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尹富瑶 整理：低调的幸福
前几天，我在网络看到一篇小学老师猥亵女生被判刑的文章，这让我想起了我四十年前一段可怕的经历，虽然它持续的时间很短，但却成了我一生的阴影。
那年，我八岁，在邻村的小学读二年级。那时的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这样金贵，每天都要有家长接送。
我们那个时候几乎相当于散养状态，每天吃过饭一抹嘴，抓起书包和家里招呼一句就出门上学了，有的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我就读的小学和我们村的直线距离很近，大概只有一千米的样子，但没有公路，只是很窄的一条庄稼道。每年的冬天和春天我就沿着这条路去学校。
但到了夏季，玉米长到一人高的时候，母亲总是提醒我不要走那条小路了，要走公路去上学。走公路是要绕远的，要比走这条小路远两倍的距离。
那时我每天都和邻居家的红艳结伴而行，我和红艳同岁，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我们很投缘。
在读二年级的那年夏天，有一天吃过午饭后我背着书包到红艳家约她一起去上学。到她家时，她得意地向我展示了她表哥刚刚送她的一副崭新的扑克牌。那时农村孩子玩具少得可怜，一副新扑克已经很高大上了。
因为扑克牌的诱惑，我俩暂时把上学的事给忘了，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扑克，当然，我们玩的既不是拖拉机，也不是斗地主，而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我们这里叫“拉大车”的一种游戏。
玩法大致是这样的：每个人分一叠牌，按顺序每人一次出一张牌，后出的压住前面出的，谁出的牌和前面出的一样，可以将这两张相同的牌和被它们夹在中间的牌收走，这收走的牌可以放在手中的牌下面继续出，然后由收牌的人再出一张，继续上面的过程。先出光手中的牌算输。
当我得意地收起十几张牌时，突然听到红艳的一声惊叫：“坏了，要迟到了！”我抬头看她家的座钟，距离上课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我俩抓起书包朝着学校一路狂奔。
此时，如果走公路肯定不能按时到校，我俩把大人的叮嘱抛在脑后，一头钻进了青纱帐，终于在老师进教室之前坐到了座位上，我俩相视一笑。
有了这个成功的经历，在上学时我们便不再走公路了，每天中午在红艳家扑克牌玩个尽兴，然后抄近路上学，真正做到了读书娱乐两不耽误。大人们每天都为生计奔忙，也没时间关心我们到底走哪条路。
我们在那条庄稼道上平安无事地走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出事了。那天午后，我俩照例是玩完扑克后说说笑笑地往学校走，走的依旧是那条小路。
刚走进去大约一百多米，突然从旁边的玉米地里，窜出一个赤裸着上身中年男人，“你们到哪里去，玩玩吧！”他朝我俩喊道。一边说话还把他的裤衩褪了下来，露出了那个男人的物件。
我和红艳一声尖叫，转身就往回跑。那人一边在后面追，一边说道：“试试吧，很好的！”我们一路狂奔着跑回了红艳的家，红艳的鞋都跑掉了一只。我们回头看时那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那天是红艳的父亲送我们去了学校。他和红艳的哥哥在那块玉米地附近蹲守了几天，也没找到那人的踪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几天之后，校长组织了一次全校大会，在会上校长宣布，严禁学生夏季上学时走那条庄稼道，无论男生女生，发现一次；立即开除。
这件事对我的形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年，直到现在我仍然对夏天青纱帐似的玉米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估计这种感觉要陪我一辈子。
就在十年前，我到姐姐家做客，在她们的村口，我碰到一个摇着轮椅的蓬头垢面的老头。看到他那双眼睛，我立刻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中年男人，没错，就是这个坐着轮椅的老头儿，他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到了姐姐家，我问姐夫，村口那个人是谁。“一个老流氓，在监狱里呆了大半辈子。他也有儿有女，不过都嫌他丢人现眼，很少和他来往，现在他已经半身不遂，孩子们也不管他，他现在只有等死的份儿了”，姐夫说。
我没有告诉他我童年的那段经历，看着当年的流氓落到这步田地，我也觉得很欣慰的，这也算一种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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