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贾得乡贾得村,是一个历史悠久、人杰地灵、物产丰富的大村子离开故土四十多年来,我自身改变了很多很多,唯一无法忘却及改变的就是故乡的口音临汾的方言土语作为“家乡话”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会改变,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最难懂的临汾方言?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最难懂的临汾方言(贾得那些真的事儿)

最难懂的临汾方言

我的故乡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贾得乡贾得村,是一个历史悠久、人杰地灵、物产丰富的大村子。离开故土四十多年来,我自身改变了很多很多,唯一无法忘却及改变的就是故乡的口音。临汾的方言土语作为“家乡话”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会改变。

(一)

“家乡话”是我们每个人自幼牙牙学语而形成的说话腔调和发音习惯,人们都说乡音难改,我对此深有感触。我们贾得村因西周时为贾国之地而得名,早在1949年解放前村里就有东庙、戏台等古建筑,可惜很多文物古迹并没有传承保存下来。如果说贾得方言土语是典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话,那么我们每一个贾得人都是虔诚的传承人,大家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潜移默化、代代传承着老祖先留给我们的珍贵文化特产。

贾得具有闻名遐迩的“孝德之乡”“锣鼓之乡”“麻纸之乡”美誉。贾得村名的土语读音是“嗲dei”。对大多数人来说,福建、江西和两广的“客家话”像“天书”一般。同样,临汾的方言土语对于不少外地人来说,也犹如“天书”一样晦涩难懂,而不少人听了我的“故乡话”,则对我调侃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讲临汾话”。

临汾位于山西省的南部,古称平阳。它西临黄河,东依太行山,西靠吕梁山,汾河居中而过。尧都临汾历史悠久,它是华夏民族的重要发祥地之一、以及黄河文明的摇篮,被誉为“华夏第一都”。临汾方言,不是古迹,神似古迹;不是文物,堪比文物。我们临汾方言貌似很土,其实蕴含着许多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典故及哲理,很多土语现在年轻人都不太会说了。

方言土语就是某个地区的地方性语言或土话。为了生计虽然四处奔波,但身处他乡的游子每当听到家乡话就会倍感亲切。有时候家的味道不仅仅是父母的饭菜,听到家乡话也是一种独特魅力的“味道”。“乡愁”是我们每一个人终身难以跨越的槛儿,远离故乡也罢,终身守着也罢,我们的乡愁,就蕴含在故土的乡音中。对于身处异乡的我来说,故乡的方言土语犹如一场听觉盛宴,总是令我感到温馨及亲切。

我的“故乡话”实际上就是临汾人民日常生活交际所用的朴实语言。乡亲们说起方言土话来,总是脱口而出,生动活泼,饶有风趣。方言土话作为一种地方文化,是地域历史的载体和活化石,它饱含着地方文化的产生、演变、传承、发展和创新,也反映出精彩纷呈的乡土风情和生活状态,更是民族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有道是: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在推广普通话的同时,我们应该注重保护这些具有地方风俗及特色的方言土语。

有人说,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走南闯北的中国人,带着故土的语言乡音离开,在新土地开拓新生活,日久他乡也变成了故乡。故乡方言是身份的印记,代表了你从哪里来,是哪里人,而方言成为流行文化背后,则寓意着人和文化的移动变迁。方言浓缩了人们对故乡的感情,语言在代代传承过程中,保留了不变的地域口音,也形成了同乡之谊的联系纽带。

自1981年高考以后,我已经离开故乡四十多年了。随着岁数的增大,我越来越留恋思念家乡的一切。我曾经以为故乡的方言土语拿不上台面,太土、太俗、太拙、太笨,而如今我才慕然然醒悟,方言土语如同文物古迹一样,越土越俗越拙越笨,年代流传越久远,其价值才能更为珍贵。我骄傲地认为:临汾话最让我心动,而我们贾得话则是最为正宗标准的临汾话,当然也是我心目中最美的乡音。

(二)

当年从故乡临汾走出来以后,不少外地朋友根据我的晋南口音,大多判断我是陕西人。在他们看来,我说的临汾话与陕西话相近,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山西话。在我现居的第二故乡朔州市,也有人曾经质疑我:为啥山西的晋北话与晋南话差别这么大?

