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许多历史爱好者们都会认为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叛将,极为厉害者莫过于侯景、安禄山、吴三桂这几人,而实际至少百分之七十的人不曾了解,还有一位叛将远胜上述三人,居然敢在中国历史上军事实力极为恐怖的王朝鼎盛时期,意图反客为主,吞并天下。
而此人还一直深受主子忌惮和倚重达三十年之久,这是安禄山、吴三桂远不能比的,且安禄山、吴三桂都是远居边陲,才得以犯上作乱,而此人却身处中原腹地,使主子不能动弹他分毫,更荒诞的是他的岳父居然还是当朝权力最大的宰相,皇帝几乎对他是言听计从,无所不依。
可叛将终究都有叛将的下场,不得善终是他们毫无例外的归途,非常戏剧的是他的父亲和他也一样是个反复无常的叛将,同样悲剧收场,让人唏嘘。关于这个人物的传奇一生,我们要从八百年前说起。
有人说中国古代历史上的第一战神,必定属于八百年前的元太祖成吉思汗,这个或者真没有人可以否认,而又有人说元朝成为历史上疆域版图最为辽阔的帝国,也都是因为蒙古人的骁勇无敌,这一点上小编就断然不敢苟同了。
事实上成吉思汗在世时,荡平漠北诸部,西征花剌子模、西辽、西夏,拿下金国中都,将金国皇帝逼到了当年北宋靖康之耻的不祥之地汴京,后来自食恶果,重蹈覆辙,不得不说成吉思汗调教下的蒙古勇士实在非凡超群,举世无可匹敌。
然而成吉思汗死后,蒙军的战斗力就骤然没有了无敌的锐气。窝阔台一心只想把中原和江南变成超级大牧场,畜养千百倍的牛羊骆马,酿制各种风味的马奶子酒,可以痛痛快快的畅饮,要不是耶律楚材的劝诫,这个烂酒鬼还指不定要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
窝阔台之后的贵由汗,是个妈宝男,又是一个妻管严,处处受制于女人,而且不喜欢中原汉人的土地,偏偏迷上了西方异域的风情,将大军指向了遥远荒凉的西征之途,弄得原本壮丁稀少的蒙古人分散在世界各地,更加无法集中草原上勇猛无敌的力量,只好渐渐采取招降纳叛,过着依赖雇佣军的日子。
到了贵由大堂弟蒙哥即位,这才正儿八经将各地蒙古精锐回笼到了中原,准备啃下南宋这块百年顽石。不想太过心急,大半草原精锐连同自己都折在了炎热酷暑的巴蜀之地。到了蒙哥四弟忽必烈即位的时候,蒙古本部剩余人马,又几乎全部站在了他那不肯臣服的七弟阿里不哥那边。
为了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业,忽必烈从此便将好不容易拉拢而来的史、张、严、李四大汉家世侯作为了他实现宏图大志的主力军。四大家中又以益都李璮势力最为庞大,且最难驾驭。
这个李璮就是今天要讲的,鲜为人知的叛将之王,其人字松寿,他本是山东潍坊人,名震天下的反金红袄义军首领、极其反复无常的南宋叛将李全之子。不过也有人说他是李全之妻,也就是梨花枪天下无敌,横扫宋、金、元三家武将的四娘子杨妙真所收养的义子。
