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一笑藏千愁(闲说两千烦恼丝)(1)

文/一叶书

随着春节临近,理发店一年一度的生意最旺季随之到来,每天从早到晚顾客盈门,出出进进的女人几乎囊括各个年龄段。

今年春节前,据济南某理发店的可靠消息称,夜里三点还有顾客在剪烫染,几乎通宵营业。由此可见女人对烫发、尤其是春节前烫发的集体热衷程度。

烫发逐渐演变成为迎接新年的必不可少的环节,重要程度直逼备年货。试想一下,什么样的信念让她们坚守到深夜三点吧。这是预约了就必须烫、等不及下次约、约了就无论如何也得烫,就算熬通宵、就算等到花儿都谢了也值!

你若说,何不等春节后不预约不排队的时候烫呢?这话在她们听来约等于:那雪为什么不等到夏天天热的时候再下呢?

每一个走进理发店的女子,无一不是怀揣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勇猛与执着,奔向同一个目的或幻想,那就是改头换面、重塑一个更美的自我。

然而事实却常常事与愿违,要么好好的一头瀑布般的秀发,顷刻间剪落,旁观者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要么漂亮的短发,整难看了才罢休,令当事人悔不当初。

长的想短,短的想长;长了又剪,剪了再盼长;直了整弯,弯了再直;各种烫、卷、剪、染,周而复始。唯恐冷落了理发店的生意。

本人烦恼丝虽不足两千(头发稀少),但花费的心思和脑筋绝不亚于三千的。纵观头发的折腾史大概与改革开放同步。

第一次烫发追溯到1985年暑假,函授面授期间从德州回家,买好了火车票候车时,心血来潮去了旁边的理发店烫发,烫发工序才到一半,上车时间到了,草草收工,头发与烫之前变化不大,等于烫了个寂寞。

第二次烫发是1986年某月,那次短发烫的是全发,发型有点惊世骇俗,发卷比较大,统统向头顶卷起。

第三次大概是1989年底,带着女儿去县城理发店把长马尾剪掉再烫发。当年的农贸市场有温州人开的多家理发店。那时烫发的工艺里加热环节十分痛苦,我曾不无夸张地说:烫发或仅次于老虎凳、辣椒水,可以想象痛苦的程度。就在我头上扣着加热帽“受刑”时,外甥女抱着两岁多的女儿进来了,女儿一见我,嗷地一声大哭起来,她从小哭声嘹亮,不亚于歌唱家的HighC,一边大声哭喊着“我不让你戴这个,你快摘了它啊!”一边使出全身力气朝我扑,小手使劲伸向我,恨不得一把薅掉我头上的帽子,撇到太平洋里去!凄厉的哭声简直要把小理发店的房顶掀翻。不知我当时的形象在孩子眼里有多么恐怖!也由此可见烫发过程不仅当事人痛苦难忍,而且旁观者也目不忍睹。

再次烫发就是1991年夏天,改烫全发为只烫额前一小部分,使之往上匍匐,露出额头。这个短发发型一直保持到1995年。1995年到2003年,安心留着短发,印象中基本没烫。

2004—2010年夏,是中长发(披肩)的岁月。期间大概每年烫一次大卷。这是对发型最满意的一个阶段。

2010年夏天学车,天热扎起的马尾影响看点位(当时觉得很碍事),狠心剪成有史以来的最短(该算是最短之一,曾有一次剪过很短,但没烫),首次也是截至目前唯一一次烫纹理。刚烫完的那段时间,后悔得恨不得把剪下来的头发再安上去。修剪了一下之后感觉还不错。

从2015又开始留长,2017—2021,每年大约元旦前后都剪短略烫一次。春暖夏至又可或扎或挽,后来逐渐只挽不扎。

最失败的一次烫发,发生在2012年春节前,我在店内发型书上找到一款喜欢的,告诉理发师就整这款,理发师满口答应,俨然成竹在胸。整完一看,严重翻车!但质疑却遭遇店家振振有词的辩解。顶着那个巨丑的发型拍的照片都保留着,目的就是为了记住那次教训:烫发有风险,进店需谨慎。

关于发型的选择,有一个客观事实不得不承认:长相漂亮,发型可以随心所欲,无论咋弄都不会有什么大的闪失;而长相一般的,发型的选择就尤其至关重要。整对了,如“医美”;整错了,则雪上加霜,就像2012年春节前我那次烫发翻车。

谈发型,还不能不谈头型,二者息息相关。近几年在接连遭遇理发师的专业评说后,如梦初醒:被母亲她老人家自豪了一辈子的六个孩子都是"mùxiàn头(扁头)”,竟然是个缺陷,明明后脑勺像缺了一块,尤其是侧面看,无论对什么发型来说都是硬伤,哪里就好看了?怎么就引以为自豪呢?所谓的“锛髅头(圆头)”才适应各种发型。

应是一笑藏千愁(闲说两千烦恼丝)(2)

(网络图片 圆头扁头之区别)

最佩服发型数十年不变的一位朋友,一头长发保持二、三十年一成不变,一次也不烫。还有一位女子,自二十年前认识她,一头挂面短发到如今。能有如此定力的女子非同一般、凤毛麟角。

相比之下,自己在头上下的功夫、用的心思,实在有些鞠躬尽瘁。但本人始终坚持只烫不染,不管什么棕什么红、焗什么油,一概拒绝,只认黑白本色,顺其自然,态度之坚决、主意之坚定,还是蛮令自己佩服的。

本人年轻时候的发质之优良,素来被周围的人和理发师公认,不仅光泽度好、弹力好、柔顺如拉直、还从不分叉,可以说集齐了头发的所有优点。这辈子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最让我满意甚至引以自豪的也就是两千烦恼丝。

这份上天赐予的礼物,却没得到足够珍惜,动不动就折腾它,可是它却以不变(好发质)应万变(各种烫)。想想真有些对不住它们。

2020年初,随着新冠疫情的爆发,本人的白发借助紧张焦虑的情绪,开始呈星火燎原之势,加之2021年10月前后头发脱落的数量一度空前,对镜自揽,悲伤之余不得不承认:唯一引以自豪的身体部分已渐渐别我而去,永不复返。“世间公道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大自然的规律面前,唯有释然。

每当在剪与不剪、烫不与烫之间犹豫不决、矛盾重重、十分烦恼的时候,就会冒出一个想法:干脆剃个光头或理个板寸,然后买几款假发,换着戴。一头轻松,节省洗发水,发型可随意变化又妨碍不了发质,一举多得,岂不快哉?

下辈子,如果上天垂爱依然赐予我一头秀发,定加倍珍惜。发量够足,首选简简单单波波头,齐耳或齐肩,最好不要留海;仍然数量可怜,那就长发披肩,有风则飘逸如旗帜,无风则垂顺如瀑布。当然还有个前提不可忽略,那就是首先赐我一个圆头,这可是头等大事。

2021.12—2022.2.13

壹点号 一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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