一般来说,外界人普遍认为山西话就是晋语,而晋语则是中国北方的唯一一个非官话方言。然而,临汾话并不属于晋语,它属于中原官话——关中话。在临汾尧都区都好多种土话,城里话,河西话,河东话。在我的老家,几乎每一个村子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言。仅凭听一个人说话语调,就能基本判断他是哪个村子的人。临汾城里的临汾话大多不改变字的读音,只是带有浓烈的临汾语调儿,比如自行车,临汾城里就叫车子,只是声调是临汾味儿,但在临汾农村里则叫叉子。不过,我们贾得土话则是临汾土话之中特有的奇葩。

方言也,地方语言,又称“白话”“土话”或“土音”,指的是区别于标准语的某一地区的语言。土语是的地方变体,它是与标准语有区别的、只通行于一个地区的语言。方言虽然不是文物古迹,但相比起文物古迹来,它是最为能传承下来的历史文化。岁月的风雨,历史的变迁,使得很多尧都文物古迹都惨遭毁损,消失殆尽,然而,尧都临汾的方言土语却在老百姓口口相传及日常应用中顽强地流传了下来了。

令人奇怪的是:山西的临汾、运城都属于晋西南地区,为什么不说晋语,反而说的是中原话呢?说到这个呢,这就很有历史了。据历史记载:因为从汉代到北宋1400余年间,除唐代以外,晋西南地区基本上都处于以关中为核心的上级行政区域领导,就算在唐代晋西南地区也是以独立的蒲州中都督府或河中节度道的形式存在,并不接受太原的领导。直到金灭北宋后,以黄河为界,晋西南地区才第一次归入太原河东路管辖。然而,金朝后来又把河东路分为南北两路,河东南路至今为临汾市,晋西南又和唐朝是一样,变成了独立的高级行政区。那到了元朝,晋宁路还是沿袭金朝的河东南路,晋西南还是不归太原,直到明朝搞山西的三司,这样晋西南地区才正式成为山西的属地。但大明朝把晋西南一大块儿,却组建了平阳府,就像现在的直辖市特区一样,晋西南地区的行政独立性依旧很高。

洪洞大槐树的故事可以证明:大明朝时晋西南的人口就很多,因此晋语文化在大明朝依旧没有成功地融合到晋西南地区。晋西南人更喜欢说自己是河东人,直到明末清初,晋语和晋西文化在晋西南才逐步推广开来。然而到1900年和1945年前后又有了两次河南陕西的人口流入高峰。1878年的山西丁戍奇荒,晋西南地区处于一种人口不足,存在大量的农业开发空间的状态,那么河南陕西地区操着中原官话的人就很自然地流到了晋西南地区。紧接着到1942年是河南闹大饥荒,大量的灾民涌入陕西,但陕西并没有足够的土地安置这些灾民,于是晋西南地区就接受了大量从河南、陕西流入的人口,而且这些人口绝大多数实际上都是抄着中原官话的河南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当地人都说了中原话,而这就是运城及临汾人为什么不说晋语的原因了。

(三)

我十八岁以前都是在故乡临汾度过的。1981年考上大学以后才开始到外地学习生活。当年在徐州”中国矿业学院”上学时,我的乡音很难立即转变,那时我才感到了临汾方言土语的十足土味儿。1985年我大学毕业以后又被分配到山西朔州的中美合作经营平朔安太堡矿工作。然而,当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除了与运城语音相近以外,临汾话与山西省其他地方(例如:太原、晋北、吕梁、晋东南等)的语音却相差甚远。

当年上大学以后,我很爱面子,也在学说普通话,但我说的普通话至多算是“临汾普通话”吧。多年来,虽然不说故乡方言了,但我的话语仍然绝对是临汾口音。对于我来说,临汾话是我一辈子的铭记,我可以改掉曾经在故乡的一些生活习惯,但让我改掉故土的语言口音,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有人说,只有那些虚荣心极强的人,才忌讳自己的农村出身和故乡的方言土语。我在乡音中长大,曾一度认为临汾话太土,因而对熟悉的乡音也很排斥。由于少时家境贫寒,离开家乡时我几乎是孑然一身。我从家乡所带走的唯一珍贵“临汾特产”,那就是一口地道的临汾话。多年来,临汾话一直伴随着我走海角天涯,但我却深感自己愧对乡音,因为我不曾感悟到它的历史内涵及价值。而现今我从乡音的代代传承中,最终体会到了它的真正魅力及价值。

