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伟大的万里长征开始。

途中惊险异常,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党中央只挑选了非常少数的女红军战士随大部队一起长征。

参加长征的女红军战士,必须满足三个条件:

必须是中国共产党党员,思想政治上要绝对可靠;

必须能有独立工作的能力,会做发动群众的工作;

必须要身体强壮,能够适应长途行军的艰苦环境。

刘英,也是中央红军参加长征的女红军战士32位女性之一。

美国著名作家尼姆维尔斯在她的《续西行漫记》里写到:“洛甫(张闻天)的太太(刘英)身材娇小,活泼伶俐,像只小鸟,我简直猜不透在长征途中她怎么没有被风刮走?”

50年后,美国著名记者索尔兹伯在《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一书的开头,也写到了刘英:“刘英的个子虽小,但她具有钢丝一般坚韧的精神。”

刘英,这个细细瘦瘦的湘妹子,该有怎么样的故事呢?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1)

01长征途中的女红军

长征开始的时候,刘英差点没赶上。

第五次反“围剿”失利后,红军急需扩充人数。1934年10月,时任少共中央局宣传部、组织部部长的刘英正在于都忙着“扩红”。连绵的战争,这项工作实在不容易。

毛泽东刚好回瑞金路过看见她,便大喊:“刘英,你马上回机关,有任务。”他也不说是什么任务,只是面色凝重。想到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刘英也没动身。

正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李维汉同志的电话,说有“特别任务”,于是刘英急忙策马奔向瑞金,整整一天,跑了180里,到了瑞金知道了战略转移的事情,她急忙赶上大部队。

长征开始,女红军战士们提出了一句口号:“不掉队,不戴花,不当俘虏,不得8块钱(如果有红军在途中跟不上队伍,就会让他暂时留在老百姓的家里,同时留下8块银元作为生活费)”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2)

长征中的女战士于1949年在北京合影,第一排左起为刘英

刘英是个典型的湖南妹子,小小的个子,却有股湖南人的霸蛮精神。1905年,她出生于长沙县一个书香门第。1925年在长沙女师入了党,开始了她为革命奋斗一生的波澜壮阔。

从中央苏区出发时,刘英以及其他女红军都跟男红军战士一样,带着一条毯子、几件换洗衣裳和大约够吃10天的口粮,其他别无他物。

长征刚开始,她先是担任中央红军第三梯队政治部主任。负责将印刷机、兵工厂的机器、制钱币的设备等肩扛人抬着上路。

不久,她又被调到地方工作部做群众工作。每到一地,打土豪,发动群众,拥护红军。她的工作干得有声有色。

参加长征的每一位女性无不是坚韧、勇敢的。无论多么困难,她们没有一个人要求特殊的待遇。男红军战士是怎样的,她们也怎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别。她们克服了女性的柔弱,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不离不弃的合作精神,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02做媒被拒,并非无情

长征途中,刘英的开朗、乐观感染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张闻天。

其实早在苏联的时候,张闻天和刘英早已相识。

1929年,张闻天在苏联红色教授学院学习的,兼着中国莫斯科共产主义劳动大学马列主义理论的课。而此时的刘英,被党组织的派到这里学习。

在忙碌的学习中,俩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但也停留在一般的师生和同志关系。

1933年6月,从苏联回国的刘英进入江西苏区工作。组织上给了一笔安家费,她刚把自己安顿好,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熟悉的声音:“尤克娜(刘英的俄文名字),今天我们要打你的‘土豪’。”原来是张闻天。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3)

刘英是个性格直爽的姑娘,当晚就约上张闻天还有其他十几个同志走了十来里路到县城,什么红烧肉、熬豆腐,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

从此以后,两个人就变得熟络起来。

张闻天没事就去刘英那坐坐,还带着点女孩子爱吃的糖果,碰到有紧俏的巧克力,更是第一时间送给刘英。张闻天喜欢打乒乓球,看见她过来,就招呼“来一盘”,刘英也大大方方地接过牌子,兴致勃勃地打一会。

志同道合的革命者在一起,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如同未来一般。

长征途中,随着工作交往增多,张闻天越来越喜欢这个娇小、活泼、爽快的姑娘,但是他是个内向、嘴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到了30多岁还打着光棍,只是把这份心思深埋在心里。

这个时候,革命同志看不过眼了。毛泽东准备出手,帮张闻天试探下湖南小老乡。

结果没想到,话还没问出口,刘英义就正辞严地拒绝了:“我不要结婚,我怕生孩子。怀孕了还在行军,生孩子也放在老乡家里,这个样子怎么行呢?”

