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枕边的“三国演义”就想起老父亲,都说知父莫若子,其实我对父亲的了解只是凤毛麟角。我出生时他老人家已经五十多岁了,记忆中父亲闲着的时候总是喜欢翻阅那本放在床头破旧的线装本“三国演义”,但从来没有看到他跟别人讲过三国的故事,大概他就是自娱自乐而已吧。

我稍微懂事的时候家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到外地工作或下乡等,为了帮父母减轻生活压力,出生不久的五弟被早已出嫁的大姐带去外地身边抚养。家里便剩下我和父母常年在家。父亲没有工作单位,因为严重的哮喘,我很小他就丧失劳动能力在家休息,家里靠母亲拉板车的收入维持家庭生活。

父亲去世时72岁。记忆中,我快十岁了他还以抚州本地对男女小孩通用的昵称叫我“妹仔”以致前些年遇到母亲拉板车同事家的大哥还会开玩笑叫我“妹子”,甚是难堪。

父亲毛笔字写的不错,在我们住的那段横街有点小名气,但凡邻里们有这方面的需求他都很乐意显摆,记得同学爷爷的墓碑好像是他写的。

父亲的算盘打的不错,他曾经是个商人据说还做过大米加工作坊的账房先生。不知为何我对三下五除二、二五一进一之类天然的缺少敏感度,因此我这辈子是缺失做生意资质的。记得小学的时候同学在我家练习珠算父亲还经常夸我同学学的比我好。至今,偶尔闲聊时同学还常拿此事来炫耀他比我聪明。

我们家生活用水都是去离家最近的东乡仓豆芽厂的水井挑,这口井的水质远近闻名。由于父亲身体的原因,我很小的时候就承担这项家务,因为年纪小刚开始都是父亲陪我去挑水并帮我从井下用吊桶(小桶)提上水来倒进量桶(大桶)然后由我挑回家父亲再倒进水缸。因为那时身体还没长高水桶桶底常常蹭到石板路面桶底经常被刮坏。记得有一次父亲在井边打水时对一中年妇女说“女娌(对年轻女子的俗称)让一下啵”那妇女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你还叫我女娌呀”旁边的人便笑呵呵地说“他女儿都比你大怎么不可以叫你女娌”。其实,我同父异母的老姐姐比我母亲只小一二岁而已,现在都九十多岁高龄了。

父亲是一个节俭的人,每当我吃饭不小心把饭粒掉到地上被他看见时,我的头上便会少不了落下他勾着的手指敲打,父亲会同时责骂我“恰嘎死个,个谷周年等”并捡起地下的饭粒放在自己嘴里吃掉。

在我的记忆里很少看到父亲穿新衣服,他经常穿的一件那个年代的工作服不知是大哥还是二哥给的,父亲的遗像就是穿这件衣服照的。

就内心而言父亲对我是疼爱的,光从他持续那么多年叫我小孩昵称就能够充分体现,那是发自内心的父爱。

小时候经常因为没有合口味的菜下饭,父亲就会唠叨并在责骂我的同时带我到隔壁的南杂店去买一两萧山萝卜干,那时的萝卜干两毛六一斤,四舍五入一两三分钱,可我吃起来却是那么的津津有味至今难以忘怀。

假如人生可以倒叙的话,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成为巨人,顺叙的人生则是每个人都有成为巨人的可能,我也有过抱负。

人永远都没有选择父母的机会。我没有理由抱怨什么,生命受之于父母这是天恩。父母养育了自己,忘记这一切是会遭天谴的。基于这些,我总是期待兄弟姊妹甚至下一代能够珍惜和维系无法割舍的亲情并为此不懈地努力着,哪怕付出我自己一生的利益为代价,我想我是尽力了。现在大哥已经走了,大哥生前是认可我的态度和努力的。或许晚辈们会有不同的认知,我想不再为难晚辈了,还是万事随缘吧,我也累了。

写2016年3月修改于昨天

当父亲节之际仅以此文祭奠我那去世多年的老父亲。

我的老父亲抖音版(我的老父亲)(1)

此照片是多年前抓拍的,不是我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