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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徐峥的《我不是药神》以犀利又不失温情的姿态横空出世后,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就越来越受到普通大众的关注。

姜文十大经典现场(姜文与第四代导演的)(1)

其实早在1913年,中国第一部故事片《难夫难妻》就对传统封建婚姻制度进行批判,拉开了中国电影对现实的关注与体察。

此后《神女》、《桃李劫》、《马路天使》等影片抨击现实的黑暗腐朽,寄寓人道主义关怀与反压迫的革命激情,为中国电影培育了深厚的现实主义传统,开创了中国电影的第一个“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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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虽然因为各类运动的兴起,现实主义电影传统一度被弃之度外,但改革开放后,幸存的第三代导演及此后的第四代导演又顺应时代潮流,让现实主义电影重新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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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独特风格的谢飞绝对是第四代导演中的佼佼者:他曾凭借《香魂女》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与李安的《喜宴》共同斩获了金熊奖这一最高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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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飞总能通过对传统道德与当代社会的审视,抒发对大时代里小人物命运的深深同情,他既是人性的“分析学家”,也是社会的“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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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的作品《本命年》仍延续着他对“大时代中的小人物”的关注,通过一个“犯过事儿”的男青年李慧泉在社会上的种种遭遇,一针见血地指出当代社会中青年群体的生存困境,比徐峥的《药神》更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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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李慧泉这一角色所具有的复杂层次对于演员的高要求,谢飞在经过层层筛选后,终于确定了最适合这一形象的人选——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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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姜文来说,《本命年》对他后来的电影之路有着很深的影响,尤其在他后来导演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时更是启迪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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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夸张地讲,《本命年》中姜文的演技绝对是他迄今最好的表演之一,男主角李慧泉身上那种豪爽的江湖气、仗义执言的率真个性,与姜文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贴合,更让姜文的塑造显得真实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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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的李慧泉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三年前,因为帮铁哥们方叉子打架而锒铛入狱,在监狱呆了三年,方叉子则因罪行严重被判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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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满释放后,李慧泉回到了原来老胡同里的家,在邻居罗大妈和片警的帮助下,靠着母亲生前的一点积蓄办好证件摆了个地摊,就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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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泉本性不坏,虽然是个急脾气,看上去也有些吊儿郎当,但他的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子重情重义的“侠客之气”。

李慧泉重“义”。

照理说,李慧泉对让他白白蹲了三年牢狱的方叉子应该恨之入骨,就像方叉子的爸妈,恨不得没生过这个给他们丢尽脸面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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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慧泉一出狱就给方叉子写信,在他的心里,哥们永远是哥们,这是铁一般无法改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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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方叉子越狱,大半夜前来投奔,李慧泉也没有怕惹麻烦将他拒之门外,好吃好喝招待,苦口婆心地劝他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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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面对泼皮无赖式的“酒肉朋友”刷子,李慧泉也毫不含糊:在刷子开口借钱时,不算阔绰的李慧泉二话不说,立马掏出一叠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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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对朋友,眼看罗大妈的女儿即将生产却找不到车,李慧泉拼命蹬着三轮,及时把她们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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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有难,怎么着也该伸出手拉一把——这是李慧泉的信条,也是他存活世上的根基。

李慧泉重“情”。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咖啡厅的驻唱歌手、清纯可爱的女孩赵雅秋,被她的歌声与清纯的外表深深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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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雅秋身上那种单纯、干净的气质是饱经世事蹉跎的李慧泉可望而不可即的,她的天真烂漫驱散了李慧泉生活中的种种阴霾与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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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驻唱结束骑着自行车送赵雅秋回家,是李慧泉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虽然表面看上去显得满不在乎,但看着台上的赵雅秋,他总是那么专注,仿佛其他一切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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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利欲熏心、甚至要对赵雅秋欲行不轨的商人崔永利,他毫不留情地施以拳脚,警告他不要动赵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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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慧泉从未向赵雅秋表白过自己的心意,而是选择将这份情深藏心间。

在李慧泉看来,能够默默守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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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太小看这个世界了,金钱、名声、权力···这些世俗的欲望最容易让人沉沦,也让李慧泉用情义搭建的一方世界逐渐垮塌。

方叉子拒绝了李慧泉让他自首的要求,带着李慧泉留给他的三百块钱逃往天涯海角,自此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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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雅秋也不复以往的单纯,她傍上了有钱有门路的崔永利,希望能够有朝一日成为万人瞩目的大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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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变化的都如此迅速,让李慧泉来不及看明白就转瞬即逝了,李慧泉有些糊涂,有些迷茫,更觉得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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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用“情义”与世俗对抗,但在世俗面前,原来“情义”也不过如此而已。

夜色已深,李慧泉乘着酒意来到热闹的庙会,挤在人堆里看着舞台上表演的滑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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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在一片安静中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时,周围的观众纷纷侧目与嘲笑——他似乎与这个的社会一切都格格不入,变得“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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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哪还有侠客,即便是有,大概也都隐居在桃花源中了。

落寞地离开热闹的人潮,李慧泉遇到了两个小混混拦路抢劫,在推搡中,李慧泉被刀刺中腹部,小混混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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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料到,庙会成了李慧泉的葬身之处,看完庙会的人们熙熙攘攘地往回走着,而李慧泉踉踉跄跄,逆着人群走向人生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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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李慧泉在他的本命年,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孤零零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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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一开始,李慧泉从漆黑一片的地下甬道走向光明,摄影机跟着他走进外面的广阔天地,走进他所生活的老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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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结尾,身负重伤的他在人山人海中逆流前行,在黑暗中悄然死去,再也无法触摸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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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走出监狱是脱胎换骨重新开始,但挣扎许久的李慧泉却没能迎来自己的新生,他也有过憧憬与希冀,但最终还是陷入迷茫与痛苦的泥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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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刷子在李慧泉向他讨钱时说过这么一句话:工作没劲,不工作也没劲;找对象没劲,不找对象也没劲;你说怎么什么事都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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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是耍无赖的搪塞之词,但却真实道出当时不少青年人的心声:人这一辈子,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

即便是30年后的当下,那些如李慧泉、刷子这般挣扎于生活的青年人仍然随处可见,他们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对于毫无头绪的未来迷茫不安,选择逃避。

这也是为何《本命年》在当下仍然有着振聋发聩的意义:是随波逐流将就着过,还是顺着自己的初心活出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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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每个青年人,都应该好好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文/皮皮电影编辑部: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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