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汪峰(汪峰的章法)(1)

文 | 邓郁

一个备受压抑的琴童,如何通过摇滚找到内心的声音?与商业的亲近,又如何招来批评和骂名?在摇滚、流行和主旋律之间,他又如何周旋穿梭,以至于成为今天这个复杂又形象鲜明的汪峰?

“汪峰先生,你会考虑在北京演唱会向章子怡求婚吗?”

“说吧,说了就上头条!”

5月22日,汪峰现身2014“峰暴来临”全国巡演的新闻发布会。群访环节里,好几名记者冒着被其助理打断的可能,一再追问。

“这个问题不回答,请提下一个问题。”助理果然尽职。

汪峰皱了下眉,用手示意助理“没事”,欣然接招:“这么私人、跟音乐无关的问题,问出来本身就不够尊重演唱会。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无论我有没有这个打算,都不会对你说。因为这个特别神圣,不可能在这样一个时刻。而且如果我要做,会比这个更盛大,这是我对这个事情的态度。”

记者们面面相觑,既有“终于回答了”的如释重负,又有着继续探究此事的企图,但终于被一旁着急的助理驱散开去。

汪峰这次的演唱会阵势很大。发布会上,不输贺岁大片气势的巡演片花,“意义非凡”的鸟巢现场,Lady Gaga等国际巨星御用的舞美灯光师LeRoy Bennett亲自现身介绍,1:1的彩排现场……“他的单场演唱会票房已经突破1000万,在国内乃至亚洲都‘数一数二’。”主办方不忘加上这条“重要信息”。

但就像他预料到却并不喜欢的那样,“过尽千帆”之后,今时今日的“汪峰”二字给大家的首要兴奋点依然是私人生活。发布会后,某位记者向汪峰隆重表达了崇拜和感谢之情,继而铺垫了其他几个问题,最后终于“曲径通幽”地把问题指向了他的现任名人女友。

这回汪峰没有直接回答。

“你们和我比智慧,但显然比不过我。”他的脸色略有不耐,语气依然平静。

弹弓与梨:小提琴孩子的残酷童年

汪峰的孩提时代过得略为压抑。他出身在军人家庭,从中央音乐学院附小、附中一路上到大学,主修小提琴、中提琴,汪峰的童年是典型的音乐儿童的生活:学习、练琴,练琴、学习,娱乐和玩耍对他像天外词汇。

多年之后,功成名就的他在娱乐节目中接过主持人赠送的一把弹弓,懵懵懂懂,完全不知该如何“操练”这个玩意儿。像一个孩子一样玩耍——那好像是他从未实现过的愿望。

主持人还送给汪峰一个梨,那是童年的另一副标准模样:只要拉得好,老师就会给梨吃。

在音乐学院训练,有时一节课就拉一行谱子,不然“过不去”。现在回想起来,他说:“那是对的”。但当时那种“填梨”式的学琴生涯,造就了他封闭、内向的性格,也几乎“扼杀”了一个孩子对于音乐的热情。

直到十五六岁的某一天,少年汪峰听到了奥伊斯特拉赫演奏的柴可夫斯基的,“原来小提琴这么美!”那一瞬间有如天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为动听的音乐感动到泪奔。

长大之后的汪峰,逐渐明白了对他要求严苛的父亲,他说自己继承了父母身上的纯粹和正直。但父子两人之间的隔膜始终难以消除。直到父亲去世,他也没有请父亲看过一场自己的演唱会。

父亲离开三年之后,他才写下了献给他的歌《爸爸》。就像歌词里写的,他把父亲的骨灰撒落在海外的各个城市港口,带着一生从未有出国机会的爸爸看遍山水,也就此为多年的心结做个了断。

鲍家街43号:纯真年代

父亲当年的不快,自然还和儿子的青春期叛逆有关。

18岁时,听到罗大佑和崔健,Bob Dylan、Beatles的歌,汪峰从那些歌词和精神里受到强烈的震撼。他开始留长发,大四开学,就组了乐队。到今天他也承认古典音乐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但汪峰坚定地想做摇滚乐,因为“希望写我自己的生活”。

“那时的你,有什么愤怒呢?”

