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强颁奖典礼谈父亲落泪(让母亲晚年幸福)(1)

唐国强

唐国强是德艺双馨的著名表演艺术家,主演了 《三国演义》《毛泽东》《东方》《江山如此多娇》等80多部影视剧,先后20多次荣膺中国电视“金鹰奖”、“飞天奖”最佳男主角等殊荣,享誉海内外。

荧屏上,唐国强自信儒雅,运筹帷幄;生活中,他感情细腻,体贴孝顺。在母亲突发脑梗塞,引发老年痴呆的日日夜夜里,他放弃事业,守护在母亲身边。他和母亲有着怎样催人泪下的情感故事?智慧的唐国强,如何以爱和隐忍帮助母亲重新康复?

01

2010年10月,唐国强在广州拍完影片《辛亥革命》,与妻子壮丽赶赴山东青岛看望母亲。唐国强工作繁忙,一年到头回青岛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他每次回家都是家里的一件大事 。这次也不例外,弟弟唐国建一家也赶到母亲家团聚,一大家人包饺子、叙旧聊天,浓郁亲情充盈每个人心间。

唐国强颁奖典礼谈父亲落泪(让母亲晚年幸福)(2)

唐国强与妻子

两天后,唐国强夫妇即将返回北京,母亲殷丽明拉着儿子的手恋恋不舍:“这些年妈一直在青岛生活,做梦都想和你多住些日子,要不这次我随你们去北京?”这给唐国强出了个难题。作为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会长,唐国强不仅拍戏繁忙,而且还要面对一大堆行政事务和应酬活动,一年中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足两个月。壮丽也是知名演员,片约不断,加上儿子唐英涵在美国留学,小儿子唐英集上寄宿学校,平时家里根本见不着人。母亲已年过七旬,生活行动不便,要是住到北京,谁来照顾她?

想到这些,唐国强面露难色:“妈,您还是在青岛吧,让弟弟照顾您。”殷丽明一脸失落。见状,唐国强忙给母亲宽心:“您先等段时间,待我和壮丽回去安排好了就过来接您。”唐母沉郁脸色有所缓和。

其实,唐国强是在敷衍母亲。在他看来,老人就像小孩,这次她提这个要求,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忘了。然而,唐国强低估了母亲的迫切愿望,到家不到一个星期,母亲的电话就紧追过来:“家里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过来接我?”唐国强含糊其辞:“妈,别急,您再等些天。”殷丽明信以为真,每晚临睡前,她靠在床头,翻来覆去掰着指头推算进京日期……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见儿子迟迟没来接自己,殷丽明清楚儿子是在敷衍自己,不由悲伤起来。2011年1月,唐国强正在京郊紧锣密鼓拍摄建党90周年献礼剧《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每天工作时间长达十三四个小时,巨大压力和超负荷运转,让唐国强走路都能睡着。这天傍晚,唐国强刚一开机,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老人语气里满是痛苦:“一个小时前我下楼遛弯,摔了一跤,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骨折。”唐国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妈,您别急,我马上赶过去看您。”唐国强来不及卸妆,叫上妻子连夜往青岛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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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强与母亲

走进家门,只见母亲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唐国强疑惑地问:“妈,您不是摔伤了吗?”殷丽明用责备的口气数落唐国强:“明确告诉你,妈对你撒了个谎。我不这样,能见到你吗?妈都这么大年纪了,活一天少一天,想和你住段时间,这点要求过分吗?”自己忙得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母亲不体谅自己也罢,怎么还给自己添乱?唐国强刚想唠叨几句,壮丽将他拉到一边:“我们再不答应母亲的要求,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不孝顺。你放心,我以后尽量少接戏,多抽时间陪伴妈妈。”壮丽入情入理的话语,平息了唐国强波动的情绪。次日一大早,夫妇俩帮母亲收拾好行李,将老人接到北京。

殷丽明虽住进了儿子家,但依然难见唐国强一面。唐国强频繁去外地拍戏、演出不说,即便在北京,每天早上7点他就出门,这时母亲还在睡觉;晚上11点他拖着疲惫身躯回家时,母亲已睡了。壮丽虽说减少了戏约,但每月依然有半个月时间在外地。迫于无奈,唐国强夫妇特意聘请一位保姆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