我由于天性木讷,缺乏存在感,大学毕业刚到平朔时,人生地不熟,因此总感到有些莫名的孤独感。当年,我只有通过默默地学习及工作来排遣孤寂,由于整天与电脑技术打交道,加上理工男所特有的语言迟钝,总是感到语言贫乏,文思不接,与人交流不畅。在那个激情燃烧、意气奋发的改革创业年代里,人人都具有阳光心态,个个笑起来也很灿烂,然而相比之下——人家笑起来很好看,而我看起来则很好笑。

在职场上,一口标准的普遍话,往往决定是个人形象招牌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我的第二故乡朔州,有晋北的朋友或同事曾经问我——同样都是山西人,为啥你说话和我们不一样?甚至有个别人还讥笑我的临汾口音——口味不重,口音倒挺重。我的临汾口音受到别人的笑话,我曾经认为这是对我人格的不尊重,对我的心灵也造成了难以名状的伤害。于是,我一度变得很不爱说话,在有些人面前宁愿当一个被人无视的“哑巴”。

当年,我不大爱说话的原因主要在于我那难以改变临汾乡音。与其说不好普通话,于是我干脆话不多说,也不大爱与人交流,总是埋头钻研,兢兢业业地做事,直到后来从事了企业信息化咨询顾问工作以后,我才逐步变成了现今侃侃而谈的“话痨”。此前我总以为自己木讷寡言,在真正搞上管理与IT咨询工作以后,我才渐渐领悟到:原来我的语言表达能力都集中在了企业信息化咨询上了。

年轻时总想逃离故乡去见识外面的世界,现在岁数大了我却总是想回归故里。我对临汾方言土语具有特殊的难舍之情,虽离开故土多年,但至今我的乡音未改,故乡的生活习性也始终未变。随着时光的流逝,对于家乡的很多特产我都早已淡忘了,不过临汾的方言土语我却从未忘记过,至今我还总喜欢跟故乡亲朋好友通过网络隔空说说家乡话。

(四)

方言土话来自民间并流传于民间,往往带有泥土庄稼地的气息,说起来很生动形象,朴实逼真,铿锵有力,酣畅淋漓。方言土语既像广袤深邃的旷野,又像潺潺流淌的河流,更像家长里短的乡村生活,朴素凝重,声形兼备,情感丰富,极具感染亲和力。一些记载在书本上的文字,不见得有多强的生命力,而一些经常挂在在老百姓唇齿间的方言土话,却永远地留存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并得以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现在互联网上不少语音软件中都有广东话、闽南话、四川话,但却没有我心目中标准的临汾话。我曾经尝试着用“语音转换软件”将自己说的临汾话转换成了文字,然而转换的文字结果却让我看了都不知所云,更别说那些非临汾籍的外地人了,他们看了这些转换文字更是一头雾水。下面我就列举一段“用临汾话转换文字”的典型段子,让临汾老乡们看看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波子朔有俩个须娃儿,真也须娃跟尾也须娃儿佛:“够,你朝喔岸挪一哈”,为也须娃儿佛“厄不,再挪秋叠子载哈起俩!”真也须娃佛:“木事儿,有厄里!”为也须瓦佛:“哼,就你喔米年,看你窝球势”真业须娃火啦:“咋哩?你个乃炮地,哈死你俩!你求新滴老子卷你哩!”。厄北你个所跌子地,你把峨阔笑死俩,小心鹅把泥地----嘀咕子割喽!

以上这段话中包含有很多临汾的方言土语,如果不是正宗的临汾人的话,根本就看不懂是啥意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临汾话虽然难懂,作为“华夏之根”的临汾,其历史文化底蕴却相当的雄厚。临汾有不少文物古迹及传说,我建议大家都去临汾观光旅游吧。

在我的尧都故乡:有一个地方,叫做“临肥(临汾)”,有一个村叫“嗲嘚(贾得)”;有一种凳子叫“佛”,有一种行为叫“拦嚎”,有一种人叫“憨耸”,有一种鸡蛋叫“底谈”,有一种睡觉叫“瞌服”,有一种吃饭叫“措席儿”,有一种形容叫“突念”,有一种厨房叫“丽娄”, 有一种树叫“跛子”,有一种母鸡叫“草滴儿”,有一种口头禅叫做“你自啥恰呢”。