“就是内心(感觉到)的不公平吧。”汪峰告诉壹读记者。

说到愤青的话题,汪峰直言,在中国和海外,乃至瑞士、丹麦这些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社会缺陷的国家”,都会有年轻人表达对政府和社会的不满。“哪怕到了三〇几几年,只要有人,就会有这问题,这就是生命和现存这个星球的魅力。所有人都觉得生活没问题了,那就成机器了,也说明你迅速地老化了。”

虽然乐队名称“鲍家街43号”取自母校的门牌号,像是表达心中的敬意,但在讲求正统的一流音乐学府,汪峰们依然是典型的异类。

让父亲更为气恼的是,毕业后的汪峰干脆辞去了中央芭蕾舞团任副首席小提琴师的光明前途,专心做他的Rock music。内心骄傲的他,为了获得更多的认可,会骑着自行车满北京城地找人听小样。其中便有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音乐人张有待。

汪峰的挚友小伟回忆,那时条件简陋,乐队租房排练时,只能用偷来的被子铺在墙壁上隔音。走在地下二层的那个黑暗楼道里,一群群乱舞的蚊子差点让张有待打了退堂鼓。

听完,他说:“这不是摇滚乐。”

几个满怀期待的年轻人傻了。

“可这是好音乐。”张有待这口气喘得有点长。

很快,张有待就在自己的节目《午夜蓝调》里推荐了其中的主打歌曲《晚安,北京》。

我将在今夜的雨中睡去

伴着国产压路机的声音

伴着伤口迸裂的巨响

在今夜的雨中睡去

深邃冷峻的歌词,孤独和绝望的主题,管弦乐的华丽编曲加上汪峰颇有辨识度的沙哑嗓音,树立了《晚安,北京》和鲍家街在歌坛的一席之地。“这首歌成为了一个时代的镇魂歌。”此后,乐队和汪峰自己的创作也找到了一种有别于当时盛行的朋克和重金属风的特质:在旋律线索尽量流畅、音乐处理尽量简洁的基础上,开展精神领域的探讨。

正是对于流畅旋律线的追求让汪峰具备了“主流”的基础。然而残酷的生计问题令他不得不正视现实。“租房的钱都要找人借,入不敷出。”汪峰说,父母对他的音乐创作本身并没有很大的意见,主要是认为摇滚没法当饭吃,“不是正当职业”。

转机发生在1999年,国际唱片巨头华纳向汪峰伸出橄榄枝。但总裁许晓峰决定不签乐队其他成员,只签汪峰一个人,也不能用他相交多年、在困境中资助过他的小伟做经纪人。汪峰签了约,由此在“义气”当道的摇滚圈子里,多年背负“背叛”之名。

“pop rock”,两头不讨好

“背叛”并非是最大的困扰,汪峰之后的创作因为越发流行和脍炙人口,招致各种攻击。

他与各种娱乐节目、商业演出的亲近,也被圈内人诟病为“捞金、无耻”。

最近和四川音乐学院学生交流时,有学生问汪峰,自己辛苦做的音乐没人欣赏怎么办?汪峰说,很多创作者都会碰到“卖不出去,到卖得出去,到卖不出去,再到完全卖不出去……”的循环。事实上,在《花火》之后,汪峰的专辑就很少碰到“卖不出去”的情况了。

评论认为,这张专辑“让他真正成为了一个摇滚歌手”,其中多首歌曲直到今天还是经典。之后,汪峰陆续推出了《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笑着哭》《怒放的生命》等专辑。而《信仰在空中飘扬》既是他本人眼中No.1的一张,也是乐评人公认的传世之作。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

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

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春天里》成为无数北漂、沪漂们的心路宣言。然而在一些歌迷和音乐人眼中,他离“摇滚精神”已渐行渐远。商业上的辉煌不幸成为了这一点的“背书”。

从2004年6月到2005年1月,仅仅半年时间,《飞得更高》在各种舞台上就被唱了300多遍。“神六”上天,《飞得更高》被央视作为背景音乐播出,也让汪峰背上了“投机”、“主旋律”的骂名。有人说他是“扛着摇滚音乐大旗的骗子”。

据报道,汪峰曾经为《飞得过高》成为励志典范沮丧过一阵子,他将此形容为“近乎绝望”的挫败感。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模式,如此回应:“一首歌被这样用,不是我的初衷,但我也不能说反感。不然我就太虚伪了。在摇滚在大众普及这个层面上,这是一个贡献。”

他被称为“新一代摇滚音乐教父”,然而“很长一段时间里,演出的时候,摇滚乐那边觉得我是一个叛徒;流行音乐那边又觉得,你在摇滚乐那边待得挺好的,来这边做什么呢?”汪峰说。

他在一档广播节目里坦言,自己从来不觉得参加了《同一首歌》就变成一个特无聊特庸俗的人。不过有些人则会对他直接谩骂,“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叛徒,多么多么虚伪,你看他现在出场费是最高的……”

2011年,汪峰成为雪佛兰代言人。乐评人郝舫认为,这是中国摇滚音乐界的一件大事:“体现了中国的摇滚乐手在当下这个社会中的商业价值。”

