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南方都市报/南都广州
感今怀古 只存记忆中的荔枝湾 广州时常宣传一句口号,好像是描述市容之美的,叫做“一湾溪水绿,两岸荔枝红”。不过这口号似乎只适用于“过去的”荔枝湾景色,因为荔枝树并不适宜于种在市区,珠江两岸,在我记忆中是没有荔枝树的,而荔枝湾的撩人之处,却正是这十个字。 有人问我,荔枝湾的正确概念是哪儿,我也只能约莫说,从今日龙津西路“风水基”起,顺下西关涌西至黄沙大道水闸为止。它的全盛期是清末至民国的近100年。桨声灯影,水绿荔红,真是浮世中一道人文与自然风光绝妙结合的风景。 荔枝湾的风光,由人文活动加上自然风景所维系,自抗战后,游人往荔枝湾的已大不如前。自然风景呢,由于河涌的日益淤塞与改造,从风水基至荔湾湖公园之间的一段在1970年代已不能行船了。 然而荔枝湾的最后消失,还是近10年间的事。原来,在荔湾湖公园靠近黄沙大道一侧,还保留有一段原始生态的河涌,两旁仍然保留了数10年的果树,河岸也是泥岸(当年荔枝湾的原始样貌),只是人迹罕至,游人也早遗忘了这样一段“古董”,倒有几个搞西关史的热心学者修书建议“恢复荔枝湾故道”。倡议的结果,是拨下来若干千万的经费还配合了某市政防洪工程一起维修,保护泥岸当然是花不了若干千万的,于是索性将整段河床修成了钢筋混凝土结构,像水岸的引水道,然后再在水泥护墙上凿些孔,补种上些荔枝树,算是对得起市民的公帑,但也彻底改写了荔枝湾的“前世今生”,以后要治西关史者,则不可不知这段荔枝湾余韵也。 □ 梁鸿
“鱼”跃碧波,“荷花”吐艳,荔湾湖公园里这人工美景,更勾起人们对“一湾溪水绿,两岸荔枝红”的旧日自然风光的怀想。 本报记者 邹卫 摄 |
大事记 [ 公元前214年 ] 任嚣筑番禺城 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南海郡建立后,郡尉任嚣在番山、禺山上修筑番禺城(史称任嚣城),是为广州建城之始。 [ 公元前206年 ] 赵佗建立南越国 公元前206年,南海郡尉赵佗乘中原楚汉相争之机,派兵兼并了桂林郡和象郡,在岭南地区建立了南越国,自称南越武王。南越国疆土“东西万余里”,包括今两广大部分及今越南北部,是为岭南地区第一次建立独立政权。 [ 公元前196年 ] 陆贾出使南越国 汉高祖刘邦为结束岭南地区的分裂状态,于高帝十一年(公元前196年)派遣大夫陆贾出使南越,劝服赵佗归汉。赵佗初时表现冷淡,陆贾在城西筑土城为驻地,静心等待,并极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利害关系。赵佗对陆贾十分钦佩,即接受了汉高祖赐给的南越王印绶,归附称臣。经多次分合反复后,陆贾于文帝元年(公元前179)再次受遣出使南越,再一次说服赵佗臣服汉朝。 [ 公元147年 ] 佛教传入广州 东汉建和元年(公元147年),中国佛教史上第一个佛经翻译家安世高由海路来广州。东吴以后,外国僧人络绎不绝地由海路来到广州,从事传教和译经。吴孙亮五凤二年(公元255年),西域人支疆梁接到广州译出《法华三昧经》,这是佛经传入广州的最早记载。 [ 公元226年 ] 交、广分治 吴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孙权分交州合浦以北为广州,治所番禺,命吕岱为刺史;合浦以南为交州,治所龙编,戴良为刺史。这是广州得名之始。一年后,交、广合治。吴永安七年(公元264年),交、广再度分治,辖南海、苍梧、郁林、高凉四郡,治所在番禺。此后交、广分治成为定制。
