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怎么选择都是错。选择家庭,他们会说你不求上进,靠男人迟早黄脸婆;你追求事业呢,他们又会说,女强人注定不幸福,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其实这就是个圈套。你不选择,不就好了?其实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难道不是因为长期以来,舆论总是将女性受伤害的原因之一,归为女性自身不检点,才导致于到现在,还有这样的观点出现?男性骚扰女性,一定会有人质疑,是否是因为这个女性,自身有不雅之处。如果你男朋友,因为你衣着性格而责怪你,那么这种男朋友不要也罢。如果有人敢骚扰你,你就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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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是真的爱你》时,总会为剧中萧嫣(刘涛 饰)的言论而赞叹。这个30 的“大龄未婚女青年”,既没有陷入抓紧嫁人的相亲怪圈,也不曾被社会舆论磨平棱角。透过她的一言一行,更进一步反衬出这部剧的三观之正。

《我是真的爱你》由吕行执导,丁丁、王宛平编剧,刘涛、杜淳、李念、王媛可、袁文康主演,正在北京、东方卫视热播,爱奇艺、腾讯视频跟播。

开播以来,这部剧凭借对社会议题的准确把握、与现实生活的无缝对接以及剧中角色人设的强烈共情,不断引起热议,俘获了观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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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爱你》真敢写,也敢写真。看剧的时候,总有不能自已的揪心感和身临其境的洞悉感。它不强行输出和煽情,却靠着紧密的细节堆积令人动容。它高度典型又肆意反叛,用不经洗涤的现实诠释着独立女性的多元命题。

“三”生万物:独立女性没有唯一解

独立女性是什么模样的?波伏娃有一句名言,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她是变成女人的。在她的时代,女性独立似乎更像是个“假命题“。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女性意识的觉醒,女性独立已然成为当下社会的核心议题之一。

打开微博、豆瓣、知乎、虎扑等社交网站,“何为独立女性“似乎只有一个答案:搞事业。

这个答案确实没错,也确实在现实中行之有效。但这并不代表着女性要被限定在标准的框框里,更不意味着它能够解决所有人在所有情况下面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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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当人生的选择只有既定的标准答案时,这个选择的意义本质上还是赋予。波伏娃的时代,男人将女性的意义赋予在厨房、闺房之中。而如今的时代,舆情又用事业将女性完全绑定。这种赋予,是高压的,也是不理智的。

不论是职场成功还是进入家庭,不论是全情追爱还是“人间清醒”,任何一种议题都要允许不同意愿存在,才是当下女性独立应有的百花齐放。

《我是真的爱你》用三个不同生命轨迹的女性,试图来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萧嫣的话,那定然是特立独行。国产剧中,像萧嫣这般的“奇女子”,颇为少见。一方面,她过分善良,对竞争对手尚能设身处地;另一方面,她又从不含糊,员工泄密直接开除,被调去做母婴产品也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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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的是,她还巧妙平衡了阶层压力和性别认知。她秉持同性相怜的姿态,懂得职场女性的艰难,甚至想为怀孕的下属放一年的产假。但当她另招助理,却提出了“招个男性”的需求。这种矛盾感,正是由人在职场的复杂性所导致的。

萧嫣选择了事业,尤雅(李念 饰)回归了家庭。虽然编剧前半段对她着墨不多,但无可否认她是剧中最幸福的存在。作为一个全职太太,她当前重心只有一个:晒娃。晒到天昏地暗,晒到日月无光,晒到朋友圈被大家屏蔽。

但尤雅并不嘲笑萧嫣的选择,比起同学会上那些乱嚼舌根的家伙,她更懂得什么是尊重。试问,这般三观之正的家长,又怎么会培养出“熊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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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0集故事里,陈娇蕊(王媛可 饰)的经历最为跌宕。从怀孕到生子,从被冷落到职场上位,从恩爱夫妻到对簿公堂,浑然演了部“我的前半生”。

但仔细琢磨一下,她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大浪涌来,被逼无奈。如果丈夫不向公司告密,如果婆婆不将目光只投射到孩子身上,如果公司对怀孕员工好一点,或许她会做出不同的选择。目前来看,她依旧是迷茫的,需要时间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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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尤、陈所代表的,实则是一批在北上广深等大城市中积极奋进的女性。她们有的“拼命三娘”,有的家庭幸福,也有的陷入迷茫,但她们各异的生活轨迹,投射出各自的生命精彩。

男性关卡:如何打破两性思维差异?

女性题材剧的剧作张力主要集中在性别之战,这是基本编剧原理。《我是真的爱你》也不例外。这部剧的男性角色,起到的便是推波助澜之功效。

尤其是莫铭(杜淳 饰)。陈娇蕊会患上产后抑郁症,这个“爱妻子”的丈夫要承担一半以上的责任。用爱的名义来要求爱人,逼迫她去做自己不喜欢甚至不接受的事情,不就是一种无形绑架吗?这种自私的爱,还能叫爱吗?

