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尽如意的句子(吉祥如意的不如意)(1)

文丨镜像娱乐

1月29日,大鹏执导的现实主义电影《吉祥如意》上映,这是其迄今为止口碑最高的一部作品。《吉祥如意》的上半篇章《吉祥》早在2018年便发布,获得了第55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短片奖。时隔两年,《如意》出世。这部记录一个东北普通家族故事的《吉祥如意》方才完整。

《吉祥如意》最先引发争议的点在于导演大鹏:一个擅长操刀商业喜剧片的导演转型做严肃题材,还将自己家族的故事赤裸裸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这是一次投机还是会造就神作?

从电影本身来看,《吉祥如意》值得被肯定之处在于其挑战了如今电影类型的边际,具有试验性和前瞻性的意义。结构上,《吉祥如意》既是电影又像纪录片;风格上,既是剧情片又像文艺片;内容上,亦真亦假、以假乱真,以戏说的方式展现了一个“相对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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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祥在家排行第三,年轻时任保卫科科长,本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幸的是,二十年前王吉祥患上了脑炎,从此神智不清。后来,妻子选择离婚,并带走了女儿王庆丽(小名丽丽),母女已经近十年没有回过东北的老家。

这些年来,王吉祥一直由母亲和二哥一家照顾在照顾。自生过一场病后,王吉祥什么都不记得了,智商如同几岁小孩,但嘴里一直念叨着“文武香贵,一二四五”。“文武香贵”是几个兄弟姐妹的名字,而“一二四五”则是他们的年龄排序,少了的“三”是王吉祥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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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以老母亲逝世后,老三王吉祥何去何从的问题展开:究竟是送去养老院或是精神病院,还是由女儿王丽丽接去大城市,亦或是留守在老家由二哥二嫂照料,每个家族成员都有自己的想法。在母亲下葬后的第一个除夕夜上,一直暗潮涌动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饭桌上,众人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二哥多年来一直照顾着三哥,但自己也是老人,也想安度晚年。而大哥、四弟、大姐出于骨肉亲情,不希望把老三送进养老院或精神病院。女儿丽丽年过三十,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难担重任。

从过年的祥和到剑拔弩张,情绪愈演愈烈,年夜饭尾声再提起老三时,仿佛已不是在商讨兄弟的去处,而是在讨论一个外人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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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的篇章以王吉祥在白雪皑皑中孤身一人的画面结束,随之电影画面淡出成大银幕的投影,时间来到了2019年4月,北京国际电影节上,一名观众提问导演大鹏,“作为一个喜剧片导演,为什么会拍摄这样一个短片?”第二篇章《如意》的序幕就此拉开。

《如意》在叙事方式上更像是《吉祥》的幕后纪实,不过与一般花絮不同的是,《如意》从另一个角度记录了《吉祥》的创作故事,丰富了这个东北家庭的人物群像。

原来,《吉祥》中去世的老母亲,就是导演大鹏的亲姥姥,王吉祥是他的亲三舅。《吉祥如意》原名《姥姥》,大鹏起初想要拍摄的是姥姥过年的第一天。然而天不遂人愿,项目筹备不久,姥姥便发生意外猝然离世。《吉祥》那一场乡土气息极浓的葬礼,以及此后一连串事件绝大部分都是真实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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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与姥姥的合影

悲痛之余,大鹏将镜头对准了自己的三舅王吉祥,一个身患脑炎后遗症的老人,于是便有了《吉祥如意》。《如意》还记录了那场年夜饭后,家人们的情绪跌到谷底,忘却了摄像机的存在,真实流露出的无可奈何和歇斯底里。

老母亲的离世凸现了中国式大家庭的分崩离析,当家族里的宝塔尖不再时,王吉祥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戏剧一幕,社会议题的深度呈现

个人与家庭、来处与归途、人情与社会,通过一场年夜饭的切入口打开。而借由王吉祥的归属问题,真实又刺痛的瞬间全都在银幕上里涌现出来。无解的亲情困局,勾连了中国传统大家庭的复杂情感。

《吉祥如意》里面的《吉祥》篇章,延续了大多伪纪录片的形式,存在一定的剧情走向和演员表演,只不过情节基于真实故事。而《如意》则记录了这次纪录,补充了《吉祥》里面没有涉及到的导演私人情感。