主持人白岩松不但眉宇间和汪峰有着相似的“忧国忧民”之气,对他的音乐也表达了由衷的喜爱。他称汪峰是一个“伤感的理想主义者、敏感的诗人,用音乐来观照现实的知识分子。”

而在南方,毒舌级的乐评人张晓舟却毫不留情,指出《飞得更高》《怒放的生命》《勇敢的心》《光明》这样的励志歌曲“是对一种肤浅的流行文化的自觉依附”。直斥汪峰在“摇滚、流行、主旋律”三种文化之间周旋转圈。

对这种评价,汪峰曾经为之困顿,今天却早已释然。在壹读记者问起时,他反问:“你怎么想,就怎么说,这才是摇滚的唯一标准。因为在音乐语言上,流行音乐和摇滚乐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可区分的了。你说Lady Gaga,有的歌巨狠,有的摇滚乐都没她狠,你说那不是摇滚乐?!”

身在武汉的乐评人李皖十多年来对汪峰密切关注。他对汪峰2011年推出的双碟专辑《生无所求》如是评价:“一个如此牛气的、穿名牌的、特有型的中国头号‘能挣’摇滚歌手,却时常像孩子一样哭泣,在歌曲中像孩子一样哭泣,这是这张专辑给我的最强烈的印象。在旋律和演唱上,他的才情依然傲人,优美而火爆;在结构和深度上,他的欠缺依然故我。”

李皖认为其中的歌曲《大桥上》就像是《春天里》的第二部曲:“上一次,汪峰在成家立业、衣食无忧之际,感到迷惘,眼前让人舒适的一切似乎远不及当年赤手空拳闯荡时快乐;这一次,生活中的变故促人猛醒,父亲去世,婚姻破裂,女儿年幼失母,‘只有一个零写在我人生的简历上’。”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 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 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

我该如何存在

——《存在》

在由《南方都市报》发起的李皖和汪峰的隔空对谈里,李皖不仅直言汪峰的歌词重复、空洞,更犀利地指出其“思想浮于表面,缺乏宏大的关怀。”

汪峰欣然接受,也回应“我现在的境界就是如此”。他告诉壹读记者,“我承认这点,就是告诉他,我还有很远的一段路可走。”

“老板”和“感叹帝”

汪峰曾经开过一家唱片公司,到今天还有不少乐迷尊称他“老板”。

媒体报道,在做专辑时,他不仅是歌手和创作者,还是企划和制作人,从创作到最后的推广他都要涉足。曾与他合作过演唱会的J先生说:“摇滚圈子里的人我都接触过,但在这个圈子,他是唯一具有CEO精力的人,他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很在乎。在开会时,他直接给了我们一个非常详细的企划,他已经设想了整场演出的曲目。”

“完美主义”或许也可以作为一个注脚,来解释那英缘何会调侃汪峰控制欲强,“连点菜都要控制。”

当然,“老板”之“霸气”还体现在对原则问题的坚持上。

2011年年初,民工组合“旭日阳刚”由于演唱汪峰的重要曲目《春天里》而一炮走红,后来这首歌成为他们在许多商演场合的保留曲目。汪峰不顾众口铄金,从维护自身权益角度出发,要求二人禁唱此歌,掀起波澜无数。“旭日阳刚”的同情者认为汪峰欺负“弱小”,支持者则为维护版权叫好。大嘴黄舒骏在微博上说:“汪峰在这事的态度,对后世的影响,搞不好比他的作品更强大……”

他一年四季爱穿皮裤,时尚网站为此做专题《别学汪峰一条皮裤永不换 型男穿衣有秘诀》;更有好事的网友,鼓捣出《一分钟学会写汪峰风格的歌词》。

但汪峰一直觉得自己是艺术家,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一位与他合作过的工作人员说:“他私下说话跟舞台上差不多,好像不太会用市井的方式做表达。”

在很多场合,他并不多言。但微博上的140个字符份额,却经常填得满满当当,不管宣传自家演唱会还是表达对音乐的感悟,语言一贯地励志向上,语势永远如翻江倒海,要“振聋发聩”。网友惊呼:“汪峰的微博完全可以当歌词了。”

例如宣传《生来彷徨》专辑上线的微博:“一切谎言与喧闹都是徒劳,只有音乐会永存!谨此献给全体迷惘却坚强的中国人!”

