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9月10日是教师节，一个向教育工作者致敬的日子。
中国历来推崇尊师重道，尤以孔子的万世师表为最。当然，诚心传道授惑，以教育为己任的老师，的确存在。
但事实上，德不配位，名不副实的老师也不少。
他们共同构成一个庞大群体，作用于一代一代的人。
节日临近，采访了身边一些在读或已毕业的朋友，话题是“我曾遇过的好老师”和“我曾遇过的坏老师”。
由此得出两种画像，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世上的人分千万种，老师也分千万种。他们多多少少对我们的成长产生过推力或阻力。
可以是救赎，也可以是摧毁。
不知你遇到的是哪种？
/ 正面 / 好老师
阿佳 女 24岁 现居上海
从小家境不好，学习也末流，心理自卑。
当年上初三，化学成绩很差。总是记不住元素周期表和公式。第一次化学考试就不及格，心情非常失落。讽刺的是，那时候高分段的人却出乎意料地多。放学后，我决定去找化学老师（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问问题，排队排在我前面的几个竟然都是九十几分的同学。强烈的对比感使我无所适从。
好不容易等其他人走后，终于轮到我。老师看到试卷上的分数，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有生气的意思。我很紧张，她似乎也察觉了我浓重的紧张。此时，一个同学又折回来要提问，眼看分数要被看到，老师立马用教案挡住了我的试卷页面，并且让那位同学先问。
就是这个充满关怀的小举动，让我感动了很多年，刺激了我当年拼命学习化学。今天的我已在国内前几的大学读研。我一直记得她的好意呀！她保全了自卑少女的自尊心，也唤醒了奋斗心。
阿灏 男 22岁 现居南京
当下“女神”满天飞的年代，我只认我心中唯一的女神，她是我初一时候的数学老师：一个黑黑胖胖，其貌不扬的从小地方出来的女人。
10年前，小升初考砸，去了一所大家口中的差校。那时我的数学成绩烂到垫底，加上家里没怎么管，身边的很多同学都是得过且过度日，我也逐渐被同化，可以说是得不到重视就自暴自弃，经常逃课和不做作业。
在这里我见过很多老师，有些不务正业搞关系户，有些没有师德出口成脏，有些刻板呆滞照本宣科。唯独她，是带着滚烫的热诚来上课教书，敦促学习，课后自发组织给学生补习，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坦诚有耐性，尚小的我都能感觉得到她的重视和认真。
她很清楚人年轻时不努力学习的后果，所以苦口婆心。但很多人依然不听她的，我却仿佛看到了希望，渐渐开始严肃听课。那段日子经常去办公室找她恶补数学，越发觉得这样的老师难能可贵。
后来我中考考了全校前十五，人生拐点出现，去了重点高中。她则依然留在原地，继续面对一届又一届的“烂摊子”。
阿燊 男 25岁 现居杭州
那两年在法国留学，修的是语言学专业。带我们的是一个即将退休的老教授。看上去很沧桑，满脸皱纹，白发稀疏，但衣服着装却永远挺括整洁，一丝不苟。举止绅士，言谈幽默，课也讲得有趣，在学校里很有名。
他带的每一堂课，几乎都是满座的。据说他没有家庭，没有子女，毕其大半生都在做学术研究。
那时的我经常跟不上内容节奏，积存很多疑惑和难题去找他讨论，也频繁地写邮件给他交流学术话题。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烦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敷衍过。对于我这个留学生的每个提问，也都是及时回复。
彷徨无助的时候，他也会很温和地给予生活上的指引。我想，就是这样的精神和品性，让他得以在学术事业中走那么远，广受崇敬。
更让我感动的一件事是，那年因为费用问题，我没有回家过年，他却特意前来，送了我一份新年礼物，然后又匆匆离去。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的回忆很暖，给了我很多的勇气。
阿妍 女 19岁 现居广州
怀念高中时候的一个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曾经参军）。这种怀念不是因为他帅或课讲得好（当然课也讲得不赖），而是他的为人刚正不阿，坦坦荡荡。
近几年教师性侵案很多，为了给大家树立防范意识，每当有女学生找他讨论习题，他都必定保持一小段距离，而且永远不会和任何女学生单独共处。他会经常讲述外面的社会事件，科普女性自我保护的相关常识，向男生强调男人的责任担当云云，总之关心我们的同时也以身作则，非常自律，很多父母没有跟我们提及的教育话题，他都涉及。
当然也有小部分的人觉得他很啰嗦。可是，说他是我们这个阶段的人生导师也不为过，或者说在我眼中，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个称誉。毕业的时候，我们全班给他送了一幅字画，毛笔字写着“浩然正气”。
