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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处世的7个玄机悟透了就是智者(人走向大悟必破五关)(1)

我一向有种看法:历史是大人生,人生是小历史。它们在相上或许有着宏观微观的差别,在道上却遵循同样的规律和法则。历史的背后主导者是天,人生的背后主导者是人,洞见历史的规律和法则,在自己身上进行遵循和运用,便是一条人法天地、天人合一的路。所以人要读史,读史则要有这等的意识。

对这一点,我一直想仔细写写,但一直没找到好的切入点。最近在南怀瑾《中国道教发展史略》的开篇,看到他对道教十个阶段的划分,觉得这个切入点找到了。因为这只是道教的历史,不至于太过宏大以至于太抽象,而规律和法则已经明白展现出来。更重要的是,这是直接关乎于道的展现,人们理解的道教以及这个“教”字,都是狭义的,道教作为中华本土宗教,早有远古之前道的传承,教之本义也是教育和教化,所以广义上道教的历史便是华夏之道的历史。如此从这里下手,便是再适合不过。

南怀瑾划分的十个阶段,侧重于对历史本身的定位和划分。如果从道的角度,则可以归纳为五大阶段。历史大人生、人生小历史,这五大阶段同样是人生走向成熟和圆满必经的五步路,以及人走向大彻大悟必须破的五关

有个词叫“上帝视角”,从这个视角下审视人生和修行,便无异于一种上帝视角。历史的背后是天,此便是天眼所见。

第一关:定“内求之本

易为中华文化大源,《周易》的宇宙生成论是“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然后“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结合六十四卦最后两卦既济、未济所示,这段话要加两句才是圆满:大业再归虚,虚又生生起。道教历史的五大阶段、人生的五步和大悟的五关,也正包含在这个过程里。

所以第一个阶段,就是“易”的阶段。很多人把“易有太极”理会为易即太极,这是不讲究的。太极为本体和全体,向外生成或向内分裂而有后面的两仪、四象、八卦和万象,易诚然与太极极有相契,却更指向浑然不分、了无痕迹的自在和自然处。简单看成一个,便失了这最深的意旨。易乃无极,无极亦名。

这个阶段对应的道教历史,大约是公元前四、五千年的时期,即以黄帝时代为中轴的三皇时期和五帝时期的早期。这是中华文明的真正萌芽期。那时,中华上古文化一统于“道”,人天然地身处在自然中,天然地化身在天人合一之境。虽然尚为自觉不足的原始蒙昧,却与大本大源一体无分。这个大本大源,就是那浑然不分、了无痕迹的自在和自然处,就是“易”之所在。中华道教的远古渊源,就在此时。

对应于人生,这便是人的婴儿时期,是人走向成熟和圆满的最初和源头,也最为纯粹洁净。老子言:“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对应于修行,这指向的便是初心和本心所在,守住初心,观照本心,则是人走向大悟须破的第一关和基本关。有人会说,初心还好说,发明本心那不是明心见性后的事吗?须知初心即是本心的雏形。只要回归心的最自然本色处,不再驰求于外、粘附于物,无论处在怎样的阶段和层次,必能对本心有所感应。

儒家极重立志,志在必圣;佛家极重发心和发愿,愿心直指无上菩提;便都是从这里而来,都是为了向着本源,感应到本源才能立得起志、发得出愿心,须明其中深意。要从回归自心、感应本心处下手。只是口头说说,那是有所希求和标榜的妄,与道无关。最终,只是升华和透彻化的最初。如同上古的原始蒙昧却不失大本,婴儿的幼稚简单却纯洁无染,最终也只是脱了蒙昧幼稚而必然留住了这本源。人要留住本源处,才谈得上走到最后。

这一关,看似平常,而其意甚深甚重,千万不要看轻了。从境界上它告诉我们,自然平常、本来如此,才是最终的实相;从修行上则告诉我们,最初、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一步,就是摆出一个架势并且站实了:向内求

第二关:立“中道之则

易有太极,第二个阶段,才到了“太极”时期。

这一阶段对应于道教历史,开始于大约公元前二千二、三百年,也就是尧、舜、禹的“三王”时代。这时政与教、王道与师道之分开始虚显,却是浑然一体、互为体用的,如同河流表层的动和深层的静。这时的状态,用老子的话说就是“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恍惚不分之中而似有所显。此为道教的胚胎时期。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西周即春秋时期,那时儒道尚未分家,华夏古道之宗还在,但天人、鬼神等明晰意识开始萌芽,为道教的充实时期。

这一阶段的整体状态,用一个词表达便是“浑沌”,庄子曾用这个词来表示道。太极为阴阳一体不分、互即互入,也是一种浑沌,所以称这一阶段为太极。浑沌是太极的象,意境极深远,“易”的阶段自然无迹、无可触摸,到了这个太极混沌的阶段,才多少能触摸到一点点。触摸到的是什么呢?便是中道。太极即中道之状,混沌即中道之态。

