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正陪着豆豆在地板上搭积木,门铃突然响了,我妈在厨房里喊了一嗓子谁呀后,习惯性地不等回答,就打开了门,我都嘱咐她好几次了,开门之前一定要在猫眼儿看清楚是谁后在开门,可她就是记不住。
我一边和儿子豆豆抱怨姥姥一点都不如他乖,一边好奇这一大早的谁这么闲跑来我家,就听我妈嗷地一嗓子:“刘阳,你来我家干什么,赶紧走!”就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听到了刘阳名字的那一刻,我的心有些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他怎么来了?
刘洋在门外叫我的名字,让我开门,说有事情跟我商量。我们分手好久了,他会有什么事和我商量呢?不会是想求我和他和好的吧,我的心情突然犹如雨后初晴的天空一样,暖暖的,蓝蓝的。
我装作平静的样子,在我妈的白眼下给刘阳开了门。
刘阳一进屋就盯着在地板上玩的忘我的豆豆,我心里暗自高兴,看来真是父子连心啊,虽然这是刘阳第一次见豆豆,他的眼里却藏不住喜欢啊。我在心里说:豆豆,这是你爸爸,他叫刘阳,你很快就会有个完整的家了,爸爸是来找妈妈复合的。
但是嘴上却喊我妈把豆豆抱进了卧室,我跟刘阳说豆豆怕生,见着生人容易哭,刚好我妈抱豆豆的时候他也挺配合地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我知道那是他正玩儿的高兴,被打断后不高兴了。
02
刘阳的目光贪婪地追逐着豆豆,直到卧室的门被关上。
我问刘阳找我什么事,他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脸上,他搓搓手对我欲言又止,看得我心中暗暗着急,刘阳不是个做事拖拉的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难道求我和他和好真的有这么难吗?我们可是连儿子都有了,还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催他有什么话赶紧快说,我一会还有事得出去一趟。
可他接下来的话真的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刘阳说:“小晴,我今天是来跟你商量孩子的事情的,我和我爸一致认为他和我们生活,无论是在生活还是教育方面都比跟着你强,我们能给孩子更好的未来,希望你让我把孩子带走!”
天啊,我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刘阳说要把孩子带走?他不是找我和好的,他是来跟我抢孩子的?
真特么的讽刺,我还没在震惊中醒过神来,我妈早已打开门,去厕所端了半盆水浇到了刘阳的头上。
“滚,你给老娘滚出去,豆豆不是你的孩子,你凭什么要带走他?”在我的泪眼婆娑中,我妈把刘阳连拖再拽的赶出了家门。
刘阳大概是也怕别人笑话吧,也没在门口纠缠就乖乖走了。不一会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刘阳的,他说孩子他是一定要带走的,问我要少多钱补偿。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他不是旧情难忘,他不是还惦记着我,他来只是单纯地想跟我抢儿子,而我却傻傻地等了这么久,还在刚才见到他的时候刹那间高兴到了极点,我是有多蠢,当年他能抛弃我,如今怎么会求我呢?可他当年不要这个孩子,如今为什么又来跟我抢?哭着哭着我的思绪也跟着飘到了三年前。
03
我和刘阳曾是一家公司的同事,我是公司财务,他负责外卖运营。
他初到公司的时候找我报销,连票都贴不好,经常弄的乱七八糟的,我一点一点地教他,要不然就干脆拿过来自己贴好算了,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不及时给他报销。我们的缘分就从这些琐碎的日常工作中开始了。
他来公司不到一个月,我明显感到她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同事的眼神不一样,我知道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果然,有一天他对我表白了,我没有答应他,因为我看过他的身份证,他比我小好几岁,学历也比我高,正经大学本科,而我只是职高毕业,最主要的是我还有段短暂的婚姻,我苦命的前夫在我和他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因病去世了。
我就是一个寡妇,婆家人还有人传言我的命太硬了,要不然前夫年纪轻轻的不会得了绝症。
这样的我怎么配的上刘阳?我拒绝了刘阳,也和他坦白了实情,我的目的是让他知难而退,毕竟有哪个未婚小伙子愿意娶一个死过丈夫的女人做妻子呢?
