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在元末是非常强大的一股势力,与陈友谅、朱元璋一起鼎足而立。他在全盛时所占有的疆域南至绍兴,北至济宁,西至汝州、颍州,东达于海,沃野二千余里,拥兵数十万。而且其所统治之地盛产粮米鱼盐,又有蚕桑之利,物产丰富,实力雄厚。朱元璋在吞并陈友谅后,便开始着手消灭张士诚这一巨大威胁。

朱元璋与张士诚的战争地图(一代枭雄的落幕之战)(1)

张士诚

一、朱元璋制定作战计划

朱元璋在消灭陈友谅后,便开始一步步蚕食张士诚的地盘。1365年到1366年4月间,朱元璋先后占领了通州、兴化、盐城、泰州、高邮、淮安、徐州、宿州、濠州、邳州、安丰诸郡县。张士诚在淮东一带的地盘急剧萎缩。

1366年,朱元璋以淮东诸郡既平,准备彻底吞并张士诚的势力。于是便召集中书省、大都督府诸臣,商讨伐吴之事。

宰相李善长认为:张士诚屡次侵犯我军疆土,早已应该讨伐;但是张士诚所占地区物产丰富,且粮食储备充足,如果贸然兴兵,很可能会陷落其中;而且这些年张士诚虽然屡次受挫,但是实力未衰,应该乘隙而入,见机行事,不宜着急。

朱元璋与张士诚的战争地图(一代枭雄的落幕之战)(2)

李善长

大将军徐达则认为:张氏骄横不仁,所任用的将领如李伯升、吕珍之徒只知享受富贵,目光短浅,朝中又有黄、蔡、叶这些迂腐之辈主政;我军挟主上威势,率精锐之兵,三吴之地必可立破。

朱元璋非常赞同徐达的观点:“众人皆局限于所见,唯有将军与吾意相合。”该年八月,朱元璋于是命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兵二十万,讨伐张士诚。

临行前,朱元璋问常遇春将如何做。常遇春答道:率军直捣苏州;苏州既下,其余诸府县必然望风而降。朱元璋则说:“不然。张士诚起于盐贩,与张天骐、潘原明之辈皆强硬之徒,互为手足。大军攻打苏州,天骐等人担心自己同样被灭,一定会全力救援。你们先攻打湖州,使张士诚疲于奔命。剪除羽翼,然后再移师苏州,必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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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

二、朱元璋将张士诚围困于苏州城

十一月,徐达、常遇春按照朱元璋的要求,先后将湖州、嘉兴、杭州、绍兴等地占领,苏州城逐渐成为一座孤城。围城为主、攻城为辅,这是朱元璋确立的攻城战略。等徐达率领众将来到苏州城下,便开始排兵布阵。常遇春镇守虎丘,郭子兴镇守娄门,华云龙镇守胥门,王弼镇守阊门,汤和守备盘门,张温守备西门,康茂才守备北门,耿炳文负责城东北,仇成负责城西南,何文辉负责城西北,徐达自己则负责阊门。苏州城四面皆筑土墙、栅栏,整座城都被围困了起来。

徐达命人于营地内建造木塔,与城中最高的寺庙齐平。又筑造敌楼,高三层,从楼上可以鸟瞰整个苏州城。敌楼上配备远程弓弩、火铳。此外,还使用了名为襄阳炮的火炮。火炮一响,城中震动,破坏力惊人。张士诚军对此尤为恐惧。

朱元璋与张士诚的战争地图(一代枭雄的落幕之战)(4)

元朝火铳

要说张士诚与城外一点都不通音讯,也并非如此。朱元璋虽然将张士诚的大部分城池都占领了,但是还有个别的郡县一时难以攻破,莫天佑所控制的无锡便是其中之一。张士诚羽翼被剪,老巢又被围,所能指望的便是莫天佑。希望他能从外面攻破防线,或者双方里应外合。而张士诚一旦被灭,莫天佑也同样无法独活,双方只能守望相助。莫天佑有一部将,名叫杨茂,善于潜水。他时常派杨茂从水下潜入苏州城进行联络。但不幸的是,这么隐蔽的事还是被徐达发现了。杨茂最终被劝降,继续往来苏州与无锡间,不过他已经成为了徐达的间谍。于是张士诚与莫天佑间的谋划和双方的虚实,徐达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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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时苏州被称为平江路,这是苏州及周边的部分地图

三、张士诚不甘被困,奋力突围

1367年2月,徐达久攻苏州城不下,回到南京向朱元璋汇报情况,朱元璋授予其便宜行事之权,不必事事皆报告。另外,朱元璋为了更快攻下苏州,又派大将俞通海以为助力。余通海到达苏州后,先是在灭渡桥消灭了大量敌兵,又提兵桃花坞,荡平当地军营。不过他在最后的战斗中,不幸中箭身亡。

该年6月,张士诚不甘被困,又一直得不到莫天佑的帮助,再加上城中粮草开始短缺,便准备自行突围。他先是派人探查周边的守备情况。发现城东阵容严整,不易于突破。于是便以盘门作为突破口。常遇春在得知消息后,严阵以待。并分出一路军马前往北濠,截断他的后路。双方交战良久,不分胜负。后来张士诚又加派一千兵马参战,并出兵山塘以为后援。