元太祖成吉思汗南下席卷河北山东一带,打得金国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李全作为南宋招安的山东义军之首,非常惧怕成吉思汗的圣武神威,同时又不满南宋皇帝的昏庸和宋朝奸臣们的忌惮薄待,于是率领十数万之众,将所据山东州郡尽数归降蒙古。
成吉思汗本要派出他最为宠信的大将“蒙古四杰”之一的木华黎前去纳降,不料木华黎病逝,其子孛鲁被封为鲁王,受命招抚李全。李全本来满心欢喜要见威名赫赫的木华黎,不想却是他那乳臭未干的小子,且又被封了“鲁王”,疑心甚重的李全便面露不悦之色,原来他曾想让南宋封他为“齐王”而不得,如今蒙古却派个鲁王来收编他,让他认为有以鲁压齐之意,从而不得不十分警觉。
孛鲁按照成吉思汗的授意,任命李全为山东、淮南、楚州三地行省大臣,依旧节制自己的所有兵马,并封其弟李福为副元帅。没多久成吉思汗在西夏驾崩,李全这才安心接受了册封,并专与南宋为敌,平时又常对其子李璮说道:“南宋君臣昏昧不可依,蒙古凶悍蛮夷亦不可恃,我父子侥幸于乱世之中居山东、淮南之地,拥数十万之众,若用心经营,伺机进取,逐鹿中原,天下谁属尚未可知也!”李璮深以为然。
李全又提出了先在蒙古挂名称臣,让蒙古替他抵挡住金人的进攻,他就可以专挑南宋这个软柿子使劲捏,等到拿下江南再掉转枪头,挥兵燕云,驱逐蒙古,扫荡金国,入主中原,李璮也觉得父亲的这个夺取天下的计谋实在绝妙(貌似一百年后朱元璋就是欣然采取了这个策略)。可没多久,李全公然叛宋,攻打南宋扬州,结果太过轻敌,被宋名将赵范、赵葵诱杀于沼泽地中。
李璮这才跑到山东益都,哀哭之下接受了元太宗窝阔台的册封,承袭了李全在蒙古的高官爵位,然而窝阔台数次命李璮提兵北上听调与金国作战,他都以严防南宋为名,屡屡诡辩不至。直到元太宗窝阔台、定宗贵由先后驾崩,宪宗蒙哥即位,想将他的兵马调往四川,都被他以宋军舟师难敌,必须坚守沿海要津,调兵不便为由断然拒绝。
蒙哥是拿他丝毫办法都没有,只好命他立马攻取南宋涟州、海州等郡县作为刁难,可没想到李璮很快出兵,连拔南宋四座城池,又向蒙哥索取更多钱粮,蒙哥无奈只得一面为他调拨军资,一面还得大张旗鼓表彰他的战功,李璮就更为得意了。
不久蒙哥在四川钓鱼城下战死,元世祖忽必烈即位,加封李璮为江淮大都督,并颁发给他十道金符,节制江淮诸军,又授五道银符给其部将,以示恩宠。长江一线的蒙、汉诸军都听他调遣。
李璮手执金符,扬言道:“南宋不过是文有临安贾似道,武有襄阳吕文德,李某不日将率先渡淮,以雪先父之辱!”忽必烈听说之后,顾虑到北方尚未安定,就下诏命他固守沿江一线,不要破坏曾经与南宋达成的议和,而轻举妄动。
李璮却上书道:“臣在益都领兵八载,将士没有一刻释甲歇息,且山东民力也因征战耗尽,如今臣以一路之兵,抵挡南宋一国之旅,必定是寡不敌众。前段时间,臣大破宋将夏贵、孙虎臣十万之师,已经十分吃力,而先帝蒙哥汗当年还能在西线掣肘宋军,如今南宋没有西线之忧,集中兵力在东面对付我,如果等到他们加强了舟师的优势,挥兵北进,攻到胶东、蓬莱,然后陆上步骑并进,直指燕云,那就危险了!希望陛下不要阻止臣挥兵深入,如果拿下扬州、楚州,先平定两淮,江南就无险可守,灭宋之日必定不远了!”