在我们临汾:上不说上要说“朔”,来了这边说“雷啦”;下来要说“哈来”;西红柿是“洋柿子”;水不说水叫做“浮”;豆腐这儿唤“透副”;书不说书要说“福”;脸不说脸说“迷念”。蹲下要说“格九哈”;啥鸡也叫“滴滴子”;睡觉这边说“富吊”;找不见了“欣不卓”;挺好挺好是“不歪”;汾河这里叫“肥活”;来回要说“雷回类”;教书唤作“掉副”;厉害了得是“突念”;别哭了要说“别嚎俩”;看一下要说“毛一吓”;事多要说“格格子真多”;看不见要说“毛不挫”;割麦子要说“捏么哩”;干啥要说“自啥恰诺”。

在我们临汾:说话这里是“佛话”;炕上唤“阔说”;自行车要说“叉子”;人去世了“人木俩”;土豆要说“山约探”;今天要说“机嘛个”;串门要说“学门甲”;牲口这儿叫“头股”;高凳子要唤“无子”;吃晚饭这里说“活脱”。爷爷这儿叫“牙”;奶奶这儿叫“虐”;妈妈则叫“奶”;男孩可爱唤作“猴儿”;女孩机灵叫做“狗儿”;累了困了说“乖啦”;天冷冻得说“勒地”;树木这里叫“菠子”;小鸟麻雀“须娃儿”;杏儿叫“贺儿”。

另外,临汾还有一些特好玩的说法,例如:钉子(die zi);背他妈儿的;憨憨;聋子(雷子);布糊(粥);熬煎得不行;杂辣菜;稀和(穷);装花鬼(装B);屁股(屁年)。

(五)

很多“临汾话”都蕴藏很有趣的故事传说,我曾经网购并研读过临汾作家乔忠延的《尧都土话》一书,书中就收集并诠释了很多临汾方言故事与土语典故,我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乔老师在这本书中将临汾方言土语比喻成——无踪无影的古迹、无形无体的文物,我颇有同感,深以为然。

在临汾话中还有这样的叫法:太阳——尧窝(尧王);太阳影儿——尧窝捏儿(尧王影儿);效舜——孝顺(像舜一样孝敬长辈);毛笔——圣活(读书圣人感写字干活的工具);胡替——土坯;和合(离巴)——熟手(生手);解手(又流传全国)——大小便(大槐树移民);漕心眼——心眼坏。

长期以来,在我们中华民族的汉字中有很多方言土语的专用字,一些字可以和方言很好地对应起来,从而也就方便了其历史记录并传承。临汾有些方言能对应上普通话的字面,但发音却是临汾口音,而有些方言则与普通话对应不上,只能用别字标注其语音。还有一些临汾方言土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心里明白其意思,但却无法准确地表述其意思。

▲ 能对应上普通话的字面,但发音却是临汾口音(注:括号里是读音别字)的词组有:胡同——谷吞;香皂——咦子;厕所——茅池;你算了吧——高低恰吧;的闹——头;兮货——可怜;卷人——骂人;臭德性——球势;赖害滴——脏的;下来——哈来;找不见------欣不卓;自行车----叉子;鸡蛋----敌叹;别哭了-----别嚎俩。懒汉——懒士佬;不听话——不抄毛;打夯——荷窝;小孩哭——荷窝;麻雀——穗娃(须娃);粗布——母捻(母亲织布);玉米——棒子;树——勃姿;尘土——溏土;割麦——捏麦;拿上——荷上抚;养——投带;骂人——卷人;连手——雇工、伙计、朋友;厨房——篱炉(篱落);继承——䞍受;串门——踅门;捣蛋——捣士;说话交流——攀说;棒子面发糕——糖糕;开水——滚水;泔水——恶水;顶棚——仰敞;相伴——厮跟;干仗——开火;流口水——流憨水;合得来——撇火;传闲话——翻舌;老鼠——害货;操心——曵心;出风头——烧包;倒霉——倒灶;害怕——怯火;整理——拾倒;危险——闹玄;麻烦(吵闹)——窝烦;舒适——贴胃;拿住——荷住;值得——值顾;混乱——乱包;厉害——独埝;轻松——松豁;斟酌——掂兑;拖拉——摸揣;打听——插问;喜欢看见——昵见;痒痒——骨痒;亏伦——谷类;藏东西——抬东西;室哥——大舅子;连襟——挑担;清醒——清夫;累人——努人;饺子——扁食;教育——治教;另外——把外;明天——明旦;脸——眉眼(迷念)。