对了，他夫人最近生了一对龙凤胎，真好！希望他的家庭一直幸福，事业一直顺遂呀。
/ 反面 / 遇过的坏老师
阿明 男 23岁 现居大连
小学五年级，班里来了一个转校女生。一个瘦瘦的但挺漂亮的女生，因为成长背景原因，性格孤僻自卑，不善言辞，没有朋友。但我看得出，她其实很纯朴老实。据说家里只有奶奶在带，父母在外地打工。
那时候班里的一些野男生喜欢惹她，骚扰她，有人表白被拒后开始带小组织来捣乱，撕她的作业本，翻她的抽屉，扯她的衣服，往她的头发倒胶水。很多女生不喜欢她，也只是冷眼旁观。
整整两个月，她反抗也没用，没人来管，欺凌依然继续。甚至隔壁班的人都来看戏。我将这件事写进周记，希望班主任能帮把手解决。
然而！他居然当着全班的面将我周记里的求救信号读！了！出！来！
这个事儿导致全班人将我也孤立起来......四五个男的，放学后把我堵在巷子里，恰好二伯刚好路过，我才侥幸逃掉。后来的一年多，也是不堪回首。我没有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更怕他们不信啊。那位女生现在过得怎样，不清楚。
但十几年过去，我仍记得那个男班主任轻蔑的恶意，校园欺凌参与者们的恶意。虽然至今没想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阿瑜 女 20岁 现居北京
彼时就读某私立实验中学，学费昂贵，但因为教育资源相对好，很多家境并不富庶的学生都进了该学校，我家是其中一个。
当时，我其中一个科目的老师是个极品，对待学生两极分化：父母送礼的、有关系的，就“特殊优待”，包括好的座位、好的态度、好的安排；父母在这方面不积极的、关系弱的，就“特殊区分”，包括放到后排座位、莫名其妙的孤立、更多的班务工作量、明里暗里的酸话。
在祖国花朵们三观不健全对世界的认知还很单纯的时候，这个老师将社会上的官僚风气和圆滑世故带到学校里，难以想象这些“教育”对我们中的很多人产生了什么影响。
更神奇的是！当她站在讲台上飞扬跋扈的时候，坐在后排的我总看到她身后的墙上还高高地赫然贴着四个大字：为人师表。
阿文 男 21岁 现居珠海
说个初中的事儿。
高一那会儿语文成绩不好，经常被语文老师针对，某次默写默不出来，莫名其妙要求我在全班面前表演三分钟，我拒绝。
往后就是各种刁难啊，课上各种点名回答，答不出来就开始指着脸骂，课后作业各种挑刺甚至叫我以后不用交了，讽刺我是学渣还有脸参加社团活动（我是篮球社的），当着其他老师的面无端批评我，说坏话，各种冷暴力等。
我一直是个要强的人，也很初生牛犊不怕虎，心理素质还算可以，要是换成女生估计早崩溃了。足足熬了一整年，终于等到初二换了新老师，我备受折磨的初中生涯才重新正常起来。
阿洋 女 26岁 现居武汉
读研时期的一个导师，曾经对我有过性骚扰行为：
有意无意用亲昵的词语称呼我，时不时发些暧昧的信息，邀请我单独前往他的住处探讨课题（我当然是拒绝的），给我送些女生喜欢的小礼物（我当然也不会要），明里暗里表示以后可以给我介绍更好的资源和平台，前提是要服从和遵循他的特殊要求……
那时就感觉掉大坑里，内心很煎熬。和闺蜜聊过无数次如果发生意外状况要如何应对，所幸那段时期，他最终并没有做出更放肆的举动。也可能是我一直保持警惕的这种谨慎起了作用？
细思恐极啊！真心感恩老天，让我顺利毕业！
故事有幸有不幸。
今天并非想单一用好坏标准来区分和评判教育业或教育工作者。
仅仅提供多维度的视角，以一窥个中的复杂性。
有时，好与坏的看法和做法，甚至是混淆于一体的。
但无论如何，学术教学能力本应在其后，人的品行为先。能力好但品行糟糕的，依然算不上好老师，因教育工作者的品行素养对学生的影响远大于传播学科知识的影响。
可惜目前的社会环境甚至是本末倒置。
真正的「好」老师自然具备数个或多个动人特质，如：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严厉有效或温柔有力；坦荡中正；细心敏锐；懂得人文关怀；对教育事业充满耐性；懂得合理引导；尊重学生；愿意倾听学生等。
将这些特质颠倒，也大致可以勾勒出「坏」老师的轮廓，如：麻木不仁；热衷特殊区分；侮辱学生；针对学生；煽动学生；性骚扰学生；不把学生自尊或人格当回事；行使语言暴力或行为暴力；凭借身份优势滥用职权等。
教育从来不易。也许不少人只是把它当成一份工作，按部就班即可。
毕竟并非谁都能成为《死亡诗社》中的Mr. Keating，《人间师格》中的Henry Barthes，《放牛班的春天》中的Clément Mathieu。
教师节，应只属于那些真正投心于教书育人的「好」老师。
只有这些人配得上爱戴，配得上歌颂。
最终值得我们怀念和崇敬的，也是他们。
- END -
-悦心荟-
智慧女性思享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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