这哪里是在叫苦?分明是在炫耀武力,同时还不忘拿先帝蒙哥进行挖苦,以此蔑视蒙古诸军,灭宋谈何易,惹恼好报复的蒙古人,自己却离死不远。忽必烈虽然没有同意他的策略,但还是下旨对他进行了好言抚慰。
第二年,李璮又以南宋舟师强大为由,请元朝派兵对其增援。忽必烈又给他调拨了数万铁骑,并增添了十万枝利箭的军需。第三年,许多元朝大臣们向忽必烈上书,指责李璮管辖山东三十余年,屡屡以南宋要挟朝廷,为自己增兵扩地,且李璮之子李彦简在燕京做质子,却通过私设驿站,潜逃回了益都,其阴谋已昭然若揭。忽必烈当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朝臣们在朝堂之上对李璮一片谩骂。
果然没过多久,李璮听到风声,立马向南宋进献三座城池,并斩杀麾下蒙古亲兵,在益都举兵反元。忽必烈这才将李璮反叛之罪诏告天下,并传令诸军进讨。为了震慑李璮,还将他的岳父中书平章(元朝宰相)王文统斩杀祭旗。
这个王文统又是何人呢?说来却是一个让忽必烈又爱又恨,不忍杀却非杀不可的元朝开基第一功臣。王文统和李璮一样也是山东益都人,年少时喜欢读权谋之书,非常崇拜吕不韦、李斯等辈,擅于用高超的语言技巧打动别人。
在金国大乱之时,他遍访各路 雄豪,都没有得到好的待遇和重用,只有李全之子李璮把他视作张良再世,孔明复生,于是就留他在幕府,作为儿子李彦简的教师。王文统为报知遇之恩,又将女儿许与李璮为妻。李璮无论出兵打仗还是治州理县,都要向王文统咨询,并与之一同决策。
对蒙古人阳奉阴违,对南宋软硬兼施,对所属部下树立恩威,这些都是出自王文统的谋略。元世祖忽必烈还在做王爷的时候,就四下寻访才智之士,早就听闻了王文统的大名,等到忽必烈建号大元,登基为帝,首先就把王文统从李璮那调到了自己身边,对他言听计从。
王文统比元朝任何汉臣谋士都更受忽必烈器重,忽必烈设立中书省,掌管朝堂内外百司之政,就首先任命王文统为中书省最高长官平章政事,也就是当朝宰相,可谓权倾天下。也可见忽必烈对其付出了多大的真心,这也成为元朝后来没有像满清一样完全汉化的转折点。
王文统当然也不负所望,为他在辽阔的大元版图上设立了前所未有的十路宣抚司,又制定了关乎盐铁、元宝交钞(纸币)等重大国策,以抚民心,以安社稷。忽必烈要到上都开平专门对付蒙古老权贵们拥立的小王爷阿里不哥,也是王文统将粮草辎重为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王文统身为宰相,为人却十分尖刻,猜忌心甚重。忽必烈以前在潜邸的谋臣,如张文谦、姚枢、窦默、许衡等,曾经都是忽必烈十分信赖和敬重之人。王文统却对他们百般打压,甚至毫无相敬之心,言辞十分倨傲。
许衡为太子太傅,窦默为太子太保,还有以前金国的新科状元王鹗都忍不住当皇帝面状告王文统,说道:“文统心术不正,必祸天下,不可处以相位!”忽必烈却不以为然,反问道:“那你们认为谁可以为相?”窦默举荐许衡,许衡又推让给窦默,忽必烈就非常不高兴了,将他们纷纷叱退。
后来忽必烈也发现王文统和群臣处得不好,就问王鹗谁可为相,王鹗献策让史天泽、耶律铸、王文统三人分别监修《乾元国史》、《辽史》、《金史》,忽必烈大喜道:“此计正合朕意,谁率先修成史册,相位则定矣!”
没想到第二年,史书还没修完,李璮举兵造反,却派人送书信给王文统,竟被忽必烈知晓,于是将他召来问道:“卿教贤婿为逆,举世皆知,朕今问卿当何以相对?”王文统吓得屎尿齐流,半天答道:“臣实在惶恐,请容臣将前后原委写下来,以呈陛下!”
忽必烈便由他书写,写完之后,由于忽必烈不识汉字,又叫他亲自朗读,当听到“臣一介蝼蚁之命,愿苟存残喘,保为陛下定取江南赵家!”之时,忽必烈不禁大笑道:“卿实在厚颜至极!”于是又将王文统亲笔写给李璮的三封书信掷于地上,让他自己拾起观看,王文统这才瘫跪在地,汗流浃背,一言不发。
原来在王文统信中有这么一句,“期甲子以齐鲁之地举事,王复为盛唐之主,统继作玄龄之臣。”忽必烈就此问道:“甲子之期何云?盛唐之主何人?”王文统答道:“李璮久蓄反心,臣只是想让他延后起事,好叫陛下有所备!”
