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54年5月4日,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顺治帝的嫔妃又诞下了一名皇子。此时,顺治帝年仅17岁,距离他挑起帝国的重担还不到四年。作为政坛上的新手,顺治帝虽有一众能臣辅佐,但面对南明永历政权的军事顽抗以及清帝国内部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还是不能游刃有余。有时候,说是焦头烂额亦不为过。因此,对这个新生儿,顺治帝很久都没顾得上。其实,不光是顺治帝,就是他的生母,那位因下嫁清初的摄政王多尔衮而闻名于世的孝庄皇太后也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个婴儿。然而,令他们娘俩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婴儿后来带着清帝国进入了满清入关以来的第一个扩张高潮。不仅如此,他治下帝国之繁荣昌盛,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上也是颇为罕见的。这个婴儿,就是清朝的第三任皇帝康熙,那位以除鳌拜、平三藩、破准格尔、痛击沙俄入侵、收复台湾、治理黄河水患等一系列功绩著称于世的一代雄主。这里需要重点备注一下。以上述及的康熙治国功绩并不是只是纸面上的寥寥几字,而是真真正正地起到了维护国家领土完整、使百姓安居乐业的作用。对前者,可以一览清初至清中期的疆域变化;对后者,则可翻阅一下记录明末清初那段兵荒马乱岁月的史料。那么,康熙为何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呢?
康熙继位初期及末期的清朝疆域变化
首先,是康熙的汉化程度很深,尤其是对秦汉至明朝的历史沿革知之甚多。这,对他“以史为鉴”、汲取并融合前人丰富的治国经验,进而构建自己的治国理念大有裨益;其次,是康熙极其勤政。史料记载,康熙自1668年亲政以来,就将“御门听政”当作了处理政务的主要手段。所谓“御门听政”,就是皇帝到宫中一定的场所,聆听各级大臣的奏事,然后再综合各方面的意见对国事做出裁决。因最初康熙帝聆政务的地方是乾清宫,故称“御门听政”。当然,若将“御门听政”说得通俗一些,又可用两个字来概括:早朝。检索资料,自康熙亲政,再到他半个世纪后去世,除因生病、重大节日、重要祭祀之日、祖先忌辰以及宫中遭逢重大变故之外,几乎无日不坚持“御门听政”。这种持之以恒的理政精神,在中国封建王朝史上,虽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也称得上是名列前茅;最后,是康熙在位时间长。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自秦始皇元年以下,称帝而有年号者二百一十人,在位长达六十一年的,就他一个。华夏地大物博,康熙帝本人素质又高,再加上他寿命长,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都齐集的情况下,办起事来自然如虎添翼。不过,皇帝在位时间长也不都是好事,至少和储君之间的矛盾就不好处理。简而言之,随着皇太子长大成人并开始从政,皇帝和储君必然会在保住和争夺最高权力的问题上大起冲突。按诸史料,但凡皇帝和储君之间起了冲突,其他皇子必然会利用这种冲突,明里暗里地施展手段来谋夺储君之位。实际上,当康熙和他的太子胤礽产生矛盾时,其他皇子也的确这样做了,比如第一个站出来吃葡萄的大阿哥胤禔,这位开启康熙朝残酷夺嫡之争的始作俑者。
大阿哥胤禔为何会第一个站出来向太子胤礽挑战?主要原因是胤礽自幼拥有的极高地位和待遇,给了胤禔很大的心理刺激。要知道,胤礽是在不满两周岁的时候就被封为皇太子的。按照宫里的制度,最好的东西必然要先紧着胤礽用。年长两岁的胤禔看在心里,其心里必然是很失落的。这种失落,随着年岁渐长也会演变成一种不服气的情绪。当然,假如康熙帝和胤礽的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胤禔也不敢贸然行动。然而,胤礽在这一点做的并不好。如康熙二十九年清准之战爆发,皇帝因布署乌兰木通之战劳累过度病倒。为防止不测之事发生,康熙乃派人紧急召唤胤礽赶来军前。按照常理,听到父亲生病,胤礽应该万分着急才对。谁知道,胤礽来到康熙军帐后,却表现的无动于衷。康熙见之,十分不满,遂于回朝后对皇太子礼仪制度进行了裁抑。胤禔呢?他则在这一年因随军出征而积累了丰富的军事经验。康熙三十五年至康熙三十六年,清准战争再度爆发,胤禔又被康熙重用,担任起了统领六七千兵马的前卫统帅。而胤礽,却趁着康熙这两次亲征私结朋党又惹来了康熙新的责备。此消彼长,给了胤禔很大的鼓励。于是,胤禔便利用经常参与军政事务和国家礼仪活动这一便利条件,开始大肆结交朝中官员。实际上,胤禔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不容忽视,那就是他的母族在康熙朝出了一个叫纳兰明珠的权臣。这位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的父亲,虽然在康熙二十七年已经失宠,但他在朝中仍有一定的影响力。另外,因为胤禔参加的军事、政治活动较多,所得的赏赐也多,故而他出手极其大方。凭此三点,再加上胤禔的虚心拉拢,上至朝中重臣鄂论岱、隆科多以及诸王之子,下到驻扎在东北地区的八旗官吏,纷纷成了他的座上宾,甚至成了他的亲信。对此,康熙评之曰,“到处都有大阿哥的人”。