现场感怀 小游荔湾湖 难觅千古风流 荔枝湾有新、旧之分。旧荔枝湾在今荔湾路以西、中山八路以北。新荔枝湾则指今荔湾湖公园、多宝路、黄沙大道一带。 荔湾湖公园得名于荔枝湾,于1958年由群众义务劳动开挖建设而成,面积约40万平方米,湖面约占2/3。树木成荫,桥曲栏回,亭台楼榭,波光粼粼,令人置身于一派南国风光里,“一湾溪水绿,两岸荔枝红”的诗句就会不自觉地窜入记者脑际,然后荔枝的红色蔓延开来,荔湾湖渔舟唱晚的景致也越发清晰地呈现:五百年前、一千年前或者两千年前,荔枝湾当时有很大的河流,河道分叉催生很多小河涌,同时亦滋生了很大面积的湖泊——如今皆不见,荔湾湖公园里的小翠湖、玉翠湖、如意湖、五秀湖等都是挖掘开来的。 荔湾湖公园闻名遐迩,如今早已是一座集游览、文体、娱乐、休息于一体的多功能、综合性公园。各种游乐设施、健身场馆对外开放,小卖部顾客盈门,海山仙馆蔚为大观,酒肆生意兴浓。专家说荔湾湖公园的美可以体现荔枝湾的景致,记者于是不由得惶恐,感觉有些纷乱,风光犹在、韵味难寻,与古诗歌里的描述已大相径庭了。不少人大张旗鼓希望重建荔枝湾,记者初始动心,现在觉得没有必要:荔湾渔唱这美丽的尤物,怕是不属于我们这样活泼的年代了。
变迁之路 荔枝湾 翩跹旖旎两千年
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荔枝湾却由来已久,任凭时光流转、人事更迭,她自翩跹旖旎两千载:公元前196年,汉朝特使陆贾南来,在离其土城驻地不远的溪边河旁(今周门、彩虹桥一带)种植莲藕和荔枝;东汉年间,这里种植的荔枝已成为上贡皇帝的佳品及朝廷赠送外国使臣的礼物,而这一片风水宝地也被称为“荔枝洲”或“荔枝湾”——直到今天,地理位置虽有变迁,荔枝湾依旧是广州颇令人向往的所在。
唐至明 荔湾渔唱犹胜江南美 唐代时,今荔枝湾一带仍多为洼地,河涌纵横,荔枝夹道,其时广州荔枝已享盛名,每逢荔熟之时,“十里红尘,八桥画舫”。当时,荔枝湾有一座以荔枝驰名的园林——荔园,风景优美,为广州人游览胜地。根据文献记载,荔枝湾兴盛于唐。咸通年间(公元861年-公元875年),岭南节度使郑从谠在荔枝湾上建造荔园,诗人曹松在《南海陪郑司空游荔园》一诗中这样记述:“荔枝时节出旌游,南国名园尽兴游;叶中新火欺寒食,树上丹砂胜锦州。”可见唐咸通年间荔枝湾上已盛产荔枝了。 至南汉,荔枝湾开始了它的繁盛时期。南汉王刘 在此建起了广袤三十余里的御果园“昌华苑”。南汉后主刘鋹每至夏日,更在此大摆“红云宴”,邀请群臣百官,在此风流快活,历时达十年之久。
反映18世纪晚期生活的御苑消夏图。 资料图片
宋灭南汉,昌华苑区宫殿被焚毁殆尽,但西园地区(今泮塘、荔枝湾一带)并没有变成一片废墟,在整个宋代,荔枝湾仍然是广州城外的风景区。 元代,荔枝湾作为“御果园”,除遍种荔枝外,还栽种里木树(柠檬树)800多株。屈大均《广东新语》中记载:“元时,于广州荔枝湾作御果园,栽种里木树,大小八百株,以作渴水。吴莱诗:广州园官进渴水,天风下熟宜檬子,百花酿作甘露浆,南园烹成赤龙髓。”里木树成熟后榨汁煎糖,制成舍里别(蒙古语,即解渴水)进贡,深得元世祖忽必烈和元成宗铁穆耳的喜爱。 至明代,荔枝湾风采依然,不但千树荔红,白荷玉立,“五秀”(莲藕、荸荠、菱角、茨菇、茭笋)飘香,更由于水系不断拓展,昔日横亘蜿蜒的小溪小河已成纵横交错的河涌网脉,河涌可通往白鹅潭江面,渔民们白天出河捕鱼,晚上回湾停泊。水乡泽国的风情更为荔枝湾增添另一番景致。“荔湾渔唱”就此成为明代羊城八景之一。