到2011年6月,殷丽明在唐国强家已住了整整4个月,但与儿子团聚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10天。曾经,殷丽明这样设想自己的京城生活:每天与儿子儿媳围坐在一起吃饭、拉家常;唐国强出席活动,壮丽开车载她去现场,她面对面给儿子鼓掌喝彩。殷丽明打得一手好桥牌,兴致来了,儿子能陪她玩几圈……可现实与憧憬相去甚远,怎不令殷丽明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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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强《三国演义》剧照

随着愤懑、失落在心头积压,殷丽明整天生活在负面情绪中。因找不到机会数落儿子儿媳,老人将一腔怨气发泄到保姆身上:嫌她做的饭菜不合口,衣服洗不干净;晚上,保姆给她打来洗脚水,她不是嫌凉就是嫌烫……不久,保姆委屈地告诉唐国强夫妇:“我尽心尽力照顾奶奶,可总不能让她满意,你们还是找一个能干的阿姨替代我吧。”保姆不顾唐国强夫妇的真诚挽留,执意离开。接下来的几个月,唐国强和壮丽又先后为母亲请过3个保姆,都被母亲气跑了。唐国强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一向知书达理,开朗豁达,怎么越老性格越古怪?他哪里想到,母亲是在以这种方式向儿子索要亲情!

因一时请不到合适保姆, 2011年11月,唐国强夫妇只得无奈将母亲送回青岛老家。

02

唐国强向弟弟表示歉意:“妈在北京生活确实存在诸多不便,我只得将她送回来。这些年你的付出,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记在心里。以后你只管照顾妈,所有开支由我承担。”唐国建是青岛一家医院的医生,为人宽容大度,能体谅哥哥嫂子的难处,一口应承下来。唐国强和壮丽这才安心返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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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强的母亲

2012年7月,殷丽明76岁生日那天,唐国强夫妇赶赴青岛为母亲祝寿。因第二天要出席公益慈善活动,陪母亲吃顿饭后,唐国强准备离开。送儿子出门时,殷丽明向唐国强提出硬性要求:“以后你得两个月回青岛看我一次。”唐国强点头应允。

唐国强很想满足母亲这个要求。然而,因为事务缠身,他根本抽不时间回青岛。两个月期限很快到了,唐国强只得让壮丽回老家替自己尽孝。壮丽是贤淑孝顺的好儿媳,每次去青岛看望婆婆,她都带上最新鲜的时令水果和保健品。她陪殷丽明唠家常,给婆婆梳头、剪指甲。可与壮丽说不了几句话,殷丽明就将话题转到唐国强身上,不厌其烦地问儿媳,唐国强在忙什么?他的高血脂降下来了没有?

回到家,壮丽将婆婆的话原原本本转达给丈夫。唐国强不由眼眶发热,难以言说的情愫涌上心头: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已年过50,可在母亲眼里,自己还是长不大的孩子,她的一颗心还时时刻刻牵挂着自己!

2012年12月,唐国强在电话里无意中告诉妈妈:“我小时候最爱吃您做的虾酱,现在想来还回味无穷。”唐母将儿子的话记在心上。第二天,殷丽明吩咐小儿媳买来上等小虾、料酒、八角、红椒等原料,她亲手将酱缸清洗干净。然后老人戴上老花镜,坐在院子里的暖阳下,一丝不苟地为唐国强腌制虾酱。在躬身拌料酒时,殷丽明突然感到头晕眩晕,左半边身子麻木,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手里的料酒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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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强夫妇

在院里浇花的唐国建见状,惊慌失措跑过去将母亲扶起,可殷丽明说话已含糊不清。唐国建连忙将母亲送往医院,随后将消息告知哥哥。唐国强当即乘坐航班飞赴青岛。走进病房,紧张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只见母亲身上插满了管子,双眼紧闭躺在病床上,弟弟满脸悲戚围在母亲身边。唐国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疾步冲过去。弟弟含泪讲述了母亲发病的经过,锥心刺骨的疼痛顿时在唐国强心头弥散开来……

这些年,自己的确疏离了母亲。事业固然重要,亲情更是难能可贵!难道自己就不能少拍一部戏,少出去演出一次,在母亲面前尽尽孝吗?唐国强向弟弟忏悔:“我对不起妈妈,要不是因为我,妈妈也不会这样。”唐国建安慰他:“你不要过分自责,妈不是给你做虾酱的时候发病,也会在别的时候发病……毕竟妈年事已高。”