▲ 临汾有些方言则与普通话对应不上,用别字标注其语音(注:括号里是读音别字)的词组有:火柴——取灯;蹲下——隔就哈(猴哈);很多——海迪海哩;看一下——毛一哈;教书——雕付;岁数——续末;窗户——戳子;说话——佛话;厨房——里楼;客厅——铁里;嘘咕——思考;下雨——隔歇儿;开玩笑——拦号里;看不见——毛不戳;昨天晚上——雅二个贺咯;吓死你了——哈死你哩;傻样——看你窝米年;土豆——山约探;你不行——你错的稀里;水塘——泼池;眼睛——碾窝;头——登闹;嘴——嘴;脸面——米念;鞋——亥;大——大;自行车——叉子;借钱——架钱。

在临汾话中,我们贾得村也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土语,例如:“难子(nan zi)”或“南子”就是贾得村所独有的说法,其意思就是“做人挺坏”或“与人很难相处”。记得小时候,我与某个同学有矛盾,与他相处不来,于是我就偷偷从学校拿些老师教学的粉笔,在沿街的墙上到处写道——“XXX是个大南子”,而这句话对于其他村的人来说,他们能听懂但却不习惯这样说。

朋友,你现在还会说家乡方言吗,你还能记得起家乡的多少方言土语呢?在外漂泊的临汾游子们,你那里同乡人多吗?你平常还说临汾话吗?

(六)

我妻子是典型的东北吉林人,她的普通话比较纯正,没有东北那嘎达的大茬子味儿。前些年,我们夫妻俩时不时回我故乡临汾探亲,最初很多临汾话她都听不大懂,但时间长了,也能知道一些临汾方言的大概意思了。

在临汾话中,大人们将男孩叫“猴儿”,女孩叫“狗儿”。1990年我妻子生小孩以后,我母亲特意从老家临汾来朔州伺候月子。当时,我记得我母亲在我家里与临汾老家人打电话时,他们之间的聊天非常有意思。来自临汾的电话铃响了以后,我母亲接起电话“歪(喂),弗呢(谁呢)?”,对方问“生俩么(生了吗)?”,母亲答道“生俩(生了)”;对方问“生的啥?”,母亲答道“生的猴儿(男孩)”。当时我妻子听了这些临汾对话感到很茫然——我咋就生了俩猴子?

当年,我母亲还经常用“临汾童谣”哄我儿子玩,例如:“起走,担担水走,喂喂头骨走,看看媳妇走”、“担担,买卖,挣哈钱给你奶奶.....”。母亲在世时,我在繁忙工作之余,最惬意的就是在休息之余,聆听你母亲用临汾话絮叨故乡的那些人与过去的事儿。2018年8月母亲去世以后,虽然我了解故乡的重要途径中断了,但我现在对故乡亲朋好友的思念之情却愈发强烈了。

我妻子与儿子不会说临汾话,但他们却能听懂一些临汾方言土语,其主要原因就是——我平常与他们说的是“临汾普通话”,从来不夹杂临汾方言土语。另外,我母亲去世前有十多年,每年都在我平朔的家里过冬过年,她老人家经常说临汾话,而这也给了我妻儿熟悉临汾话的机会及氛围。现在的临汾话已经不再是老早以前的那个味道了,而是被“普通话”异化了的临汾话。很多原本属于我们临汾方言土语的词汇,现在大多被年轻人遗忘了。说句实在话,临汾地方话,说起来容易,但却很难用现在的汉字写出来。这不是一般的难。唉,想起来,真碟子难啊!

我国地大物博,民族众多,汉语言也多姿多彩。有些东北话与临汾话的字面相同,但意思却大不相同,例如:东北话中的“老”有“小”的意思,“老舅”说的就是“小舅”,而临汾话中“老舅”则是指“舅爷(舅姥爷)”。记得1991年我舅舅的孙子来平朔玩,他父亲称我母亲为“姑姑”,而他就称呼我母亲为“老姑”。当时,我妻子听了以后,就偷偷地问我——咋叫“老姑”呀?这不差辈儿了吗?应该叫“姑奶”才对!