刘英是个理智的姑娘,在她看来,部队行军过程中容不得儿女私情。把孩子生下来,就面临着生离死别。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残忍了。与其这样,不如不要把自己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毛泽东做媒失败,悻悻而归,但是刘英心里也不是滋味。湘女多情,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张闻天热烈而真挚的眼神,自己也是快30岁的人了,她怎么能不渴望爱情呢?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4)

距离那一段短促而戛然而止的感情已经过去快7年了。

1927年,22岁的刘英在湖南省委机关工作,她和秘书长林蔚处是一对革命恋人。林蔚早年和周恩来等一起赴法留,是个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男子。情到浓处,他们几次想到结婚,但是考虑到革命形势严峻,斗争环境复杂,这个事又暂时被放下了。

7月,国民党武汉政府与共产党决裂,对共产党进行了大规模的“清剿”,湖南省委机关被破坏殆尽,湖南省委决定派刘英到上海向党中央汇报情况。

远行在即,他们都知道此次分别后,生死难卜。这一对恋人决定把最美好的记忆留在心底。

1928年春节,林蔚与刘英秘密结婚。两天后,新娘刘英奔赴上海。等她回来的时候,却再也没有看见丈夫的身影。

1928年3月,林蔚在抗击敌人“清乡”的战斗中,为了保护群众突围,不幸受伤被捕,他大喊:“我就是共产党员,你们不要再追捕老百姓了!”他英勇就义。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5)

从此以后,刘英就再也不想感情的事,拒绝了很多人的追求,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革命工作上。

1929年春,党中央送刘英到莫斯科学习,她成为一名无线电专家。

1932年底,刘英回国,她认为自己“生性爱说好动,喜欢做群众工作”,于是就到少共中央任巡视员。不久被派往福建,任福建团省委书记。后来又回到少共中央局工作,先后担任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等职。

1934年5月第五次反“围剿”时,刘英被派往于都县任“扩红”突击队长。原定三个月的任务,她只用一个半月,超额150%完成了任务,受到中央领导的表扬,项英称赞她“一鸣惊人”。

外人看她,都是积极乐观,只有刘英自己知道,她心里的悲伤和无奈。哪个女儿不渴望爱呢?只是不敢爱而已又或许她过得太清醒了。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6)

02革命时的爱情

憋了一阵子,张闻天同志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1935年2月,遵义会议后的一天。刘英“偶遇”张闻天,他邀请她到了自己的住处,此时的他已经被选为中央。

早春季节,天气还相当阴冷,屋子里有一盆碳火,俩人就着炭盆取暖,聊了会天。

两个人聊人生聊理想聊革命前景,刘英预感到张闻天今天有点异常,聪慧的她暗自猜测,心里想好了对策。

时间不早,刘英说要回去,说了半天没到正题的张闻天这才吞吞吐吐向她表达追求之意:

刘英,我们都已经比较了解了,希望我们不仅仅是做一般的同志,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进一步呀?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刘英还是吓了一跳。

看着他诚恳的眼神,她差点动摇,但是她还是狠心拒绝到:“不到根据地决不结婚”。随即便匆匆离去。

话虽然说得很硬,但刘英的心却变得柔软了起来。她回想起来他们接触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不知道何时也有了张闻天的影子。

战争年代,爱情、孩子、家庭,是易碎品,刘英再也不敢拥有,生怕无处安放。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7)

组织看到这种情况,决定推他们一把,撮合这一对“剩男剩女”。

1935年4月,刘英突然接到一纸调令,调她去中央队做秘书长。刘英是一直做群众工作,她心想没底。结果李富春却笑着说:“不要紧,到那里自然有人会帮助你的。”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无奈的刘英只好拿着条子去中央队报道了。到了那,那么巧就碰见张闻天,他笑着说:“你完全有能力做的,这里的工作不多,主要是做警卫队的思想工作,还有就是管管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很简单的。”说完还冲她得意地笑笑。

