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章咪佳
1933年出生的书画家曾宓先生,于9月24日晚23点30分去世,享年90岁:哀悼 |那个“九岁的孩子”走了
曾宓
2017年秋天,曾先生在恒庐办原创展的第十年,我的同事林梢青,做了报道,今天读来,感慨不已。
2013年秋天,画家曾宓在自己的书法展上说,近年画画没什么感觉,就不画了,但“我搞书法,是下决心的,以后要一直搞下去”。
曾先生没有食言。2017年秋天,依然是杭州南山路恒庐美术馆,人们等来了一场“不足览——曾宓丁酉年书法作品展”。
从传统意义上而言,书画本是一家,所以,即便曾先生反复强调找不到画画的感觉,但从书法上看,84周岁的他,依然创造力蓬勃,依然在求变。
对自己的创作保有敏锐觉察的曾先生,一定比所有人都更明白这一点。在书法与画之间,他对自己,一定还有期待。
四年来,这是自己的第几场书法展,连曾宓都很难算得清了。
数年下来,对于书法,他一如以往的诚恳与谦虚。这次的展览名字叫“不足览”,他专门创作了一件“可以看,不足览”,就挂在展览入口,落款是“一位八十叟的真言”。含义是显而易见的,但这“看”与“览”之间的分别,又耐人寻味。
问曾先生:为什么取这个名字?“看”和“览”之间,又有何区别?
他答:“以往的书画展名大都自负,所以我取不足览。‘看’是眼见为实,是人的视觉与外界接触的开始,而‘览’要具备观赏与考鉴的内涵。我一直认为艺术只有起点,没有终点。我目睹不少卓有成就的书画家,自足于名气和影响,最终止步不前。”
如此敏锐的觉察背后,是一个强大的自我——曾宓对艺术与生而来的自信,以及至今依然蓬勃的创造力。
尽管“字如其人”是一种可疑的说法,但放在曾先生身上却完全成立。你看他写“我之为我,自有我在”的肆意与饱满(出自《石涛画语录》,意思是我之所以是我,是因为有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何尝不是曾先生的心语。
关于艺术家的谦虚与自信,曾宓也有答案:“不满是向上的车轮。我是一个愿意倾听别人不同意见的老者。避誉如谤,以谤为师,我也是一个个性很强烈的人。我知道个性和风格是艺术的生命,所以我又是非常自信的。”
曾先生多思而寡言,他很少这样郑重地回答采访的问题。但这次有点不同,提问与回答,都以微信间的“笔谈”完成。这篇报道来得也比较晚,周日展览就要结束了。
那是因为,开幕前夜,曾先生仍在发烧,当天为了不辜负一众等待的观众,拔了吊针来到现场,二十分钟后又匆匆告别。
待到他身体终于好些,昨天下午,七个问题,传给曾先生的助手,两个小时后,发回来七个回答。就像他的展览一样,简简单单,却充满惊喜。
这次展览里,还有几件他摘抄的信笺,印象很深。
比如:青春是一场远行,回不去了。青春是一场相逢,忘不掉了。青春是一场伤痛,来不及了;又比如:人与人之间最可痛心的事莫过于在您认为理应获得善意和友谊的地方却遭受了烦忧和损害;还有:我爱您,您不爱我。我恨您,您又爱我。
曾先生所写所画,定是他有所感触的。那么,关于青春、爱情和友谊,能谈谈吗?
他这样答:青春一去不复返,所以要格外珍惜。大画家莫奈说过,人的感受能力第一表现在选择,第二表现在概括力。约瑟夫·克鲁能够把爱情和友谊的复杂用简单的两句话概括出来,既形象又富有哲理,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我对爱情的定义是,七分责任三分爱情,有责任才能爱的远。所以我很佩服约瑟夫·克鲁的概括力。
艺术家的才情与妙语背后,也有日常。这次展览,曾先生也大大方方地写下一幅作品:春困、夏乏、秋盹、冬眠。
但在这篇文章的最后,想写的是一个艺术家更不为人知的日常,来自曾宓先生的女儿曾莹。
开幕前夜,曾莹在朋友圈里发了很长一段话,摘录一部分:
“每年金秋十月,都有一个父亲的原创展在恒庐举办,至今已有十年,十个展。别人眼里的轻而易举,其实都是体力和心力的巨大输出。”
“早春时分,父亲腰腿疼痛,几乎无法行走,更不用说提笔写字了。及至酷暑,身体刚好一些,就在连续四十多摄氏度的高温天里不停创作,终于赶在九月初完成。这七十二张书法新作里,有小不盈尺的信笺,有四尺对联,也有八尺整张的行书大篇。很难想象一位84周岁的老人,在两米多长的宣纸上挥汗书写的样子,这不仅是创作,也是生命力的爆发。”
曾莹说:书法不足览,深情实可佩。愿父亲身体健康,艺术长青。
这同样是每个喜欢曾宓先生艺术的观众的祝福。
最后,让我们在他的书画作品中,送别曾老。
孔子适周问礼图 28X70CM
只生欢喜不生愁 61X20CM
唯艺术不可以为伪 183X98CM
凉风动水碧莲香 50X60CM
有容乃大 210×42cm
解读《西游记》70X138CM
人俱马脸 性属多情 46X34CM
讲真话 58X100CM
解读《西游记》70X138CM
以智度劫 70X46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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