清至抗战前 浮华鼎盛新景更风流 清代至民国抗战前是荔枝湾最为鼎盛的时期。一方面,荔枝的种植有了长足进步,无论是荔枝种类、覆盖面积,都达到了历代之最;另一方面,荔枝湾人气之旺也达到极致,文人骚客对酒当歌、吟诗作画,富贾巨商则在此圈地,建起了一座座别墅。“卓转清溪宛若耶,楼船掩映树周遮。一湾荷叶碧于水,两岸荔枝红似花”便是对荔枝湾风情的生动写照。 这个时候,新旧荔枝湾开始了更替。清时荔枝湾的范围已拓展至今多宝路广州第二人民医院、荔湾涌、西郊泳场东边等一带,旧荔枝湾日渐成为历史陈迹,而新荔枝湾则以其钟灵毓秀吸引着人们。但见这里八桥画舫,静谧平和,堤边杨柳轻拂,绿影婆娑,河面碧波荡漾,轻舟飘泛。每到夏至,蝉声如潮,一丛丛荔枝含丹怒放,惹人垂涎。达官贵人在此先后建起了唐荔园、海山仙馆、叶氏小田园、停谰堂水榭及小画舫斋等名园别墅。 到陈济棠主粤时期,荔枝湾甚为繁盛。至日军占领广州时,湾水出河口的珠江河道被日本人封锁,游客大减,荔枝湾渐趋萧条,之后由于城区人口增加,荔枝湾河涌两岸渐成菜农、贫民聚居之地,居民在荔枝基上建屋,砍掉不少荔枝树。
新中国成立后 城市建设平添几许愁 荔枝湾盛景自清末后逐渐式微。新中国成立后,城市建设的日新月异,打破了荔枝湾的旧有格局。1958年,荔枝湾一带开辟荔湾湖公园,1966年区政府整治河涌在荔枝湾出口处建成防潮闸,小艇从此不能沿湾水出珠江,大部分支流濠涌被填塞或做暗渠成为新型内街,荔枝湾这一被多少代传唱不息的题材永远地留在了文人们的歌词诗赋中。 荔枝湾故道的复建曾让人心忧。在荔湾湖公园内保留着一段长约400米的故道,1999年相关部门提出了关于“复建荔枝湾故道”的提案,并制订了以“改善江岸河堤环境,开发水景旅游景观”为主题的规划方案。然而,市政部门整治荔湾涌计划已在1998年敲定,并于1999年5月进场施工,把它当做市政工程的污水分流渠加以整治,进行彻底地改造:将故道两岸基围高程(海拔高度)由原7.2米挖低至6.5米,再填高至7.8米,把原宽二三十米及最宽50米的故道,改窄为10米、16米、18米,最宽40米,并把故道两岸原有的名木古树砍伐得所剩无几。这桩故道复建的旧事庶几成为公案,喧嚣在尘埃落定之后,荔枝湾已经换了模样。 尤其让人愁苦的是,荔枝湾新植的荔枝树竟许久生不出荔枝来。现在有80%的荔枝树都在荔湾湖公园里,专家曾为沉默的它们望闻问切:荔枝是配合绿化需要种植的,荔枝树下是成片的绿草,而周围又是成荫的细叶榕树,这与荔枝树“喜光照”、“树下不能植草”等种植原理是不符的。因为有榕树的遮挡,导致了光照不足;而杂草的生长又吸收了本来是施给荔枝树的复合肥养料,荔枝树由于营养不足自然难结果。
历史再现 南汉昌华苑 帝王游乐宴红云 五代十国时期,割据岭南的刘氏建立起南汉王朝。当时南汉时局和社会相对安定,生产力有了一定的发展。人民安居乐业,国库殷实。南汉的几代君主都是贪婪、残暴的暴君。在短短五十余年间,在其狭小的版图上建了数以百计的宫殿。 南汉后主刘鋹在游览荔枝湾时,被那里美丽的河湾、茂密的荔枝林的美丽景色吸引。当时的荔枝湾开发已初具规模,且距兴王府(广州)近在咫尺,交通便利。综合这些因素,刘鋹下令大兴土木,在荔枝湾上广圈荔林建起昌华苑以便游猎,广袤二十余里。据史料记载,当时修建昌华苑的栋梁帘幕,均用珍珠、云母及金银做装饰,造一根殿柱就使用白银三千多两。国库亏空时,刘鋹就下诏加重赋税,横征暴敛。每当荔枝成熟时,他便邀请群臣一同到昌华苑游宴,擘食荔枝,还携波斯女不时游玩,常常停留月余或半月之久,号称“红云宴”。这种骄奢无比的“红云宴”历时达十年之久。
