二种是从假的里面挑真的。有时候,沉香中最好的奇楠做的杯子也会被当做一般的木头杯子。实际上,奇楠的价格比犀牛角还要贵。所以,眼光不好,奇楠会看做一般的木头,而眼光好,少花钱也能买到珍贵异常的极品。
第三种是可以花小钱去买珍稀的。2017年春,某报纸的封面上刊登了一件明代吴彬的《八仙图》,钤有“乾隆御览之宝”,是乾隆收藏过的作品。吴彬是第一个拍卖价格突破亿元纪录的中国古代画家。前几年,他的一幅画作出现在日本的拍卖会上,很多人看不懂,我用很少的钱将这件精品买下。
最后一种是用自己的“东西”去换喜欢的。2015年有个拍卖行拍了一件齐白石在麻布上画的工笔虫草小品。我看到后就让一个学生帮我拍回来。结果当时拍场上价格叫到了很高,并且是与他的一个朋友竞争,于是就放弃了。后来他的朋友得知那幅作品是我想要收藏,便要送我且不收钱。得知对方喜欢我的墨彩荷花,于是,我用自己的作品换来了这件作品。当然,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以说在收藏领域,没有财力不足以言精。但是钱不够的时候,眼力可以来补,有缘分还是可以收藏到喜欢的、珍贵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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