康熙三十七年,随着胤禔被封为多罗郡王以及胤礽的进一步失宠,胤禔的夺嫡之心再度被刺激。于是,他“改守为攻”,将夺嫡付诸了行动。史料记载,胤禔打击胤礽,是通过搜寻他和太子党的重要成员,胤礽的叔祖父索额图的谈话开始的。在这些谈话中,包含着索额图力劝皇太子胤礽培养私人势力的事情。鉴于明亡的教训,康熙对朋党之争历来讨厌,再加上索额图此前就是个交结朋党的高手。于是乎,当这番谈话传到康熙耳中,就成了胤礽结党图变的铁证。很快,索额图被逮捕,并于不久后殁于狱中。受其牵连,许多依附皇太子的大臣以及他们的同宗也被剥夺了名位。此番大清洗,使胤礽经营多年的太子党瞬间瓦解。至于胤礽,此事虽未波及他,却使其性情大变。此后,胤礽开始自暴自弃,待人接物也变得冷酷无情。如康熙四十七年夏,胤礽随康熙北巡塞外,诸王、贝勒、大臣官员做事稍有失误,只要被胤礽看到,便不问究竟,举手便打。更有甚者,遇到外藩进献给康熙的御马,胤礽也敢下手夺走。这些事,康熙看在眼里,但都忍了下来。不过,当皇十八子胤衸病重、胤礽表现的依旧冷漠时,康熙就难以忍受了。于是,康熙遂就此事斥责了胤礽。没想到,胤礽不但不认错,反而对康熙“忿然发怒”。此事一出,皇帝和储君的关系瞬间跌入了低谷。胤禔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便安排亲信去观察胤礽的一举一动。不久,胤禔便向康熙报告了一件事:胤礽每到夜间便到康熙营帐附近窥伺康熙的起居。康熙闻讯,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隋炀帝弑父夺位的往事。在“不知今日被鸩,或是明日遇害”的情况下,康熙遂于1708年返京途中,派人将皇太子拘禁并在随后下诏废掉了胤礽的太子之位。
史料记载,康熙废除胤礽的太子之位后,旋即派人将其押解回京。派的这个人,就是大阿哥胤禔。对这一颇为“器重”的任命,喜形于色的胤禔误以为康熙要改立他为皇太子。一些王公大臣见胤禔负责押解胤礽,也产生了同样的错觉。康熙心智何等敏捷,他对各级官吏以及王公重臣的心理活动看得很清楚,为防止他们误解,康熙进一步解释说,胤禔秉性急躁愚顽,根本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这个声明,令胤禔的太子梦彻底化为了泡影。那么,胤禔是否就此死心了呢?没有!也就在胤礽被囚禁不久,胤禔为了挤掉在他和胤礽争夺嫡位的过程中崛起的劲敌八阿哥胤禩,又在随后向康熙进谗言,说有相面人说八阿哥后必大贵。与此同时,为了防止胤礽再度返回政坛,他又向康熙建议由他亲自动手除掉胤礽。对前一个建议,康熙并未深究,只是将八阿哥稍作处罚并派人将相面人结果了事。对后一个建议,则使康熙对胤禔产生了警惕。他知道胤禔为人不善,很担心他兵行险着,对胤礽不利。于是,在康熙的紧急布置下,废太子胤礽的囚地迅速加强了防护。与此同时,为了震慑胤禔,康熙又当着诸皇子的面严厉斥责了胤禔。
作为旁观者,其他皇子通过这一系列事情,彻底看清了大阿哥胤禔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为了防止胤禔以后戕害自己,一些皇子纷纷对他做过的不法之事做了揭露。其中,和皇太子胤礽关系颇为亲密的三阿哥胤祉说的一件事最为厉害。可以说,这件事一经说出,直接决定了大阿哥胤禔的后半生命运。这件事,就是胤禔效仿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法,背地里指使蒙古喇嘛用巫术镇魇皇太子。康熙帝闻听大怒,当即就委派了侍卫前去胤禔府邸搜查,结果在胤禔府邸的十几处地方都发现了镇魇之物,堪称铁证如山。据载,这件事被胤禔之母惠妃听说后,惠妃很担心皇帝怪罪自己教子无方。为免受牵连,惠妃也向康熙检举了胤禔的不孝之举,并请求康熙严惩。数罪并罚,昔日辉煌一时的大阿哥胤禔很快就被康熙下诏革除了王爵,并做了幽禁处理。后来,考虑到胤禔武功高强,又党羽众多,为防止其手下党羽趁康熙出巡时将其救出作乱,康熙同诸王大臣商议后,又增派了16名身经百战的八旗将官以及80名武艺高强的护军。另外,康熙还加派了数员满清王公大臣轮番监守,并严谕众人不得疏忽,否则将治以灭族之罪。从此,胤禔再也难见天日,只能在康熙帝安排的严密看守中度过了余下的二十六年时光。那么,胤禔又是度过这26年的呢?对此,《清史稿》无明确记载,只是罗列了他在圈禁期间生育的20个子女。算上圈禁之前生育的九位,胤禔一共养育了29个孩子。能供养如此多的家眷,从侧面说明了胤禔的圈禁生活除了没有自由,其生活物资还是很充裕的。这,对于一个被康熙定性为“乱臣贼子”的人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参考资料:《清史稿·列传·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