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通灵金莺微露意 探宝钗黛玉半含酸(下)
第八回后一半,先通过喝温酒、送手炉等故事写了黛玉的利嘴。宝玉跟宝钗刚鉴赏了对方的宝物——一个金锁,一块宝玉,发现上面刻的字听起来像一对儿,点明了“金玉良缘”的缘由;宝钗正笑宝玉“一个药也是混吃的”来劝阻他吃冷香丸,忽听外面人报:“林姑娘来了”,话音未落,黛玉已经摇摇地走进屋里。
一见宝玉也在,黛玉笑说:“哎呦,我来得不巧了”,宝钗不解,黛玉笑着解释:“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明明看见宝玉很欢喜,但黛玉却假装不愿看见;明明在意宝玉跟宝钗单独在一起,她却假装不在意,说自己愿意回避。这些黛玉当然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本能地“正话反说”来掩饰真实感受。不合常理的解释让宝钗更不解,黛玉继续解释:“今儿他来了,明儿我来了,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若真不在意,不会注意在哪里碰到谁了;只有在意,才会注意跟谁碰面了或故意回避。黛玉这样说恰恰透露出内心在意什么,而不是她表面解释的目的,因此,这句正文后有四个字脂批:“强词夺理”。
宝玉为岔开话题,看黛玉穿着防雪衣——大红羽缎对襟褂子进来,就问“下雪了吗?”又问自己的斗篷有没有取来。黛玉说:“是不是?我来了,他就该去了。”这是有点不愿宝玉离开的微妙心理,用云淡风轻的口气和半激将法表达了出来。宝玉赶紧说自己不想走,只是拿来斗篷预备着。奶母李嬷嬷看天色不早了且下了雪,就跟宝玉说在姨妈家同姐妹们玩别出去了,宝玉同意,李嬷嬷就让外面一直候着宝玉、万一出门好跟班的小幺们散了。
薛姨妈摆了细巧茶果让宝、钗、黛三人吃,宝玉想起前几天初见秦钟时宁府的糟鹅掌鸭舌,一个劲儿夸好,薛姨妈赶紧把自己家糟的取来给宝玉尝尝;听宝玉说得就酒才好,又赶紧令人拿出家里最好的酒。李嬷嬷想起前几天因宝玉偷吃了一口酒自己被骂了两天,就上来阻止宝玉吃酒。薛姨妈让她放心,说“我也不许他吃多了,便是老太太问,有我呢!”让丫环们安排李嬷嬷也去吃酒暖一暖。
宝玉本想赶快喝一杯,但薛姨妈和宝钗都劝他喝温酒才不伤身,宝玉只好同意把酒热热。黛玉一边看他们说话,一边嗑着瓜子又抿着嘴笑。正巧紫鹃派雪雁来送手炉,黛玉就数落雪雁只听紫鹃的话比圣旨还快而不听自己的话,旁敲侧击地批评宝玉。可见黛玉也曾劝过宝玉别喝凉酒,宝玉可能没听,现在见他听宝钗和姨妈的话而同意热酒,黛玉有点小嫉妒。
宝玉宝钗都懂黛玉之意,不过都没点破。薛姨妈不知黛玉的真实意思,以为她真在怪雪雁,就说,你身子弱禁不得冷,丫环们记挂怎么反倒不好?黛玉又说出一套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歪理”,意思是:幸亏是在姨妈家,您见丫环送手炉也不会怪我;如果有些人不好,看丫环大老远地专门把手炉送来,可能会怪我,以为我嫌你家没有手炉或有手炉不给我用,或者认为我轻狂不愿用你家东西只用自己的……几个人边说边喝,宝玉已喝了三杯。
李嬷嬷又来劝阻,吓唬宝玉今天老爷在家,小心问书。吓得宝玉立刻垂头丧气了。黛玉悄悄叫宝玉别理他。李嬷嬷让黛玉也劝劝宝玉别喝酒了。黛玉说,我为什么要劝他?老太太平时是让宝玉吃酒的,难道因为姨妈是外人,所以才不能在这里多吃一口吗?把李嬷嬷气得“又是急,又是笑”,说林姐儿的话比刀子还尖。因为她若承认薛姨妈不是外人,就该让宝玉继续喝;若接着阻止宝玉,就是把薛姨妈当外人,她进退两难。 连宝钗听了也说黛玉嘴厉害得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晚饭后,宝玉和黛玉道了扰离开梨香院,宝玉已经半醉,回到自己住的绛云轩,听到早上给晴雯送回的豆腐皮包子被李嬷嬷拿走了、早上沏的枫露茶也被李嬷嬷喝了,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溅了茜雪一裙子茶,嚷着要把李嬷嬷赶出去。他这一醉闹,把已经和衣躺下的袭人又折腾起来,好容易哄着安顿他睡了。
第八回最后写次日贾蓉带秦钟来拜见贾母、王夫人等。大家都待秦钟很好,都送了表礼。秦钟回家一一禀告了父亲,秦业设法带秦钟拜见了老师贾代儒并奉送了丰厚的拜见礼。小说和脂批在此不仅描写写介绍了秦业和秦可卿的姓名、含义,并且点明:都很有来历和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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