弟弟一番话,并没有缓解唐国强心头的沉重,他在母亲病床前长跪不起,泪流满面:要是母亲永远醒不过来,他再也没有机会叫她一声“妈妈”了,再也听不到她一声埋怨和唠叨了,世上再也没人像妈妈这样牵挂自己了……唐国强哽咽着告诉弟弟:“你晚上回家住,我一个人在医院陪床,这样能减轻我内心一丝愧疚。”弟弟答应了。

唐国强请求院方为母亲实施脑血管疏通手术,医生考虑到唐母年迈体弱,手术风险系数高,对老人实施保守治疗。在母亲昏迷的日日夜夜里,唐国强衣不解带地守在母亲病床边。他一边为母亲按摩头部颈椎,一边轻轻呼唤:“妈,您不是一直想与我在一起吗?我现在就在您身边,您知道吗?妈,快点醒来吧,否则儿子内心一辈子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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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母子心有灵犀,3天后,殷丽明终于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老人虽没有中风瘫痪,但语言和肢体功能出现严重障碍,走路摇摇晃晃。2013年1月,殷丽明对唐国强说:“妈也许活不了多久,一直有个愿望没能实现。那就是这些年没有和你合过影,妈想照张全家福。”唐国强的泪又落了下来,这些年,自己与无数影迷合过影,唯独找不出与母亲的一张合影,这是自己做儿子的失职呀!

唐国强将母亲的愿望转达给弟弟,唐国建急忙赶到医院。唐国强亲手给母亲梳头、换衣服,还为老人化了个淡妆。兄弟俩围在殷丽明身后,在弥漫苏打水味的病房里,护士帮忙按下了快门,将殷丽明的心愿定格。

这年2月的一天早上,唐国强给母亲送早餐,母亲用陌生眼光看着他,怔怔地说:“你是谁,要干什么?”还没等唐国强反应过来,殷丽明将米粥碰翻在地。唐国强的心顿时沉到谷底:母亲这是怎么了?

经过脑电图扫描,医生凝重地告诉唐国强:“您母亲患上了老年痴呆,这是脑梗塞留下的后遗症。目前这种病世界上还没有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法。”唐国强大脑一片空白。医生告诉他:“老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分管语言、行为的大脑区域因缺血受到损害,语言行为失去控制。”鉴于老年痴呆住院治疗没什么明显疗效,一个星期后,唐国强与弟弟将母亲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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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强剧照

仅仅几天工夫,唐母简直就像变了个人,她不仅连儿子都不认识,而且将家里的盘子、手机、茶杯碰得一片狼藉。谁靠近她,她就开始吵闹,谁也别想睡觉。唐国强告诉弟弟弟媳:“这些年你们已为母亲尽孝了,现在该轮到我了,我准备将母亲接到北京。”唐国建想不出更好办法,同意了。2013年3月,唐国强再次将母亲接进家门。

03

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唐国强和壮丽就是在母亲的衣领上写上家庭住址、电话和姓名,以免母亲散步时走失。紧接着,唐国强敲开左邻右舍的家门:“如果我妈晚上吵闹影响你们休息,请多包涵。”晚饭时,殷丽明问唐国强:“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唐国强耐心回答:“妈,我是您儿子唐国强。”“哦,你在广州。”母亲一直折腾到凌晨。

母亲退休前是医生,知书达理,睿智贤淑,而今却糊涂得连儿子都不认识,唐国强恍然若梦。无边忧伤中,悲壮情愫涌上唐国强心头:必须让母亲恢复思维和意识,提高母亲晚年的生活质量!唐国强赶赴医院,向一位著名神经内科教授咨询如何让母亲康复。对方告诉他:“老年痴呆发病率非常高,目前我国有600多万老年痴呆患者。现在的子女都忙于工作事业,无形中疏离冷落了父母,有的老人变得乖戾暴躁,以引起子女重视;有的因心理孤独患上了老年痴呆。”唐国强这才意识到,原来母亲在北京的表现是在向他索要亲情。

接着,教授给唐国强支招:“老年痴呆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治愈这种病除了科学用药,还需要浓郁的亲情陪护。”此后,唐国强和壮丽基本停止工作,夫妇俩全心全意在家里护理母亲。每天早中晚,唐国强按时照顾母亲服用安神类药物,一段时间后,殷丽明的睡眠质量有所改善。

唐国强颁奖典礼谈父亲落泪(让母亲晚年幸福)(9)