当年,我在故乡临汾二中学习英语单词发音时,经常用“比对记忆法”将英语发音与临汾话发音相互联系起来。例如:将“student”标注成“死就等着(临汾话发音)”;将“cheers(干杯)”的汉语发音标注为临汾土话——“侄儿子(chi er zi)”;将“Birds can fly(鸟会飞翔)”用临汾话标注成“跛子看书(fu)来”。而这种“依其声、借其字”的“临汾话标注英语读音”的做法,当时在我的同学中还是相当普遍的。

在互联网上,人们都说——自带魔性的东北话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例如:在大学宿舍里只要住有一个东北学生,过不了几年,东北学生就可以把全宿舍人的说话都给带跑偏了,而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东北话好听易学,人们乐于模仿。来到平朔参加工作以后,我接触了很多东北人,也充分感受到了东北人的幽默语言文化。然而,我们临汾话的“基因”却异常强大,我与妻子生活了几十年,她的“东北话”却丝毫撼动不了我的“临汾话”,而她学说我的“临汾话”似乎比她学自己的英语专业还要更难。

东北话感染力很强,在很多聊天场合,只要有东北人在场,往往就任由他们的东北话带节奏。不过,有东北的朋友曾经与我进行PK——相互学对方说话,但结果我们却基本打个平手。极具魔性的东北话根本带不偏我,我也学不好东北话,而他们东北人则根本学不成我的临汾话。由此看来,我这个人就是如此,既有的东西很不容易改变,说好听点儿,我这是意志坚定、坚不可摧,说难听点儿,我就是天生可塑性差,而且极其固执。

(七)

自从离开故乡以后,我就很少再能听到过亲切纯朴的临汾话了。多年来,我说普通话时总感觉有些别扭,还是觉得家乡话说着带劲儿、有味儿。每当听着那熟悉的临汾乡音,我心里就会有种亲近、踏实的归属感,或许这是因为随着岁数增大,我越来越想念我的故乡临汾了。

在故乡与同学聚会时,我总是满口标准临汾方言土语。于是,大家就纷纷吐槽于我——“少小离乡几十年,你小子怎么还说着满口的家乡话?”、“你又不是老革命、老干部,为啥说话偏偏带有家乡口音?” 他们的质问,让我感到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进步”过,难道只有老革命及老干部才有资格说带有故乡口音的话?其实,喜欢说临汾话是我对故乡感情的自然流露,回到故乡自然要说临汾话啦。

一个人纵然离开故乡再多年,其乡音及故乡的烙印总是难以磨灭,与乡亲们情感沟通和交流自然也不会存在语言上的障碍。如今我回归故里时,如假包换的乡音我总是脱口而出。时至今日,我的乡音丝毫没有改变,在故乡若有人问及我啥时回来的,我仍旧是用临汾话很地道地回答:吉吗个(今天),呀儿个(昨天),绝不会出现“坐碗”(昨晚)之类的笑话。

“临汾话”是我留恋故土、思乡念亲的最好表达方式,也是我不忘初心、铭记家乡亲情的真诚体现,更是我作为“临汾贾得人”的金字招牌。如今,与家人、同学和老友说几句家乡话,我没有丝毫的生份,总是感到无比亲切。想不到临汾话有一种特别的醇香味道儿,它强大的磁场总是吸引着我这个归乡的游子。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听几声地道的家乡话,我就如同饮了一杯醉人的美酒,回味无穷。

乡音,即家乡的口音。它散发着泥土的气息,蕴含着浓厚的乡情。乡音是地域的标识,离乡时间越漫长,这种标识就越真实温馨。无论是谁,纵然走遍天涯海角,纵然历经离合悲欢,也忘不了温馨无比的乡音。如果我们身在异乡,偶尔听到熟悉的乡音,就会在心灵深处产生共鸣,即使见到的是陌生的面孔,也会自然而然地将其认同为同乡人。

唐代著名诗人贺知章,晚年回到家乡的村口,遇见一群正在玩耍的小孩,他以纯正的乡音与小孩交流,由于小孩不认识他,只能笑着把他当客人。对此贺知章无限感慨,思绪万千,因而就给我们留下了诗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个家喻户晓的乡音故事,不知激发了古今多少人的乡愁。或许乡音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它朴实无华,给人以温暖和慰藉。

语言是人类进行情感沟通的主体媒介,而乡音则是作为“原乡人”身份的显著标识。乡音是一杯老酒,醇厚旧事;乡音是一缕烛光,照亮心房。每当听到一句句地道的家乡话,我的心里就像点燃了冬天里一把火,暖暖的很贴心,也很让我深深陶醉。其实,临汾方言方圆有度,临汾土语也并不土,我始终认为——最美的天籁是乡音,最真的感情是乡情。