儒释道三家之本皆归于这个“中”字,“中道”即是佛家语,庄子以“环中”而表道体,儒家至境落在“中庸”。八卦三爻,两爻表阴阳,另一爻表的便是这个中。所谓中道,在道家是一合阴阳两边而成“道通为一”,在佛家是双离阴阳两边而入空性本觉,在儒家是“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因为有阴阳的下脚处,所以稍微可以触摸,其境却仍是不可触摸的,与易境无异。而阴阳所成正是中道,老子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个和,就是中。

这一阶段对应于人生,便是孩童时期。俗话说“三岁看老”,这是说先天的影响,后天其实同样如是,这一阶段定下的调子是至关重要的,就像人的口味一辈子以老家的为准,习惯都是如此何况思维和心性。对应于修行,这便是显觉性的开始,觉则明也明则觉,那点可触摸就是来自这明,要借着这点明而回归真觉。无论是定调子还是显觉性,依止和方向同样是中道。这就好像我们说,做人要不偏不倚、心法适度、以和为贵,修道要空有互即、性相圆融、体用双运。

以前说过,所谓中道,就是一种整体观和全体观,是能够统摄整体和全体,能够统摄整体和全体则自然能一合阴阳而两离入清净。在这种无限背景下的上下四方皆是开放式的整体观和全体观下,事物及自心呈现的状态正是浑沌,浑沌之中觉性才能显现。易所以说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才能“感而遂通天地”,《清静经》所以说心能常清静才能“天地悉皆归”。这是为了进入万物之下气的层面,在这个层面下才有气感而应,以全息感应通达无尽全体之整体。心智此时的状态,便是与道体同在。

这个状态便是中道态,要进入中道态,则要思于中道、悟于中道、修于中道、行于中道,步步不离中道,从中道开始最终也要归于中道。中之为法则,便是可以凭借的那点明。失于中皆是悖道,得于中皆是合道。立起中道法则,这是真正的人之初,真正的人求道所要破的初始一关,此一步关系其他所有。

第三关:致“圆通之见

太极生两仪,两仪即阴阳。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大业。第三个阶段,便是这些综合起来的分化期。

这个阶段对应于道教历史,便是春秋末期之后,中华文明的两大支柱儒道开始分家,这便是两仪之生。老子、孔子之后,战国时代诸子百家竞起,便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裂变,墨家、名家、法家、阴阳家、兵家等与儒道颇有血缘。这是道教之道的分化,道教之教的分化,则是道家和道教从此时开始逐渐分野,逐渐成为相联系而并行的存在,这是太极生两仪。两仪后的四象八卦,必定也在这时种下了种子。无论对于中华文明还是道教,都是在这一阶段诸源大成,大业的格局已立。

庄子《天下》篇称这一阶段为“道术将为天下裂”,是持否定态度的,因为造成“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和“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那时的人离华夏浑然一体的古道尚不远,故有此叹。但虽说“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也承认诸家都得了一察。问题只在“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是不通、不遍和不一、不全。所以,正如原始自然却不脱蒙昧,要想完成最终的升华,这一阶段就是不能不经过的路,不经此便不脱蒙昧,不能得明彻和通达。所以根本不是在如此可与不可,而是要打通一体、全面化应。佛道将此称为“圆通”。故《维摩诘经》说:“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

所谓圆通,首先在理上。六祖慧能临终之时,付嘱弟子“三十六对”,即邪与正、愚与智、慈与毒、烦恼与菩提、常与无常、喜与嗔、舍与悭、进与退等三十六对阴阳关系,说这三十六对“若解用即道贯一切经法”,解用之法在“出入即离两边”、“问有将无对,问无将有对;问凡以圣对,问圣以凡对;二道相因,生中道义”。明白点说,就是这三十六对中的两端,均属落在两边的边义,虽通贯一切经法教义,也就是一切经法教义皆借此而说,但本身并非中道,而都是因机制宜的权宜方便说。如果不立“边”,则无由见“中”,所以欲显中道,必由边义,所以六祖动用三十六对的作用。理上的圆通,法门就在这里,于相说辩证,离相以见性。辩证即归一,见性即入空。先立正见,再行正证,智觉双运。

然后是知行的圆通。从修的角度,是从来知行合一的,证得一分才知得一分。从理的角度则是见地先行的,修是把见地落实到心性上。理事不别、解证不裂,立见地和实修证并行双运,才是圆通之路。

这一阶段对应于人生,便是青壮年时期,这是人的求学和立业期,也需要分明和打通种种问题,然后才可期大业能成,即事业的成就。对应于修行,便是立见地和行修证的时期,同样如此才能期待道业有成。见地是明方向所在,修证是把路踏踏实实走出来,合之才能到达目的地。