盘门的战斗也惊动了其他地区的守军,徐达于是派王弼前来支援。王弼与前往山塘的军队相遇,手持双刀奋勇向前,士诚兵不敌,稍有退却。常遇春趁此机会,率军突进,士诚兵大败。而因山塘狭窄,两边都是水潭,士诚兵马退后间,相互拥挤,落入其中溺死者不可胜计。张士诚有亲卫名为勇胜军,也叫十条龙,皆身着银铠,威风凛凛。在这次战役中,勇胜军尽皆溺死。而张士诚自己因马受惊,同样坠入水中。不过好在部下救援及时,才没有丧命。最后被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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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

李伯升是跟随张士诚起兵的大将,后投靠朱元璋。他见张士诚穷途末路,便派人劝说他顺应天命,开城投降。但是张士诚犹豫不决,始终没有作出决定。

过了一段时间,张士诚再次尝试突围。他率兵从胥门冲出,兵锋甚锐,常遇春拼死抵御,士诚兵稍微退却。当时其弟张士信在城门楼上突然大喊:“士卒已然疲乏,赶忙退回。”随即鸣钲收军。常遇春趁其退兵之际,猛力追杀,士诚兵损失惨重。自此之后,张士诚无计可施,只得再次龟缩回城中。

不久之后,张士信在城楼上与参政谢节等吃饭。手下刚给了他一个桃子,还没来得及品尝,有炮弹正好落在他的旁边,张士信瞬间死亡。这对张士诚来说,又是一重大打击。他自起兵以来,几个兄弟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张士信尤为重要。此次突然被杀,他心中更加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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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信剧照

至9月份,徐达终于率军攻破葑门,而常遇春也攻破了阊门。众将在徐达的带领下渡桥来到城下,枢密使唐杰登城拒守。张士诚驻扎军门内,命参政谢节、周仁设立栅栏以阻挠朱军。唐杰独立难支,最后投降。周仁、徐义、潘元绍等也随之缴械。

到黄昏时,士诚军全线溃败,徐达率众登城,苏州城至此算是真正被攻破了。张士诚仍然不甘心,亲自率领残兵二三万,在万寿寺东街与徐达等展开肉搏战,最终不敌。张士诚仓皇逃窜,身后只有数骑跟随。

朱元璋与张士诚的战争地图(一代枭雄的落幕之战)(8)

常遇春

四、英雄末路,惨淡收场

张士诚匆忙逃回自己的宫殿,知道这次是彻底失败了。他对妻子刘氏说:“我终究难逃一死,你怎么办呢?”刘氏答道:“夫君不用担心,妾必不负君。”刘氏说完,便回到卧室,自缢而亡。而他所有的小妾、侍女以及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都被他命养子辰保烧死于齐云楼上。

张士诚独自坐在宫殿中,左右空无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徐达派其旧将李伯升来到他的居所,准备再次劝说他投降。当时已入暮,殿门紧闭,张士诚最终选择了自缢。当李伯升打开殿门的时候,看到张士诚并没有完全断气,急忙命属下将其抱下来,解开绳套。等他苏醒过来后,只说了一句话:“九四英雄,患无身耳。”九四是他的小名。徐达反复命其旧将潘元绍等晓以大义,劝其归顺,但是张士诚始终闭目不言。徐达没办法,只得用旧盾牌将他抬出葑门,放到船上,送回南京,交由朱元璋发落。

张士诚在船前往南京的过程中,拒绝饮食。等到了南京,他仍然躺着一动不动。众人将其抬往中书省,等待朱元璋的召见。丞相李善长见到张士诚,便向他问话。问了好几遍,都不见回答。李善长非常生气,将其臭骂了一顿。张士诚羞愤难当,后来趁众人不注意,再次自缢而亡。这一次却没有能被救回来。可能对他来说,死亡是最好的归宿吧。

朱元璋与张士诚的战争地图(一代枭雄的落幕之战)(9)

张士诚剧照

五、结语

张士诚是元末的一代枭雄。相对于陈友谅、朱元璋来说,他的进取心略显不足。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想当年,张士诚率十八人入高邮城,元军百万都不能奈其何。“而士诚孤军转战,北跨淮海,与山左相距,南据浙西,与方国珍接境。中间带甲数十万,沃野数千里。”(《明史纪事本末》)从掌握的地域来看,他在全盛时并不在两人之下。而他占领地区物产丰富,经济繁荣,综合实力上完全可以与二人相较。当然,正因为如此,他可能认为自已然成功了,剩下的日子就是享受权力和富贵。他的斗志也因此消弭,竟然忘了身边还有朱元璋这一巨大威胁存在。如果不时刻警惕,便会给朱元璋可乘之机,到时造成后果将是毁灭性的。可惜张士诚还是放纵了。

张士诚在苏州城破之后,即便是死都不愿意选择归顺朱元璋,这可能是英雄最后的骄傲吧。你可以打败我,但是不能征服我。这跟当年的项羽和先其而死的陈友谅想法是一样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知道当张士诚在宫殿中独坐时,他究竟想到了什么?究竟在沉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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