名园别墅 达官显贵梦迷水乡 荔枝湾以其旖旎的水乡风光吸引着唐宋以来诸多富商巨贾、文人墨客在此兴建名园别墅,这给荔枝湾添了许多风情。建筑是流动的音乐,而这些古老的林苑、宫殿和别墅无疑是一曲情调风雅的《荔湾美》。最早于荔枝湾畔建造名园的,当属唐代咸通年间岭南节度使郑从谠构筑的“荔园”。 清嘉庆年间,广州绅士邱熙于荔枝湾墨砚洲郑公堤处建造了一座遍植荔林兼备竹亭瓦屋的园林,取名“虬珠园”。道光初年,两广总督阮元之子阮福与游人来游,认为该园布局巧妙,景致十分优美,足以与唐代荔园相媲美,特题名为“唐荔园”,并写下了《唐荔园记》一文。清代画家陈务滋当时也为“唐荔园”画过两帧图卷,画中的荔枝湾河网交错,荔林密布。 道光十年(公元1830年)后,唐荔园盛极而衰,被当时的富商潘仕成买为园宅,时称“潘园”。随着潘仕成行商收入日丰,官场地位愈加显赫,对“潘园”不断进行修葺,建成一座占地数百亩,集山水园林、江南亭台,西洋装饰、文苑珍藏于一体的广州名园,并根据馆门悬挂对联“海上神山,仙人旧馆”,将馆园题名为“海山仙馆”。
海山仙馆是坐落在荔枝湾的一座私人园林,建于清道光年间。 资料图片
关于海山仙馆的记载颇多,《番禺县续志》卷四十《故迹园林》中这样描述:“池广园宽,红藻万栖,风廊烟溆,迤逦十余里,为岭南园林之冠”。“跨波构基,万荔环植,周广数十万步,一切花卉竹木之饶,羽毛鳞介之珍,台池楼观之丽,览眺宴集之胜,诡形殊状,骇目悦心,玮矣,侈矣!”海山仙馆除精美的构筑之外,更收藏有珍贵的古玩珍品、名流翰墨、碑帖和各种书籍,留给后世大量的文化宝藏。 海山仙馆于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归官拍卖,部分分割为彭园和荔香园。清末振天声革命剧团设于彭园,民国后改为民居。荔香园于清末对外开放,供游客入园赏荔,孙中山、廖仲恺、陈独秀等人都曾前往游览,陈独秀还即兴作对联一副:“文物创兴新世界,好景开遍荔枝湾。”荔香园后来也被毁坏了。
专家论道 恢复胜况,怎一个难字了得! 有没有必要、能不能恢复荔枝湾的旧貌,是一个颇有争议的问题,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 荔湾博物馆一专家表示,恢复荔枝湾旧貌既无必要也无可能。她介绍说,极盛时期的荔枝湾浓缩了广州自然和人文景观的精华,记录了广州发展史上的一段重要历程,但如今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旧有景致的格局已经被打破,所以很难恢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位专家同时表示,如果荔枝湾修复得美轮美奂,搞不好又成为某些特殊阶层圈地独享的所在。 而民俗专家崔志民则赞赏恢复荔枝湾旧貌的提法。他认为在一个特定地段,政府通过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是有可能恢复“荔湾渔唱”之美的。崔志民同时也表示,风光的恢复要容易一些,但要恢复原来荔枝湾所固有的气概、韵味、风格,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少专家对荔枝湾的保护和恢复表示无奈。一位专家不无幽默地表示:河涌变成下水道,一部分河道变马路,河岸变成人行街,要恢复荔枝湾怕是不太现实了。
旧时的荔枝湾不但千树荔红,而且白荷玉立。邹卫 翻拍
昔日的荔枝湾舟楫往来穿梭。邹卫 翻拍