一切不碍,只要能圆通。一切无妨,只要不执着。分别皆是妙用,本非障碍,障碍只在没有这个圆通。有圆通,才有大成。

第四关:得“归元之真

第四个阶段,对应于道教历史,是在经过诸子百家争鸣之后,秦以法家一统而很快湮灭,汉独尊儒术而立千年政统。这是又归一了。看似是政治和人的力量,实际是受天道法则支配的,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国家和民族的统一,与文化和文明的归一,是同频共振的。

这就是“大业再归虚,虚又生生起”中的“大业再归虚”。虚者,内化而外合,故消分别而成大一。虚是根、本和体,归虚就是归根、返本和复体。老子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这多么像华夏以儒家立国后两千多年来的写照。如此看来,历史选择了儒家或许不是没有道理的,儒家或许的确深广之至,或许的确承载着天命。历史的天眼,观照出的便是这个象。虽说历代君王皆是明儒暗法,对儒家正统也多有歪曲,但无论如何不可去,这本身就值得思量。

这一进程的直接推动者董仲舒,主张的“推明孔氏,抑黜百家”为汉武帝采纳,同时他也主张“天人感应”等说,吸收了阴阳五行说,建立了君权承自天命和神授的体系。神仙方士思想乘时兴起,作为一个宗教的道教在这一时期不断孕育,终于在汉末以张道陵创立正一道而宣告正式诞生。正式诞生意味着成熟,之所以在这时抵达成熟时期,正是因为在四个阶段之后,在返本归源中走完了一个完整的周期。而这意味着一种圆满,就像六十四卦的第六十三卦既济,也代表着一切完成。但这还不是真正的圆满,还差最后一点东西。

这一阶段对应着人生,便是老年。所以经历一生的修行有境界的人,被称为“返璞归真”。即使没什么境界的老人,这时脾气也会像个小孩。这都是天道法则的显现。对应于修行就更不必说了,所谓见性、得道,都是为了回复到本源处。重归本源之时,便是明心见性之日、得道飞升之期。这飞升,根本所指便是前面所说,对最初进行升华后的最终。

来路皆是归途。抵达最终那刻,方知一切路都不是白走,自有天意在。

第五关:入“生生之势

道教建立后,历经南北朝与佛教的碰撞、唐朝因一姓之缘而被立为国教的荣耀、宋元明清的演变直至近现代的衰落。主要发展是在这一时期,走向衰落也是在这一时期。中华文化的各个方面,儒释道等各家,后来的轨迹也都是如此。上一关说到一个周期,那是“道”的周期;这里也说到一个周期,这是“教”的周期;合之才是道教的周期。道在天,教在人,道、教合一便是天人合一,合一的周期才是天人和合的大周期。这周期指向什么?正如眼下,衰落之后全面的复兴已经开始——一个全新的周期,已经起步。合于道的结局,都是开放式的。

道教正式创立后,“教”在漫长历史中的发展壮大,便是“道”的流布繁衍。这种流布落在人的身上,就是行的过程。道教及中华文化衰落后的重新复兴之路,便是行行复行行。道家有见道、得道和传道,佛家有法身、报身和化身,最后一步指向的,也都是这行行复行行。所以既济卦的圆满并不是真圆满,后面第六十四卦的未济——重新开始,才是真圆满。因为这就是循环往复和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中才有通达无碍,生生不息中才有无量无边。“生生之谓易”。

以前的文章中说到过近代道教泰斗陈撄宁的一个公案,正是对这一点的绝佳注解。有首道偈说:“打破虚空消亿劫,既登彼岸舍舟楫。阅尽丹经万万篇,末后一句无人说。”有人便问陈撄宁,这末后一句究竟是什么,是古人不能说还是不肯说?答不肯说。问为何不肯说,答是怕根器浅薄的人听了惊骇,失去了信仰心。此人偏要问个究竟,陈撄宁问他确定不会惊骇?答绝不惊骇。再问有几分信仰,答有十二分。陈撄宁说可以了,于是道破末后一句:“既登彼岸舍舟楫,再入轮回做众生。”再入轮回做众生,何止深得本无所得的究竟真意,也深得生生不息方为道的究竟真意。

这一步对应于人生,已经不能再对应于一个人,而只能对应生生不息的一代代人、一辈辈人。要对应于一个人,也只能对应于人的修行,那便是沩山灵祐禅师的一句话:“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万行门中不舍一法,正是生生法、不息法。生生不息之中才有不着一尘、不住一法的无得真空显现,别无他途,舍此便不达。禅宗也说“末后句”,也讲要破“末后关”,那里指向的,是大机大用。大机大用指向的,则是寻常日用。这就又回到了自然本来的最开始处。

一切至此,究竟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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