《吉祥如意》里唯一非真实人物出演的角色——王丽丽,由刘陆饰演。而当王丽丽本人得知此事后,阔别十年回到了家乡,这也就有了《如意》里,“真假丽丽”被置于同一场景下的戏剧一幕。

当原型王丽丽称自己十年没回家,也没有任何愧疚时,入戏太深的演员刘陆愤怒起身。年夜饭时,“假”丽丽下跪哀求,几次失声痛哭,而同一个镜头中,真丽丽却好像漠不关心,低头玩着手机,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像局外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真丽丽的视角里,她从小被母亲带走,和父亲早已疏离,加上少年时期父亲精神失常后的暴力举动,她与父亲之间早有难以修复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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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兄弟姐妹、有子孙,但老人的去留还是成了难题。而另一个不可避免的事实是,家中主心骨一旦离世,齐齐整整的家庭聚会很难再有。分散四方的子女儿孙作别最后的牵绊,故乡便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吉祥如意》如同一本东北农村家事的记录簿,通过戏中戏的设置,触及平凡家族的共鸣点,也剖开了中国式情感困境。

戏中戏,“套娃式”影片的突破

《吉祥》建构群像,《如意》则将银幕中的人物故事疏离开,转而跟随拍摄者的视角,见证《吉祥》幕后的种种。导演既是记录者,也是亲历者;唯一的演员,审视着“原型人物”的处境,在两重视角之间切换立场。

基于这样的设定,该如何定义《吉祥如意》的影片类型?豆瓣、猫眼等平台大多将其标记为剧情、家庭。而由评论区可见,在部分观影者看来,《吉祥如意》更像一部纪录片,或者说是一个模糊的重合地带,在剧情片与记录片界限内外反复游走的文艺片。

文艺的叙事,剧情的外壳,记录的内核。《吉祥如意》的优势不仅是它独特的结构突破,更在于其真实感和映射出的社会现实。“戏中戏”的套路早有先例 ,如四年前上映、火爆一时的日本《摄影机不要停》,前半部是一镜到底的丧尸片,后半部分则是电影幕后创作过程的全记录。

《吉祥如意》的不同之处在于剧本的“无痕”和戏成分的轻微占比。如果说《摄影机不要停》呈现了人定胜天的虚构,那么《吉祥如意》则反映了人命由天的真实。

然而,这部片长80分钟,在豆瓣开分8.4(现8.1)的《吉祥如意》,终难逃严肃题材的“叫好不叫座”的厄运。尽管此前曾入选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但囿于导演大鹏本身的口碑和并不讨喜的影片类型,加之东北地域文化的限制等因素,《吉祥如意》的排片率和票房并不可观。

对比《唐人街探案3》预售票房破亿的红火,《吉祥如意》显得惨淡多了。猫眼专业版显示,上映6天的《吉祥如意》综合票房排名第七,票房占比2.7%,排片占比4.6%,上座率0.1%,日票房甚至不敌上映一个月多的《心灵奇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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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影片“戏中戏”的设置,《吉祥如意》被观众讨论最多的是导演的转型和对内容边界的把控。从主持人到演员,回到主持人再到导演,无论身份如何转换,大鹏身上永远贴着一个喜剧和商业的标签,看起来与文艺和纪录片毫不沾边。

八年前,大鹏自导自演的网剧《屌丝男士》火了,但口碑不佳;其首次导演的电影《煎饼侠》豆瓣评分5.8,近三成观众给出二星及以下的差评;而大鹏重操旧业主持后,在《演员请就位》里的表现也屡屡被喷。这位擅长恶搞逗笑、负面新闻缠身的商业片导演,突然间触及严肃题材,一时间自然不易被观众看好。

除此之外,还有观众质疑其“将自己家庭琐碎完全搬上台面,到底是纪念还是投机?”“一些情节就是抓住观众的敏感在卖弄。不可否认大鹏的确有才华,但他实在用的不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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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多的评价是:“这不像大鹏的电影”。某种意义上看,这是对《吉祥如意》的肯定。除却外界因素,《吉祥如意》本身的结构类型便有着试验性的意义,其题材和叙事方式也是华语电影中少见的例子。

当导演大鹏将镜头对准故乡,放弃对剧情刻意设计,转而记录和阐释生活本身时,便有了这部其迄今为止口碑最高的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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