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是一种奇妙的东西,眼晴看不見,但又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它的存在。明亮的灯光,让黑夜退避三舍。电流的涌动,带来了源源不断澎湃的动力。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了电,世界将会怎样,恐怕连一时一刻都生存不下去。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重,都是一柄欢刃剑。在造福人类的同时,如果使用不当,也会带来伤害,那就是触电。
我们这里农村大概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中期通的电,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兴奋,因为那个时候对共产主义生活远景的描述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通了电有了电灯,好像就意味着离共产主义又进了一步。那时电对于人们来说还属干新生事物,对电的认识几乎是空白的,对电这种东西充满好奇。就搞不明白,一个玻璃球怎么会就那么亮,也不用火去点,绳一拉满屋都是亮堂堂的。忍不住就去用手摸,把手炀的生疼,这才知道电赶情还会咬。其实那个时候从上到下也没少宣传安用电常识,印了好多宣传画贴在大街上。但架不住人们不信,就不相信这看不见的东西也能要人命。
教训很快来了,一位大婶看到灯泡尘火较多,站在炕上用湿毛巾擦试,结果被电了一个跟头,脑袋碰在墙上造成轻微脑震荡,好在没有性命之忧。第二位的一个大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夜间给生产浇地,由于开关闸的保护套坏了,他拉闸时没摸到闸柄,却摸到保险丝,触电身亡。这一件件发生在身边的案倒,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这才使大家深刻认识到:电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我的前半生,可以说与电结下了不解之缘。小时挨了两次记忆深刻的电,其中第二次可以说命悬一线,险些将生命是格在哪一刻。长大了参了军,在部队专门从事了四年的电工,由此培养了我对电的兴趣。直到现在对电工配电这一块,仍然自信滿满。和大多人不一样,我没有因为曾经的触电之苦,在心里留下什么隐影,因而对它退避三舍、散而远之。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努力了解它、掌握它、运用它,成为了一名电源技师。这一切都说明,我跟电的缘分不浅哪。
第一次挨电时估计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我家爷爷奶奶去世早,所以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妈妈在村办胶木厂上班,我没事在车间里玩。打胶木的机子还是人工,将模具放入两个带有电炉丝的压块中,上面两个人转动轮子压实。那时跟这个叫打大转。一次需要三四分钟才能加热定型,再倒轮取出来。玩着玩着我不怎么对电炉丝产生了兴趣,用手靠还试探一下很热。我从地上捡起一根很细的铁丝,轻轻捅一下电炉丝,就感到胳膊麻麻酥酥的。其实那就电着了的感觉,对此我懵懵懂懂,还以为衣服里进了虫子。赶忙撩起衣袖看什么也没有,接着又去捅,又一阵麻痒痒感觉传来,我也又撩起衣服看。这样反反复复,旁边一个年轻的小姑姑看我样很奇怪,问小家伙怎么了。我说胳肢窝这有爬爬。我妈妈看到我手里拿着根铁丝,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立时刷白,劈手夺下我手中铁丝,狠狠的摔在地上:小祖宗,你活够。这次的经历,给我感觉只是好玩。可第二次触电,带得最大感受。就是绝望和恐惧了。
我十三岁那年的秋天,有一天的下午大根两点,生产上工割豆子从门前过。陈家二哥发现门前电纸断了一根,可能也是好意,怕过往的人不小人电看,他将线团巴团巴扔到了我家门前的柴草堆上。实事求是说,当时自己多少还是懂一点安全用电常识,我怕电线打火引起火灾,另一方面我看陈二哥摸着没事,就自信满断定,断的一根是零线。所以我毫不犹豫的上前往下拽。第一下还好,但由于农村电线都在露天,风吹日晒雨淋十多年了,表层早己破败不堪。第二把一下就将线皮摞了下来,手实实在在抓在了电线上。霎时一股巨大电撕咬着身上每一个细胞,浑身不停的颤抖,我真有一种大限将临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巨大绝望和恐惧压在心头。我姐姐听到外边有动静跑出来,看到我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急得跺脚直哭。我一直不明白当时我的意识为什么那么清醒。眼看姐姐扎手扎脚要上前拉我,我拼命的喊:别过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就放弃了,不再反抗。但结果还是决心奋力一博。使出混身力气作用在右手上,猛然张开手掌并顺势一滚。老天保佑,居然成功了。我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张嘴喘着粗气,半天缓不过神。不知是谁告诉了爸妈,他们风风火火的从地里赶了回来,看到我一旁坐着,才把一颗心放到肚子。看我一连几天不怎么言语,老是涅呆呆发愣,担心的不行:这孩子不是吓傻了吧。起忙找来“叫吓着”的给我收魂。其实我自己清楚什么事没有,只是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顿悟的感觉,想必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都是这种反应吧。
我时常在想成功固然可喜,但有多少人能领略峰顶的风光哪?平平淡淡,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也是一种生活。困难和挫折虽然与失败是一定联系,但换个角度看世界,又何偿不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哪?危中有机、困而生悟,也许就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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