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狗娃吃罢饭，对瞎妈妈说“我下地。午晌做饭小心点!”
狗娃牵着老黑牛，扛着犁，和着黑牛“哞哞”叫声下了田。
田地不远，离家不到一里路。狗娃是为了照顾瞎妈妈才就近开地。小村土地贫瘠，黄土多，黑土少。干旱年头常常颗粒无收。
狗娃干活叫死力气，“多攒点钱给妈妈治眼疾哩！”
老黑牛是狗娃的心肝，母子靠它吃饭哩。
老黑牛在前面拉犁杖，狗娃扶犁。
这里山地多，草木茂盛，沙土也多。很难寻到一块平坦的地块。狗娃汗水湿透衣襟的时候，太阳已经跑到狗娃的头上了。虽然犁的地就那么一小块，但狗娃一点也不觉累，他心里清白着，“积少成多。”
狗娃拍打完身上的灰土，把犁杖藏到旁边的草稞子里，牵着老黑牛回到家里。
（狗娃趟地）
瞎妈妈做好了饭，“狗娃，吃饭吧。”狗娃吃妈妈做的饭很香甜，他知道瞎妈妈是凭记忆用手摸来摸去做饭的。米下到锅里，凭煮沸的声音时间，就知道饭熟了没。每做一顿饭瞎妈妈要付出很多。
“狗娃，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说个媳妇了，也好有个帮手哩！”瞎妈妈看着狗娃吃饭说。
“不急不急，儿子伺候你一辈子。”狗娃边吃边乐呵呵的说。
转眼到了秋季，狗娃地里的包谷长的齐人高，包谷棒子个大，籽粒饱满，乐坏了狗娃。
“妈，今年我们有收成了，再熬两年，我们要出头了。”狗娃像个三岁的小孩子对瞎妈妈兴奋的说。
“狗娃，该娶媳妇了，娶了媳妇，妈的眼疾就会好的。”瞎妈妈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
（瞎妈妈）
树绿了，鸟叫了，一年的春天又来了。
狗娃照例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起早贪晚下田，干劲愈大。
狗娃是出了名的孝子，同村的山妮和狗娃好上了。
山妮有山里妹子的俊俏，扎羊角辫，一笑两个大酒窝。眼睛像山里清澈的泉水那样明亮。
瞎妈妈的心事了了。
“妈，来年收成好的话，儿带你去城里治眼疾吧！”狗娃对瞎妈妈说。
“不成，不成，我还急着抱孙子那，妈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瞎妈妈笑着说。
“妈，我打算让山妮子和我一起下地哩！”
“不成，不成，妮子细皮嫩肉的，山风一吹皮肤就黑了，人家还没过门哩。”
“驾，驾！”狗娃挥舞着鞭子满头大汗的吆喝着老黄牛。
一天晚上，月亮亮亮的，星星眨着眼。
山妮找到狗娃说：“我想进城打工，每月最少能拿一千元的工资哪！”
二狗看看山妮纤腰细身的，翻土坷垃也真难为她了就答应了。
“女孩子进了城会变心的。”
“山妮不是那样的人，妈！”狗娃说。瞎妈妈唉声叹气……
（山妮）
一年以后，山妮从城里回来了。
“狗娃，今下午别下地了，炒几个菜，陪陪妮子！”瞎妈妈不知说什么好了。
吃罢午饭，山妮流着泪回去了。
晚上瞎妈妈对狗娃说：“妮子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不爱说话，不高兴呀！”
“妈，别说了！”狗娃嚎啕大哭。
“儿呀，怎么了，怎么了？”狗娃扑到妈妈的怀了哽咽着。
“山妮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染上病了！”狗娃又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瞎妈妈也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第二天一早，瞎妈妈就催狗娃快些起来。
“儿呀，把牛牵着到城里牛市卖了！”
“不成，不成啊，那是咱的命根子呀!”狗娃忽地坐起来。
“你个混账东西，不听妈妈的啦，要气死我不成？”瞎妈妈摸索着找烧火棍。
牛市上人头攒动，吆喝声此消彼长。
狗娃把老黄牛卖给了买家，摩挲摩挲老黄牛的脊背，脸贴在老黄牛的脸上。随后点点票子，揣在怀里，刹那，眼泪就下来了。
（牛市）
狗娃揣着卖牛的钱，领着山妮去了医院。
一年后山妮痊愈了。
“儿呀，明天领着山妮把结婚证办了！”瞎妈妈说的很坚定。
“不成，不成，死也不成啊，我们已经尽力啦！”狗娃喊。
“儿呀，我给你跪下！”瞎妈妈老泪纵横。狗娃急忙扶住瞎妈妈，母子抱头痛哭。
黄土地里，狗娃在前面拉犁，山妮在后面扶犁。停下来时，山妮用毛巾轻轻的给狗娃擦着汗泥。
瞎妈妈的眼疾更重了，饭也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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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妮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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