唐国强剧照

温暖舒心的亲情氛围,能唤醒母亲的记忆。唐国强的大儿子唐英涵在美国留学,祖孙俩感情很深。在唐国强的提醒下,懂事的唐英涵每隔两天就给奶奶打越洋电话。尽管老太太说话混乱,经常词不达意,但唐英涵很有耐心,丝毫不厌烦。他询问奶奶的身体情况,叮嘱奶奶多吃水果喝牛奶,还绘声绘色讲述自己在美国的所见所闻。殷丽明听到孙子的声音,感到格外亲切,老人经常听着听着脸上就浮现笑容。

为了锻炼母亲的逻辑思维,唐国强特意买来智力拼图。他和壮丽陪母亲坐在地板上,夫妇俩每拼成一个动物图形,就耐心告诉她:“妈,这是大象,你在公园里见过,还有印象吗?”“妈,这是小白兔,你曾给孙子买过小白兔储蓄罐。”殷丽明看看唐国强和壮丽,又瞧瞧动物拼图,一会微笑,一会皱眉,然后抖抖索索用手抚摸……坚持3个月后,唐国强将拼图打乱,让母亲独立恢复动物拼图。每完成一个鲜艳的动物图案,唐国强就奖励母亲一颗樱桃。殷丽明高兴得像个孩子。

医生曾告诉过唐国强,如果找到最能刺激母亲思维记忆的兴奋点,就能加快老人的康复进程。唐国强和壮丽翻来覆去分析母亲对什么最感兴趣,最后一致认为,几十年来母亲最关注唐国强的电影、电视剧,对其中的许多经典台词,她都能倒背如流。不久,唐国强夫妇投入数万元,精选自己数十部作品中的经典桥段,巧妙用音乐和对白串起来,制作了一部视频精选集锦。当唐国强陪着殷丽明在家里一遍遍播放刚刚制作的录像带时,老人脸上竟渐渐有了笑容,对唐国强的装扮和表演品头论足,并不时冒出一句经典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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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强与儿子

唐国强的父亲唐之曦早年留学东京帝国大学,生前为青岛市立医院的胸外科权威专家。殷丽明与老伴共同生活了大半个世纪,过往岁月最让母亲刻骨铭心。回忆与父亲相处的日子,能最大限度唤醒母亲记忆。2013年7月,唐国强对母亲说:“妈,爸虽然走了十多年了,我想将您与爸共同生活的岁月记录下来,算是儿女对爸爸的怀念。”殷丽明含泪说:“我同意。”于是,母子俩开始坐在电脑前写回忆录。

唐国强问母亲一个个问题,带老人穿越记忆时空:“妈,您还记得当年与爸爸在最初相识的场景吗?那时你们穿的什么衣服,都有谁参加了婚礼?”“爸爸曾被打为翻动学术权威,您怎么陪伴他走过人生低谷?”儿子的提问,逼迫殷丽明思考。渐渐地,奇迹出现了,唐母能清晰地回忆往事,很多重要的日期和人物,老人都能准确说出来。许多唐国强没有问到的事件,她也能主动陈述出来。几个月后,唐国强完成了回忆录,这时的母亲精神矍铄,说话口齿清楚,思维清晰。

2014年5月的一天,唐国强夫妇从医院给母亲拿药回来,走到阳台上,竟然看见晾衣杆上挂满了他和壮丽的衣服。他们离家时,明明将脏衣服放在盆子里,是谁替他们清洗晾晒?这时,殷丽明乐呵呵地走了过来:“儿子,你们太忙了,我替你们把衣服洗了。”母亲竟然能替自己洗衣服了!唐国强愣愣地看着老人,好一会儿,他蹲在地上流下了百感交集的泪水。

唐国强颁奖典礼谈父亲落泪(让母亲晚年幸福)(11)

唐国强剧照

唐国强用爱引领母亲告别老年痴呆,创造了医学奇迹。鉴于唐国强的感人孝行,这些年,中国表演家学会、中国伦理学会、全国慈善文化研究机构先后授予唐国强“道德模范•最佳孝星”“演艺界十大孝星”等荣誉称号。前不久,唐国强在山东电视台主持《天下父母》栏目,他意味深长地说:“孝道应该上升到国策的高度。比如考核干部可不可以从孝道出发。如果一个干部不孝敬父母,就更谈不上孝敬国家,忠诚国家。”唐国强火辣辣的孝行,值得天底下千千万万儿女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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