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马的故事电影豆瓣(昨天的故事系列马的喜剧)(1)

盼望着,盼望着,原来冰冻的土地,一天天融化了。盼望着,盼望着,野草虽然没有露绿,但是融化了的一二寸的土壤里,草根可以挖掘出来了。

每天,只要是能够搦出家门的人们,都匍匐在向阳的地块上,贪婪地,忘我地,聚精会神地挖掘草根。工具也很简单,程序也不复杂。

从切削开一处地皮开始,向四面八方掘进。人们挖出了草根,捋净泥土,趁着草根含着水分的鲜劲儿,急忙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面部随即表情出来甜酸苦辣,不论是什么滋味,都会皱一皱眉头,直着脖子咽下去。

胃里有了积蓄,人也立即开始有了精神。与身边的人互相交流着,唠着什么草根是什么味道,介绍某种草根的性味与神奇奥妙,数说某种草根的性味与污秽不堪,控告某某草根到了胃里的反胃折腾。总之,有了鉴别,有了选择,更趋向专业化了。

胃,填充得差不多了,挖出来的草根,就放进篮子,用布盖紧。因为风一吹,草根失去水分快,就会变得干瘪皮条筋性,很难咀嚼切割,吃起来苦苦的硬硬的刺激胃了。所以草根也不能多挖,天天够吃略有剩余就行了。

看看向阳坡最早争春的香蒿芽芽,高粱粒儿大小,刚刚钻出了土皮儿吐了翠绿,人们又是一阵欣喜若狂,简直就要弹冠相庆,因为,俗语云“香蒿挺腰,苦麻菜露角”。人们眼看就能挖掘到苦麻菜充填肚子了,生的希望就要到来了。

一匹马的故事电影豆瓣(昨天的故事系列马的喜剧)(2)

清明节的前七天,傍东南晌午,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先是下着细沙似的小冰晶,之后,酝酿了很久的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下来。不一会,原如玉簇,林似银装。

看看要下得大了,饲养员隋儒赶紧往回找牲口。风吹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睛,能见度很低。隋儒感到这不是办法,急忙去找刘富,刘富立即发动全生产队的社员,好不容易撵找回来全部牛马。

春天的雪边下边化,寒冷刺骨。牛马佝偻着腰,脊梁上的骨头高低凸凹像锯齿一样,肋骨一根一根棱角分明;倒炝着皮毛,一身湿辘轳的,冒着热气,打着哆嗦,耷拉着脑袋,一点也没有生气。人们硬是把它们推拉进马圈。

暴风雪肆虐咆哮了一天一夜。是东北人称为‘大烟泡’的特大暴风雪。狂风吹起的雪坝,跟人家的房顶一样高。家家的窗门被严严地封闭起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第二天早晨,虽然人们早已经睡醒了,都没有钟表,不知道是什么时刻。

中午时分,风停了,雪住了。有先打开窗户的人家,挖开自己家的门,就开始帮着挖邻居家的门。大家互相救助,家家总算打通了一条,雪筑的交通沟壕。接着就听见隋儒的喊声:“快来挖牲口吧,都埋到雪里啦”。原来,北方牛马圈都是朝南的正房,房子的南侧都没有墙,为的是牲口进出方便。大风卷着雪片,都炝进了马圈里,马都被埋住了,好在雪是松散的,牛马又都不停地挣扎,没有窒息埋没死亡的。

一匹马的故事电影豆瓣(昨天的故事系列马的喜剧)(3)

挖出来的牛马,浑身湿漉,各个打着哆嗦,耷拉着脑袋。刘富说:“这要是在往年,下雪天,牛马都在槽头栓着,吃着拌着一半粮食的草料。现在大雪封了地,一口吃的也没有,冷的筛糠一样,怎么办呐!”

人们围看着现在皮包骨头,冻得瑟瑟发抖的马,回想到去年这个时侯还是滚瓜溜圆的这些宝贝。痛的阵阵心酸,眼角湿润。牛马是农民的命根子,在心里,除了自己的孩子,就是牛马。它们可是农民种地和生活的依赖和希望。

石义说:“野地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食儿了,又被大雪封严,放在马圈,也是等死。我看大家先回家,把柴草垛挖出来,再来把原来自己家的牛马牵回去,拿柴草叶子喂一喂,饮点温呼水,救活几匹,算是功德,咱们好使唤种地。人要从长计议,咱们农民还得靠这些牛马过生活呀。”

武二说:“那要是死在各家了怎么办?可别贪上什么破坏集体财产的责任”

韩老爷子来了掘脾气,说:“都快要死了,还搞什么楼梯上打架——阶级斗争?死了就通知队长一声,全生产队的人分啃骨头”。

刘富说:“就这麽定了,牵回去先把毛给烤干,放在人住的暖和的厨房里。要不,浑身水淋淋的,肚子里又没有食儿,饥寒交迫的,立刻就都得玩完(方言,死)了”。

武二说:“是不是请示请示上级?”

韩老爷子火了,说道:“官儿都有那个乌纱帽,怕担责任,这好像分马单干似的,谁敢表态答应?这一请示,就会耽误了大事!过几天,露出来地里的枯草了,再牵回来就是嘛”。

一匹马的故事电影豆瓣(昨天的故事系列马的喜剧)(4)

牛马不用笼头,不用牵,主人们叫唤一声牛马的爱称,都紧紧跟在主人的身后,回到原来的家。家里的老婆孩子,立即行动起来。扒拉出来灶塘的余火烤毛的,温水的,刨干柴草的,一阵忙乱。之后,孩子们开始疏理牛马的毛发,贴脖子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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