面对“无良媒体”对他新创歌词的“曲解”,他发表长微博质问:“现在的社会正是因为你们如此的污秽如此的肮脏才会变得让我们的生活如此不安,如同生活在一个舆论和谎言的垃圾场!你们能再卑鄙和低级些吗?真的没的可说了是吗?真的觉得没人敢对你们说不了吗……”

那一个接一个的感叹号和问号直愣愣地戳在其间,让人想起张晓舟的一句评论:“汪峰把作品当成了他自己的容器,太容易把自己给溢出去。”

微博,似乎也成了他的另一个容器。

坊间早就传闻,汪峰已经唱破了嗓子。壹读记者向他求证,他报以讪笑:“你知道有些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就因为来自坊间……”他说自己有一套控制嗓音的办法,行之有效。但他也不止一次地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演出时曾经唱破音——而在他看来,那显然并非欣赏摇滚乐最要在意的环节。

歌手,诗人,表演者?

去年的全国演唱会,他办得风生水起,票房颇有“傲视乐坛”之势。只是不管怎么“成功”,负面新闻和困扰总是如影相随。

因为在万众瞩目的演唱会上向最新的爱人表白,他的陈年往事被连根挖起。两任前妻相继在微博上发表声明,他只好把独自抚养女儿小苹果,好不容易才上了户口的事实和盘托出、自证清白;他爱好本不多,难得喜欢玩儿德州扑克,结果参加慈善比赛的照片又被拿来说是“好赌成性”,助理只得立即澄清,“老板”如何热心公益、成绩骄人,还得过专业比赛第二名……

关于爱情,他好像在不断尝试,放手,又接着投入。

“爱一个音乐人,爱一个当红男歌手,是不是对那个女性来说,当然也有幸福,但是不是也会有痛苦和害怕的时候?”鲁豫曾在自己的访谈节目里这样问他。

汪峰说,会有。他接着阐释自己的爱情观:“爱最重要的不是你爱她多少,她爱你多少,而最重要的是,你对爱本身的理解。”

在《时尚芭莎》的访谈里,他说:“我是一个爱得很深沉的人。”但这么多年来,他的九张专辑里只有一张专辑是以“爱”为名的。“并不是我不在乎爱,所以才这么少,恰恰是我太在乎了,所以格外谨慎。”

他回忆当年做《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的专辑前,他特地听了列侬的歌,看他是如何表达爱情的。之后汪峰也想试试,“越是这样烂俗的话题,要做成一个真正的好作品则越难”。绞尽脑汁之后,专辑出来了,那却是他至今最不满意的专辑。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那时的他还不懂真的爱情。自那之后,汪峰对于爱情的主题更加慎重,再也不会做一次总结性的呈现,“因为对于爱情还有太多东西需要认识”。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格外谨慎”的汪老板会在去年11月上海个唱上,上演了一幕倾情告白的大戏,不仅首次正面承认恋情,还献上歌曲《我如此爱你》直陈心迹,给世人留出无数想象和咀嚼的空间。

他的前女友葛荟婕在博客里写他:“你是歌手,是诗人,是表演者。”对于前两者,汪峰没有否认。最后一个,他坚决不承认。

曾有网友记录汪峰在演唱间隙的一段谈话:

台下坐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汪峰看着台下,问:“你们有车了吧?”大伙儿纷纷回答“有了”;接着汪峰又问:“你们都有房了吧?”大伙儿又回答“有了”;汪峰继续问:“你们都觉得自己混得还行吧?”大伙儿笑着说:“还行还行”,接着汪峰突然提高声音问:“你们他妈的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台下的人异口同声:“他妈没意思!”在一片哄笑里,汪峰唱起了《春天里》……

在2012年张北草原音乐节上的演出,恰逢“7·23”动车追尾事故遇难者的头七。演出中段,汪峰号召现场观众一同手指天空,为甬温线动车追尾事故中的遇难者默哀30秒。文化记者马戎戎这样描述:“那一刻的老汪很摇滚。”

而去年12月10日晚太原的演唱会上,没有矫饰,没有象征意义的姿态,他对台下发表一段性情演说:“我不要什么狗屁头条,那些玩意在这样的音乐面前都是扯淡。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会消失,只有音乐,这些最棒的音乐,才是永恒。”

如同他的微博签名档写着:“现代文明是一堆垃圾,我们都在扮演拾荒者,越掏越空。”

但愿汪峰不会太早被时代和自己掏空。

参考资料

《说唱三千里》,曾克采访汪峰,2011年11月

《让我们抛开章子怡,谈谈汪峰》,搜狐娱乐,

2013年12月9日

《汪峰,我要一直唱到70岁》,马戎戎,《南方人物周刊》,

2011年9月23日

《汪峰专访》,《时尚芭莎》2013年2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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