忽必烈见他如此牵强狡辩,实在没有耐心了,发怒道:“汝无多言!朕把你从一介布衣,提拔到宰相之位,待你不薄吧!为何要负朕如此呢?无非就是瞧不上朕是蒙古胡人,你倒要把李璮认作是盛唐的李世民,把自己当作是开国的房玄龄,也做一对好翁婿好亲家!”王文统还要辩解,忽必烈却连连摆手,眼中忍泪道:“你自始至终,连一句臣罪当死都没有向朕说过,朕还怎么饶你性命!”于是命左右将他拿下推了出去。
接着又将窦默、姚枢、王鹗、僧子聪、张柔等文武群臣召了进来,问道:“你们认为王文统该治什么罪?”文臣们都说:“作为人臣不能与皇帝争夺权威,如果有的话就必定要被诛杀!”而唯独大将张柔大声吼道:“王文统该受千刀万剐!”
忽必烈冷冷道:“你们就没有异口同声之辞吗?那就剐了他吧!”于是王文统和其子王荛都被凌迟处死。虽然忽必烈还时常叹息说,“文统之才朝士罕见其比!大元立国之规模法度多出于其功也!”却从此再也不完全信赖汉文臣,对汉将也颇为忌惮防患,又渐渐开始重用残忍好利的色目人,后来元朝的国运也因此从进取巅峰渐渐堕入守势。
而话说王文统被杀之时,李璮还正意气风发,等着老丈人在燕京大都和他里应外合,一举夺取大元天下。却没料到在山东本土竟得不到各地英雄豪杰的响应,没多久便兵败退守到了济南。元军围攻济南,李璮又不知为何,自从没了王文统,智商急剧下降,竟将城中年轻女子统统捉来,分赏给守城将士,反而更加大失人心。
后来军中无粮,李璮又命士兵们到城中百姓家中抢夺粮食,等到百姓也没有口粮的时候,李璮又居然公然“令以人为食”,以致众心离散,军心大乱,许多士兵和百姓纷纷缒城逃跑,李璮如何也制止不住。
没多久,李璮自知必死,于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美丽的爱妾,又乘舟到了大明湖湖心,投水自杀,结果因为水浅没有被淹死,而被攻入城中的元兵擒获,押送到了元军右丞相元帅史天泽面前。
李璮昂首挺立,毫无惧意,面对的是他曾经的三位老伙计,元朝开国有四大汉家世侯真定史天泽、满城张弘范(张柔之子)、东平严忠济、益都李璮,原来李璮并不是硬充好汉,而是手中有着除他之外三大君侯的把柄,他只扫了一眼其他两人,便对中军正座的史天泽说道:“昔日我与诸位盘膝环坐,割鹿煮酒共论天下之势,今日再度相见,不知史元帅与诸君侯当置我于何地?”
史天泽与其他两人作为坐领一方的汉将,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何尝没有过李璮一般的心思呢?想想昔日聚坐一席,酒后免不了说过一些狂妄悖乱之话,于是没等两人开口计议,史天泽厉声答李璮道:“宜即诛之,以安人心!”于是立马将李璮全家斩杀于军前,悬首辕门,以慑天下。
只见张弘范、严忠济两人额头冒汗,一面心存万分感激,除去了这样一个心腹之患,没有把他押送到忽必烈面前胡言乱语,同时也都对史天泽的杀伐果断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三家都以史天泽马首是瞻,而史天泽识荣辱,知进退,班师还朝之后,立马交出了所有兵权和实授封地,从此赋闲在家,直到出征南宋的时候,七十多岁才被忽必烈再次征召为统军大元帅,不料途中病重奉诏还乡,寿终成寝于河北真定老家,比起少年得志的李璮和胸怀韬略的王文统,又不知幸运了多少!
平生只打“灭国之战”,活捉六国之君!献俘献到眼花的大唐名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