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安德特人常被称为“穴居人”,这是因为早期发现的尼安德特人骨骼化石,大多都在山间洞穴中。事实上,包括我们的祖先在内的早期人类,都会把相对安全的洞穴当居所。58年前,法国一位地质学家也做起了“穴居人”,而他其实是在做一场“时间实验”。
一场“不知时”实验
1962年的米歇尔·西弗尔23岁,他原本是个地质工作者,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一个地下冰川洞穴,洞穴又深又窄,其内部的温度常年维持在0度上下,空气湿度为98%,任谁都不想在这样的洞穴中多待一分一秒,但是西弗尔这时已经开始谋划住进这个山洞了。
西弗尔的计划是在洞穴中独自度过两个月,于是他和同事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在距离洞口130米的洞穴内部,放置了近一吨的生活必备品:1顶睡觉用的帐篷,但是还没等西弗尔“入住”,帐篷上就开始凝结水珠,睡袋也变得非常潮湿;1张休息用的行军床,同样在放入洞穴不久后就已经湿漉漉了;换洗的衣服和鞋子,潮得都能出水,而且又冰又凉。除了这些物品,西弗尔还有1个用来加热食物的煤气炉,以及用来打发时间用的唱机和书籍。
洞穴口有两位实验助理,由于洞穴内没有钟表等任何计时器,西弗尔需要通过对讲设备将起床、吃饭、睡觉的时间告知实验助理进行记录,就这样,1962年7月16日,西弗尔的实验正式开始。
西弗尔从住进去洞穴的第一天,就开始努力估算时间正确的时间,但很快他就遇到了问题。首先是湿冷的生活环境让他身体的许多地方都开始疼痛,体温一直都在34度左右,不久后,他发现情绪上的问题远比生理问题更难扛,他变得烦躁、难过、怀疑人生,甚至动了立遗嘱的念头。他对时间也失去了感知,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唱机播放音乐,希望以此了解到“几分钟”是多久。在他的实验记录中还有这样的文字:“一罐煤气燃尽的标准时间是35小时,我可以点一罐,看看35小时是多久,但我没有那么做。”
可想而知,别说是推测准确的时间了,住在洞穴中的西弗尔已经失去了感知时间的能力。一天,西弗尔突然接收到了让他惊讶的对讲机声:“实验结束”,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按照西弗尔的推算,那是他在洞穴中的第33天,刚过了原定计划时长的一半多而已,但实际上,当天已经是1962年9月14日,即实验结束日。
戴着墨镜的西弗尔被搀扶出洞穴,并前往巴黎进行身体机能的检查,检查结果表明,西弗尔的身体没有什么严重问题,还没等西弗尔的身体完全恢复,无尽的采访和大量的质疑一起到来,不少人认为西弗尔的实验毫无意义。
后来,西弗尔根据这次实验写了一本书,名为《永恒的经验》,书中他提到了自己估算错时间的原因:根据洞穴外助手记录的准确时间,西弗尔进入洞穴后的“每天”略长于24小时,而且他一直保持着每天8小时睡眠和16小时清醒的生物钟;但在西弗尔自己的记录中,他所估计的每天清醒着的时间都小于16小时,这样一来,西弗尔所记录的时间比他真实度过的时间短很多,也就是说,西弗尔基本按照他原本的生活节律在洞穴中度过了两个月,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洞穴实验”和人体生物节律
米歇尔·西弗尔不是第一个依靠住进洞穴感知时间的人,这次为期两个月的“洞穴实验”也不是他的最后一次尝试。
早在1938年,芝加哥大学的克莱特曼为了搞清楚人类的生物钟与昼夜变化之间的关系,与他的两位学生住进了一个深40米的、宽20米、高8米的猛犸洞窟中,并在洞窟内生活了32天。
与西弗尔不同,克莱曼特他们明确地知道时间,只是他们的“一天”为28小时,由于洞窟里始终是一片漆黑,所以他们的“一天”与昼夜无关,三人严格遵守着睡9小时、工作10小时、休闲9小时的“每日”作息表,并通过测量体温变化,即睡眠时体温下降,醒来时体温上升,来观察身体是否适应了新的生物钟。实验的结果并没能如愿解答最初的疑问,因为从睡眠和清醒时的体温变化看,三人中有人的体温适应了9 10 9的作息,也有人始终保持着进入洞穴前的生物钟。
西弗尔本人在1962年那次尝试结束后,又进行了两次洞穴“时间实验”:一次是1972年,西弗尔独自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个洞穴中生活了205天;另一次是1999年,60岁的西弗尔在自己家乡的一个洞穴中独自生活了60天。结果都表明,即使是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中,人还是会保持原本的作息,我们体内的生物钟,大致遵循着一天24小时的循环节律。
洞穴“时间实验”看似简单,甚至有时会被认为无用、无效,但它却与人类的两件大事有关,一件是困扰很多现代人的睡眠问题,一件是宇航员在长期的太空飞行中,所保持的人体生物节律。从这两方面看,西弗尔和所有进行类似洞穴实验的人,都不仅仅是找了个“与众不同”的地方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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