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海经》记载青丘国九尾狐之后,狐便独立成族,甚似华族一脉竞相绽放而源远流长。尤其在整个中华传统神话系统中,狐族一门在万物兽灵中脱颖而出,便有与众神仙分庭而立之势。
不论是《封神演义》,还是《平妖传》,都有重要篇章来说狐,尤其独得鬼怪大王蒲松龄的厚爱。《聊斋志异》中的《青凤》《娇娜》《婴宁》《小崔》等名篇,已经将《封神演义》中负面的狐妖转变为白富美的狐仙。对于这种转变也不难理解,它反映了蒲松龄身居黑暗社会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寄望。与其说单单是蒲松龄的寄望,不如说是历朝历代广大屌丝们的美好寄望。
五千年文萃之中,有关狐族是地仙之说由来已久,尤其在丰饶而深情的东北大地上,有关狐仙的故事更是经久不息。当然,站在文化传承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种珍贵的文化遗产,值得后辈们探索与传唱。
今天大瑶电影就结合这些神话故事,来聊聊近期热映的这部网络电影《山村狐妻》。
地仙的地域限制
首先,作为国产悬疑惊悚片,看似踩在仙鬼灵异一类,但不论是创作者还是观众都明白,最后还是要转变到现实人类身上。正所谓龙标(广电总局)之后无鬼神。虽然不能与国外神鬼片分庭抗争,但仅这一条,不知挽救了多少胆小且迷信的观众。
有数据为证,世界卫生组织最新公布,全球有10亿之多受神经病困扰的患者。这些患者,受恐怖剧影响得微乎其微,但并没有证据说没有关系。所以仅从这一点来看,龙标值得尊敬。
《山村狐妻》的故事,仍旧发生在民国时期东北的一个小山村之中。地域性的强调,是为了更贴近神话故事。毕竟以狐仙(胡三太爷、胡三太奶)为敬,在整个东北地区最为凸显。了解这一文化的观众会深有感触。狐仙姓胡,取了百家姓中的谐音字。这也标志着正式融于整个中华大家族。区别于其他的文本怪谈,整个胡家有源远流长的族谱后辈,就连名字都清晰可查,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惊讶不已。
《山村狐妻》中盗墓贼遭遇的狐仙中长者为胡三爷,便是原封不动地将这些故事中的原型拿来使用了。
戏班的异类规矩
该片开篇,一个戏班正在乱葬岗拜鬼,看起来像是为了引起观看兴趣而瞎编乱造,但却有深厚的民间故事考证。在古代,戏班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文娱机构,几乎包揽了黑白两事。就在今天,东北一些地区仍保留重要宴会请戏班的风俗。
古代唱戏者,常被称之为戏子,同是文娱工作者,但可没有现代娱乐明星的待遇。她们出身低微,走南闯北,在封建社会里,遭受了不为人知的苦难,直至客死他乡。《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就是如此。
“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些戏班渐渐有了异类的规矩,那就是唱空场,也就是开戏之后,就算没有观众也要唱完。有说鬼怪之类的也愿意来听,不如说是为了纪念那些客死他乡的同行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成了戏班的规矩。看起来异类,实则是人情。就如同一直流传至今的祭祖烧冥币一样,在外国人眼中是难以置信的,但在华夏族群看来,却是独有的一份人间温暖。
这样看来,在众多的中华传统文辞中,那些灵异怪谈事件的背后,实则是令人心酸的无奈。《山村狐妻》的戏班拜鬼,看起来怪异令心生恐惧,但设身处地想,拜鬼的虚无实则是人情之实。
狐仙的嫁女联姻影片中两个赌徒为了筹集欠款,半夜前往盗墓,进入墓室以后,遭遇了狐仙的围攻。为了活命,其中一个赌徒竟然答应娶狐女为妻。狐仙嫁女联姻的举动,看起来不可置信,但在古代文本中多有这样的故事记载。
为什么要与人类联姻?其实,这些桥段本身是人类所造,避免不了偏见在其中。在人类的视角中,狐仙再怎么说也属兽类,能与人类联姻先不说可行性,便也有高攀的意思。当然在一些宗教色彩的故事中,也有说狐族一门,恩仇必报。所以,狐女嫁人也可能是前来报恩,这在蒲松龄的聊斋故事中一一应验过。
《三村狐妻》中没有讲述报恩还是报仇,但影片结尾最终仍要回到现实之中也就不难理解。影片中这一桥段可谓弥足珍贵,对当代广大屌丝们仍旧受用,毕竟狐妻也是妻啊。
道教的除魔卫道
《三村狐妻》中制衡灵异的仍旧是道士,这在众多同类影片中是不言而喻的。道教作为本土宗教,看似势单力薄,犹如深水浮萍,但因其深通国人心性,即使面临国外几大宗教的冲击,仍然屹立不倒。
除魔卫道,就是其重要的特征。当别的宗教都在高居神位而劝善时,道教表现出了仗剑除魔的人性一面。所以,即使面对拥有分布世界各地众多信徒的佛教,道教也能使之相互融合。比如,在国内的一些寺庙之中,佛教仍要依靠道教人物来护法守门。
以往众多电影中,道士除魔都是经典桥段。《三村狐妻》中道士除魔的片段,也就成为主创们对于经典的致敬。但在镜头的表现中,害人的以及与道士对抗的都不是狐仙形象,不免与前面剧情自相矛盾,但相信这其中有主创们的敬畏之心。
现实的鬼话连篇
倒叙插叙是表达惊悚悬疑剧的重要手法。以上几个经典串联之后,便是最终的揭秘。对于国产悬疑惊悚片来讲,这也是最难的地方。能撒谎也要能圆谎,否则注定贻笑大方。
通过对“戏班拜鬼遇鬼叫”,“狐仙嫁女去人间”,“道士仗剑除妖精”,“妖精祸害小山村”这些桥段的串联,最后表达的却是一则村野恩仇轶事。原是一个善良的富人帮助一村的穷人,最后遭遇赌徒报复,反身求助村民无果,终失去妻儿。好在这个富人,还有一位懂报恩讲信义的管家,最后不惜与编瞎话害人命的匪徒同归于尽。当得知故事真相之后,再来看之前环环相扣的情节安排,便有豁然明朗之感,看来主创们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剧中许多情节让人心中五味杂陈,尤其看到富人曾帮助穷人,而穷人贪得无厌以至于见死不救的情形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如果单单将这个故事放在网上,一定要接受广大网友的抨击,毕竟不是穷就贪得无厌,也不是穷就忘恩负义。但事实呢,仇富笑贫也像是恒久以来不成文的人间规则。
纵然这规则看似人尽皆知,毕竟也是过去式的旧主义,所以影片中的最后,整个故事都被全盘推翻。故事中所有的角色背景,都被重新洗礼,并以善意的形象全新出现。从惊悚悬疑到真相惊人,再到现实美好,既有主创们所要讲述的人间向好,也有善恶终有报的人间道义。
另外,主创们还是用心留下了唯一的悬疑,影片结束时的小女孩,近似前面胡三爷的长相,以及面对镜头最后的微笑都颇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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