就这样,刘英便留中央队做秘书长了。

自从刘英到中央队工作后,一心做媒的毛泽东就常常拿他们开玩笑。

有一天宿营,安排房子的管理员把陈云住的屋子安排在张闻天和刘英的屋子之间。陈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毛泽东就逗管理员说:“你怎么让陈云同志当大灯泡呀。”回过味的陈云马上笑着说“我可不当这个灯泡”,不善于言谈的张闻天依然只是笑笑,嘴角却有几丝得意。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8)

还有一次,毛泽东故意对刘英说:“洛甫(张闻天化名)同志骑马时打瞌睡,摔了下来。”

刘英一听,就急忙问:“他摔伤了吗?”

毛泽东转而哈哈大笑地说:“不要急,不要急,洛甫没事,可能是你在保佑吧。”

刘英一听,就不好意思起来。

而毛泽东则继续开玩笑,之后还念了一首打油诗:

洛甫洛甫真英豪,不会骑马会跌跤。四脚朝天跌得巧,没伤胳膊没伤脑。

就这样,在大家的时不时打趣之下,周遭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恍惚间,刘英也卸下了紧绷的盔甲,露出小女儿的幻想与期待,渐渐变得没那么抗拒与张闻天的接触了。

张闻天在学习、工作、生活上给了刘英无微不至的关怀,把心爱的钢笔送给她,在生病的时候照顾她,却再也不提别的事。他的克制和真心让刘英分外感动。

03“开明娘娘”,一生相随

1935年10月,红一方面军到达陕北,1936年10月,红二、四方面军到达甘肃会宁地区,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万里长征的胜利结束。它宣告了帝国主义和蒋介石围追堵截的破产,是人类历史上的伟大奇迹。

走过荒草地,翻过雪山,行程约二万五千里。

活下来的每个人都知道多么不容易,倍加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到了瓦窑堡后,张闻天有了一口窑洞。他再次向刘英表白,他说:“现在我们可以结婚了吧。”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9)

这一次,刘英含羞地点头答应了。

有什么比珍惜当下的幸福更重要的呢?

革命年代的婚姻,来的格外朴素。没有仪式、没有酒席,两个大龄剩男剩女就这样皆为秦晋之好。

这让一直以大媒人自居的毛泽东不乐意了,他就大声地对刘英说:“你们结婚要请客,结婚不请客,不承认,不算数。”木讷的张闻天只是憨憨地笑笑。

泼辣湘妹子刘英则大喇喇地说:“没有钱,也没有东西,拿什么请客啊。”

毛泽东道:“既然不请客,那就不承认。”笑闹了一会,毛泽东又笑着说:“我不请自来,是真心地给你们贺喜,我写了一首打油诗。”

风流天子李三郎,不爱江山爱美人。当今洛甫作皇帝,既爱江山又爱美人。

刘英一听,笑说:“我可不是美人。”

毛泽东则继续说:“张闻天是开明君主(赞扬张闻天不争权),刘英是开明君主的娘娘,也就是开明娘娘。”

后来,每当毛泽东见到刘英,总会开玩笑地称刘英为“开明娘娘”。

1939年,他们的孩子张虹生出生。

他们相伴了一生,互相扶持,荣辱与共。

直至死亡最后将他们分离。

湘妹子吃辣(刘英泼辣湘妹子)(10)

1976年,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张闻天,想把积攒下来的四万多元钱全部交给党。他想写下来,刘英笑着说:“你还不相信我吗!。”张闻天缓缓地说:“我的日子不多了,这算是我最后能为党做的一点点贡献吧。”刘英含泪点点头。

于是,由二人写下了这样的字据:

夫妻二人生前商定:二人的存款,死后交给党,作为二人最后所交党费。

1976年7月1日,张闻天去世,享年76岁。1977年5月,中央收到了刘英缴来的特别党费,共计四万元。

2002年8月26日,刘英逝世,享年97岁。

04结语

刘英从中共七大到十五大一直是党代会代表。虽历尽坎坷与沧桑,但她依然乐观。

在软弱和欲望面前,她坚守自己的态度,这是她的智慧;在顺境面前不骄横,在逆境面前不弯折,这是她的品性。

面对困难和挫折,勇往直前,这是共产党员的英勇和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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