果真刘阳听完我的故事后退却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是说实在的也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男人不顾一切世俗爱着自己呢?我也不例外。
04
让我没想到的是只不过过了两天,刘阳又重新开始追求我,给我送花,给我买小礼物,约我吃饭,好多男孩子追求女孩的计俩都用上了,我一个三十岁的丧夫女人太知道那种被男人呵护的感觉有多好了。
我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一边又说服自己接受他,毕竟我不打算后半辈子单身。可是哪个女人禁得住一个男孩子那样纯粹的热情?我和他好了。
为了避嫌刘阳也从公司辞职了,我这才知道他其实家境不错,自己家里也开着几家餐饮店,之所以来我们公司是想学一些经验的。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家境不错,我才和他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我和刘阳谈恋爱的消息传到他父母耳朵中后不久,他爸就来找我调查了,当得知我结过婚后坚决不同意我和他继续交往,甚至提议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他。那时候我和刘阳正在热恋中,我觉得他这个男孩子虽然比我小了三四岁,但是对我体贴入微,很知道心疼我,这么好的男孩子我当然不想放弃。
可结过婚这一点对于刘阳父母来说就是死结,他们明确表示我不可能进得了他们家的门。态度要多坚决有多坚决。如果他们看不上我其他的方面我可以改,但是结过婚是却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既然没法和刘阳结婚,那我这岁数的女人没法像小女孩那样只要浪漫就够了,我和刘阳说分手,他抱着我许诺,即使和我私奔,即使放弃家产都不会和我分手。要不就偷偷领证。
05
我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我这么大年龄的女人早就没了私奔的冲动与勇气,至于偷偷领证这事更是干不来,都说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得不到幸福,即使我和他领证了又能怎么样呢?
见我都不同意,刘阳提出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小孩,他们的父母怎么都会答应我俩结婚的,他们肯定会让孩子认祖归宗的,想到他的父母虽然死板但是却非常传统,注重血脉传承,我当时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但是没想到我刚怀孕没多久,刘阳就变卦了,他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变,还让我打掉孩子,他说:“我可以不要家里的钱,可以不顾我爸妈的感受,但是我不能不顾他们的性命,我爸为了我们这件事已经气病了,医生说他再也禁不住打击了,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突然觉得他的这一番说词无比的熟悉,这不就是《门第》中马小龙对罗织锦说过的话吗?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理解刘阳,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气死自己的父亲是不孝的,我不能说他有多混蛋,也不能说他背叛了爱情,他选择放弃我也是无奈之举。
我去医院做流产,医生说我如果打掉这个孩子以后就可能怀不了孕了。我当时就愣住了,这不是让我为难吗?生下孩子我就成了一个单亲妈妈,他不能得到普通家庭中在平常不过的父爱,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已经三十岁了,我也不想失去做母亲的机会,何况未来我也不打算再恋爱了,也许我就是适合一个人生活,也许这个孩子是老天送我的礼物,为了我往后生活不寂寞。
于是我生下了豆豆。
06
孩子的出生给我这短暂的几十年的不太顺遂的人生带了很多欢乐,同时也给我带来了经济上的困难。
还好有母亲帮我带孩子,我换了一份工作,工资比以前高了许多,又接了几家私活,生活才不至于那样紧巴巴的。
除了工作,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孩子,我要让他感受到满满的爱,即使没有父亲也不比任何孩子在精神上感到贫瘠。
可是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从会翻身都会爬,再到会走的过程中,我还是觉的莫名的失落辛酸,我甚至希望我和刘阳只是短暂的告别,他总有一天会回到我和孩子生身边的。
就像当初我怀孩子的初衷那样,他的父母知道孩子的存在后会欢天喜地的迎娶我进门。
我和刘阳虽然没有再联系,但是我会经常看他的朋友圈,我确定他还没有女朋友,我总觉得我们有一天还会见面,他会来找我。这种期盼日渐加深,因为我们毕竟不是因为不爱才分手的。
所以当刘阳来我家的时候,我激动坏了,我以为他是来找我复合的,谁知道他是来找我要孩子的,不要我,只要孩子。
我那自己编织的美梦终于破碎了,我也不用在自欺欺人了。
07
后来刘阳又来找我了好几次,有一次还带着他的父母,他们语气强硬地说要看看孙子,我拒绝了,连门都没让他们进来。
人就是这样,你尊重我,我就尊重你,我能让你伤害一次,绝对不能让你伤害第二次。为了不被他们打扰,我搬到了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城市这么大,他们想要找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孩子上了幼儿园,幼儿园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他有时也会仰着小脑地问我他的爸爸哪去了,每当这时候我都恨少苦恼,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合适。说他爸出差了吧,他肯定会问什么时候回来。
说他爸死了吧,又太残忍,可是实话实说吧又太复杂,他的小脑袋肯定理解不了。
我只能骗他说我要好好想想爸爸去哪了,我突然忘记了,因为我经常忘东忘西的,单纯的孩子也就信了。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刘阳打来的,他说他爸已经答应我和他结婚了,让我为了孩子别计较过去了。
可这是计较的事吗?他们之所以接纳我是因为孩子,是因为刘阳出了一场事故丧失了生育能力,我儿子成了他家唯一能继承香火的人了,而我又不肯把这个稥火给他们。他们才想到把我一起收进家门。
我本能地拒绝了刘阳,曾经我为了和他结婚未婚先孕已经错了,那么这一次我不想因为孩子有个爸爸就和他重新绑在一起,因为彼此之间已经不爱了。可当孩子问我想没想起爸爸去哪去了时候,我又犹豫了,我到底该咋办才是真的对孩子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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