市井片断 游河 大众娱乐的民间记忆 荔枝湾自古便是著名的消夏游乐场所,吸引着众多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到此参观、游乐,使得荔枝湾在很多朝代都成为王宫禁地,非平民百姓可以踏足。因此,尽管荔枝湾繁盛千余载,可供老百姓真正开展娱乐活动的却只有几十年。 “游河”是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后在荔枝湾上兴起的游乐项目,每至盛夏,人们乘坐各式游艇、舢板,荡漾在河涌上,沿途重重红荔夹岸,阵阵荷香围裹,一片清爽醉人的景象。除了游客的小艇外,海鲜虾艇、鱼生粥艇、烟果酒艇等来往穿梭,伴随着声声吆喝叫卖、咸水歌、嬉笑声,构成了一幅别有情趣的南国城郊水乡风情画。 这景象亦让当年的许广平印象深刻:荔枝湾上总是艇仔如织,而每一艇上莫不嵌满了游人,像小鱼般一队队地游来游去。荔枝湾上虽没有靓妆艳唱的歌女,偶而或者也会遇到两三个“盲妹”,轻舟款款地被摇近前来,细声问:“可要唱一曲歌吗?”你可以花几角钱听一支粤曲或什么的,时而远远地传来一声声女嗓的半高音:“要鱼生粥吗?”“好靓的鱼生粥!”也够勾起你的馋涎欲滴。那洁净而黄色光闪闪的木板上,摆着一盘盘的新鲜生鱼片,淡咖啡色的吊片鱿鱼和翠绿惹人的香菜……在柔弱的炊烟上,从粥煲里盛起一碗碗香喷喷的艇仔粥,也足够游人大快朵颐。自那时起,艇仔粥便名噪一时,成为人们争相品尝的名小食。 游河的舟艇亦因乘坐人身份的高低而有所分别,普通人家多乘坐较为简陋的小艇、舢板,而富有人家则乘坐装饰较为考究的花艇,豪华的是一种名为“紫洞艇”的楼船,这种船一般有三层,雕梁画栋,装饰甚为华丽,内部宽敞舒适,陈设亦豪华,可容纳数十桌筵席。 1958年荔湾湖公园建成,市民乐于在此纳凉、攀枝、赏荔、休闲。1959年,在市、区人民政府的筹划下,由我国著名园林建筑专家莫伯治设计的园林酒家“泮溪酒家”落成,昔日“棹转清溪宛若耶,楼船掩映树周遮”的美景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复原。
采访手记 诗词犹在,风貌不存 一个有几千年历史的城市,却找不到多少有几百年历史的文物,总是叫人伤感的。实体的文物如此,更别说风物、民俗、景致了:诗歌中的荔枝湾美丽婀娜依旧,而现实中的荔枝湾则背身而去,渐行渐远。 荔枝少了,至少最好的荔枝不是出自荔枝湾了。晚唐诗人曹松赞叹说“叶中新火欺寒食,树上丹砂胜锦州”,颇有些情趣地赞赏了荔枝奔放的颜色和累累的姿态,而这些,当下是难得一见的。早在2003年,广东省农业科学院果树研究所等单位的十几位专家即应邀为荔湾湖公园喑哑的荔枝树们会诊,虽说判定极有可能是绿化的细节影响到荔枝的挂果,但是即便再乐观的人也不会怀疑:环境污染存在,美丽丰实可口的荔枝怎会遂人愿笑于枝头呢! 情致也随之少了。广州人余藻华写《沁园春》咏荔枝湾:“古之楚庭,浮丘寺西,陆贾城边。有昌华旧院,仁威神庙,海山仙馆,叶氏田园。往事千年,沧桑几度,代有风流事可传。聊一试,把荔湾渔唱,谱入新弦。”谱入新弦的愿景固然可嘉,但是昌华旧院、海山仙馆、叶氏田院等旧迹或已不存、或皆为仿古新秀之作,风光不再、韵味不再,游人自然也就少许多了。 广州市老领导朱光曾叹曰:“广州好,夜泛荔枝湾。击楫飞觞惊鹭宿,啖虾啜粥乐余闲,月冷放歌还。”感情的澄澈纯粹真让人钦羡!只是时过境迁,如今广州的年轻人怕是不能理解了。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蒯威 实习生 汪莹
注1:本文发布于2006年7月13日,当时荔枝湾尚未进行大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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