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词语中,“金屋藏娇”一般被用来形容那些花心男人娶小妾,养情妇,包二奶的行为。而在古语中,“金屋藏娇”却不是这个意思,它的本意是对爱情的郑重承诺,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说就是,“等我有钱了,一定让你住大房子。”后来“金屋藏娇”就变了味儿,这是故事的主人公阿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金屋藏娇”这个典故最早见于汉代史学家班固写的《汉武故事 》:
“(汉武帝)年四岁,立为胶东王。数岁,长公主嫖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胶东王曰,‘欲得妇。’长公主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云不用。末指其女问曰:‘阿娇好不?’于是乃笑对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这里的长公主即汉武帝的姑母刘嫖,在几句玩笑中,把女儿陈阿娇许配给了年仅四岁的侄儿刘彻。为了把这个玩笑变为现实,刘嫖鼓动如簧之舌,说服刘彻的父亲汉景帝,立刘彻为太子,顺利与阿娇结为连理。刘彻登基为帝,阿娇被立为皇后,果真住进了比金屋还要奢华的皇宫。
刘彻与阿娇
如果这个故事到此为止,那它就是个美丽而温馨的爱情故事,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其实,后来的事情也不值得奇怪,因为皇帝的爱情本身就存在很大变数,“金屋藏娇”能藏多久,这是连汉武帝也难以回答的问题。
刘彻即皇帝位时16岁,从这时起,他也同时获得了任意选择天下女人的权力。选择陈阿娇做皇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当初年少无知的刘彻,之所以看中陈阿娇,主要因为小孩子朦朦胧胧的好感,后来履行这一承诺,却是政治因素起了决定性作用。
陈阿娇的父亲,是西汉开国功臣陈婴之后、堂邑夷侯陈午。而她的母亲,是西汉文景至武帝时期权倾朝野的长公主刘嫖,即馆陶公主。陈阿娇能与汉武帝有牵扯,靠得正是自己强大的家族。汉武帝能击败太子刘荣成功登顶,陈家功不可没。
但强大的家族并不能成为陈阿娇的护身符,更不是其骄狂的本钱,司马迁在《史记》中对陈阿娇的评价有四个字——“陈后太骄”,一语道出她在成为皇后以后的作为。她仗着自己家族在扶保汉武帝上位时的功勋,变得日益蛮横。她独得恩宠,却迟迟未为武帝诞下子嗣,引得武帝不满。
不仅如此,其母刘嫖,在武帝即位后也更加狂妄。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功劳,结党营私,大肆敛财,一时间风头无两。
刘嫖
想要有一番大作为的汉武帝,越来越难以忍受这对母女,对陈阿娇越来越不喜欢起来。她的悲剧命运就在这时已经种下,看来,她“藏”在金屋的日子快到头了。
有一天,武帝路过平阳公主家,受到盛情招待。席间一批批美女奉觞劝酒,武帝不为所动,只有歌女卫子夫被他看中,并将其带进后宫。据《汉书·外戚传上》记载:陈阿娇为此多次寻死觅活,形同乡野泼妇,汉武帝异常愤怒。几次都想将其治罪,但又觉得其娘家难惹,只得将卫子夫移至别宫,差不多过了一年时间,这才与其重续前情,岂料珠胎暗结。
卫子夫
陈阿娇发现卫子夫怀孕后,随即大发雌威,当面质问武帝。因为事关天家子嗣,武帝这次不再让步,厉声责备阿娇无子,难道让大汉天下绝后?陈阿娇哑口无言,哭闹了一番,只好摔门而去。回到住处之后,陈阿娇越想越气,遂打算除掉卫子夫。可是,人家早有防备,日日不离皇帝左右,难有下手的机会。
卫子夫
元朔元年,卫子夫生子刘据,随即被立为太子,卫子夫的地位更加牢固。阿娇愈加惶恐不安,转而使用迷信手段,她找到一个名叫楚服的女巫,让她施展巫蛊之术,诅咒卫子夫母子死掉。这事被汉武帝知晓,指派张汤“治皇后巫蛊狱”,被杀的太监宫女多达300余人。阿娇吓得丧魂失魄,知道罪责难免,于是上交了皇后的册书印绶。元光五年,陈阿娇被废除皇后之位,打入冷宫。从此金屋再难藏娇。
丧失了金屋的阿娇,并未甘心,她悄悄筹集了千两黄金,央求大文豪司马相如为她作赋。打算以文字形式,感动曾经深爱过自己的汉武帝,重温“金屋藏娇”的美梦。司马相如也不负阿娇的重托,写出千古美文《长门赋》。
汉武帝虽然感到美文生花,但却早已对人老珠黄的阿娇没了兴趣。此时的刘彻已经攥牢了权柄,不再担心阿娇的娘家人找茬,所以阿娇只能在冷宫里以泪洗面,到她母亲死后,感到彻底绝望,不久即郁郁而终。
汉武帝
对于陈阿娇的命运,后来许多人都有评论。李白的诗《妾薄命》、辛弃疾的词《摸鱼儿》可谓极具代表性。“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一针见血地揭露了陈阿娇“情难再续”的根本原因。“以色事难长久”,常人如此,更何况“君恩无常”的皇帝。
汉武帝雄才大略,为历代皇帝中的杰出代表,但是在寡人好色方面,同样也很杰出。汉武帝尝自言:“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日无妇人。”与汉武帝关系格外亲近且有名分的美女,除陈阿娇以外,尚有卫子夫、李夫人、尹婕妤、赵钩弋等。而陈阿娇曾经宠冠六宫,按说已经很幸运了。莫说她的肚皮不争气,即便能够及时诞育皇子,谁又敢保住她的“金屋藏娇”永久地位?
李夫人
钩弋夫人的命运足以说明这个问题。她为汉武帝生了儿子,汉武帝在高兴之余,又担心钩弋夫人母以子贵而干涉内政,找个借口就轻松杀了她。可见后宫女子的命运实在难以把握,当初的“金屋藏娇”尽管是神圣的爱情承诺,也只不过是个童话。一旦失宠,就是身为皇后的阿娇也被打入冷宫,被迫咀嚼“红颜未老恩先断”的苦果。
大概就是这样的原因,“金屋藏娇”的爱情承诺很不可靠,慢慢变成以色事人者的暂栖地,小老婆、二奶们论色、论爱情经历、论娘家人的势力,大概谁也赶不上陈阿娇,其归宿如此这般悲惨,其他小老婆、二奶们结局如何?陈阿娇可以作她们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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