(八)

近年来,互联网有很多让我亲近乡音的视频平台及聊天场景。我在闲余之时总喜欢在互联网抖音、微视、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上,去浏览并聆听临汾乡亲们的方言土语段子,从而感受故乡之情并解除我的思乡念亲之苦。自从四十多年前我走出故乡求学并在异乡工作之后,临汾话始终是我与生我养我故乡之间的永不断裂的纽带。临汾话总是时时提醒我不忘故土之情,让我永远深刻铭记——我是临汾贾得人。

最近,我们在互联网短视频平台上经常看到——“我是云南的,云南丽江的,怒江泸水市,泸水市六库,六库傈僳族,……”之类的rap说唱短视频。这些朗朗上口的rap,有节奏地说着当地的方言,再配合着有趣的动作背景,很受广大网民的欢迎及追捧,于是大家就开始争相模仿与传播。我们很多人出于自己的家乡情结,纷纷改编视频并展示自己家乡的方言,从而让更多的人了解并认识自己的家乡及方言。

我受到感染以后,按捺不住对家乡的思念之情,我也试录了一段说唱短视频,模仿那些网红们在网上喊道——“我是山西的,山西临汾的,临汾尧都区,尧都区贾得的,贾得方言这么说,小鸟叫旭娃,可怜叫稀活滴,喝水叫喝服,瞌睡不叫瞌睡,那得叫瞌服,如果你也来贾得,我来给你当翻译呀。哈哈哈”。

故乡方言土语,就好像无形的历史文化宝藏,我们应该珍视这种历史文化传承的价值所在。家乡话是老家留给我的珍贵的遗产。多年来,家乡给予我的这份“临汾话”特产我一直随身携带,敝帚自珍,不曾遗失,永远也不会丢弃。临汾话是我从家乡唯一带走且始终使用的东西,它是我原产地的防伪标签。不管在生活中怎样的装腔作势,我永远也掩饰不了一个“临汾人”的特质及情怀。

曾几何时,我们不少人羞于展示自己故乡的方言土话。然而,随着地域经济及社会影响力的强大,很多发达地区的方言土语也不再自惭形秽了。这些年广东厉害了,广东人说起广东话就很理直气壮,底气很足——你听不懂吗?那是因为你老土。流风所及之后,于是,我们很多许多不愿做老土的人都把异乡作家乡,异口同声把说起了自己也不懂的异乡话。

以前,我虽然曾经为自己的临汾乡村口音而自卑过,但在内心深处我却从来不以为耻,家乡话是我的人生胎记,而不是我的出身疤迹。其实,方言是我们身份的认证,是故乡的胎记,是家族的根源,也是牵着风筝的思乡线。无论我们身处何处、身居何职,当你操着乡音的时候,联想到的不仅是乡情,更应该是对故乡的责任。

方言土语不仅是一个地域独特的文化符号,还是一个区域的识别密码,更是一种浓厚的乡愁。方言代表着家乡,代表着一方水土;土语代表着亲情,代表着浓烈的故乡之情。乡音乡音,在繁体字中,“鄉”“音”可以组合为“響”(响)。其实,乡音就是我们人生中最响亮的声音,让我们共同骄傲地抒发出最美乡愁,呼喊出最响亮的乡音!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有些旧理念、旧东西已经逐步消失了,而令人遗憾的是,随之有些土语方言也就不流行了。有人说,哪个地方富裕,哪个地方的话就时髦。以前北京厉害,北京话就受宠;上海富裕了,上海话就好听;广东发达了,粤语就时髦。而我认为:我们大可不必去趋利追风,在现今全面推广普通话的情况下,我们很有必要保持语言文化的多样性,衷心期望不同地域的乡音能持续地流传下去。

最美是乡音,最浓是乡情,最亲故乡人。我始终坚信“世道有轮回”,我的临汾故乡——中华民族发源之地“尧舜之乡”,必将繁荣昌盛,影响力也必定逐步强大起来。我期盼终有一天——全世界都在学临汾话,临汾话也越来越国际化。等到“临汾话”广泛流行的那一天,五湖四海、神州大地到处都能听到临汾话,而我们临汾人“迷念(脸面)”上也颇有光彩,届时我们也可以面对全世界骄傲自豪地欢呼——

厉害啦,我的临汾!突念啦,我们临汾人!

(吕延斌 2022年6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