在医院的同事眼里,莫铭是好医生、好同事。他的墙上挂满了锦旗,科室里天天有人排队。病人认为他医术高超,他也愿意将精力都放到工作之上。偶尔带孩子去班上照顾,同事就一窝蜂的围过来,齐声声夸他是好丈夫、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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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不应当是这样的。事业从来不是男性独占的物品。家庭也绝非全由女性写就。为何人们把母亲照顾孩子视为理所当然,却将父亲照顾孩子当成千载难逢呢?为何男性忙碌工作就是正当行为,女性操心事业就是毫无意义呢?

这是陈娇蕊的困惑。也是现实生活中无数女性的困惑。莫铭大抵是不理解的。自古以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为何妻子对当全职太太有如此怨言?自己的师妹尤雅,明明就乐在其中。然而,从来如此,便对么?鲁迅先生估计不同意。

如果说,莫铭所扮演的是观念陈旧的传统男性;那么,齐彬(袁文康 饰)的观念无疑进步了许多。但他依旧会劝说女性不要身着性感服饰,依旧会以一种高傲的姿态,提出看似“为了你好”实则“荡妇羞辱”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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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这与如今的大众舆论契合。必须承认,“保护好自己”的前提没有错,只要不出门遇到坏人的几率就小得多。不过,当犯罪事件真出现之后,不谴责那些不良人士,反倒抱怨受害者咎由自取,也着实可笑了点。

不过,《我是真的爱你》并未将他们刻画成完全的反面角色,而是在写两性矛盾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地直面了社会压力下的男性困境。他们生起事端,却也有着自己的困惑。他们为剧中女性的成长贡献肥料,自己也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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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蕊提出了离婚,迟钝的莫铭才反应过来。自己“以爱之名”的“糊弄学”,并不曾解决母亲与妻子之间的矛盾。在这个问题上,逃避可耻且无用。想必,后面的他会适应父亲这个角色,明白真正的爱应当是互相尊重的。

只有把男性角色写得实,女性成长才会真。只有男性角色成长了,女性角色的改变才有说服力。就目前的故事来看,《我是真的爱你》尽力了。

现实注脚:能回答的与不能回答的

《我是真的爱你》不是一部爽剧。它破天荒地谈了很多现实问题。

比如,都市女性的集体困境。拿萧嫣举例,一方面,她事业有成,是公司的中流砥柱,名牌包想买就买,甚至连闺蜜的包都承包了。另一方面,她又面临着大众的凝视,母亲劝她嫁人,已婚的同学背着她拉小群,客户也不信任她。

她的这种挣扎感,想必不少人能同频共振。随着年龄增长,人生话题也会发生变化。尤其对那些来大城市打拼的北漂、沪漂一族来说,当老家的同学早早结婚生子,共同话题自然逐渐减少。这是很难规避的“圈层隔阂”。

再如,所谓“生育自由”。众所周知,女性一旦怀孕成为母亲,她的社会属性就陡然而变。但要不要成为母亲,应当由女性自己来决定。莫铭不懂得这个道理,陈娇蕊自己也没想明白。半推半就之下,她在工作与生活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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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属性,逼得陈娇蕊身心俱疲。于内,丈夫不理解她的事业心,只想让她回家好好养胎,为此不惜向公司告破妻子怀孕的秘密。于外,员工一旦怀孕,在公司的地位便一落千丈,领导想方设法逼你离开。

生不生孩子本不是大问题。孩子坠地之后的选择才是大问题。

要不要请月嫂,要不要坐月子,晚上谁来照顾孩子,女方何时回归事业,都需要考虑清楚。这是现实中颇难回答的问题,多数要折腾许久。

该剧探讨这一问题的高明之处,在于引出赵妻(刘冰玥 饰)其人。

她虽只在第一集出现,却写透了全职太太的无奈与心酸。从车中的口红来看,丈夫出轨已然是板上钉钉。和萧嫣的一番对话,也激起了她再入江湖的雄心。但当孩子扑向自己时,她还是忘却了刚才许下的壮志,重新拾起了母亲的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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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萧嫣是叹息的。她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因为她知道,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对一个母亲来说,没有比孩子更重要的了。自己也不例外。

又如,隔代育儿和产后抑郁症。婆婆和妈妈,是国产剧常用的矛盾制造点。前者负责大大咧咧,拿着猪油加豆浆土方子照料儿媳。后者讲究科学养生,天天给女儿熬小米粥。中间再夹杂个产后抑郁症的孕妇,晋西北就乱成了一锅粥。

以及,熊孩子的教育问题、职场女性的装扮问题、全职太太的经济问题……对此,《我是真的爱你》皆勉力做了回答。不过,《我是真的爱你》并没有对所有问题给出解决措施。于这一点来说,编剧是懂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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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婆婆与妈妈育儿观念的分歧,永远也不可能像小说中写的那样,谁被谁轻易说服,大家从此过上了其乐融融的生活。从剧中琐碎的生活细节来看,所有的问题都被“现实”一词暗中写好了注脚。没答案,正是真正的现实性。

【文/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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