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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而居(借地而居)

依山而居

其实,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有办法实施。当有了一点可能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很简单,就是想过一种生活,那里可以多一点真诚和自然。人与人之间,说小了处处计较琢磨,说大了一套套的理论,很累。但是人与植物、动物打交道则不同,人没法欺骗植物或动物。人说给他们施肥喂料了但是没有,他们就不会有相应的长大。有时候觉得生活中有些手艺人,比如说木匠铁匠,脾气很大,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是跟物打交道,他对物有多少付出,物就会有多少变化。他没法欺骗物,物也不会欺骗他。

那为什么不在南方呢?北方有种种的不便,尤其是冬季漫长,种植期短。但作为一个北方人,习惯了家乡的气候。尤其是对这片土地和他上面的生活,他的历史和现实,能感受到,能做出来,也能讲出来。别的地方虽好,但是却把握不了其内涵。比如西湖,几个月不去看看,心里就会明确的知道想念。但是如果去那里生活,则弄不明白,可能也弄不好。橘生淮北水土不服,淮北的生物到了淮南,还会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吗?恐怕也不是自己了。

为什么叫段舍篱?谐音的“断舍离”已经广为知晓,意指简约的生活态度和方式。我的段舍篱也有点像。我占了姓氏的便利,但是舍篱就不同了。我毅然决然地舍弃了一些他人看好的东西,选择了近似茅屋篱笆的乡村生活,把自己和外界适度隔离。人有舍弃,以篱为居。就这意思。

为‬梦想寻找一块现实的土地,听起来就不错,这个过程肯定是浪漫而愉快的。

为了找到适合的院子,我买了一部小车,也是我人生第一部车。有点晚,胜在自食其力。我开着小车,找着梦想中的院子。来回多次穿越大兴安岭西南段,几乎走遍了大兴安岭这段呼伦贝尔和兴安盟境内的小镇。从海拉尔出发,一路向南,经过不一样的风景。鄂温克的平坦草原,罕达盖的大片农田、低浅的丘陵,阿尔山茂密的森林、清澈的山溪泉水,乌兰毛都小山谷流着溪水的草原。这肯定是内蒙古东部最好看的一条路线。而我看过的草原,最好看就是乌兰毛都到满族屯、索伦一线的杭盖草原了。就自己一个人,驰过辽阔无边的草原,穿过茂密的松林。有时无际的草原上,就只有一条路笔直伸向远方,两遍偶尔有牛群和羊群。有时想哼想唱,有时和自己说话,那是孤独的自由。从北到南,额尔古纳河南岸的黑山头,边界颇有异域俄式风情的恩河、室韦,一面草原路、一面树林路的红花尔基,地处大兴安岭中部中东铁路经过的博克图,名为月亮小镇的柴河,要沿着绰尔河蜿蜒曲折北上的浩饶山,都留下我的足迹,有的甚至多次。西线从海拉尔经阿尔山、白狼(由于修路几次绕行)、五岔沟、明水河、索伦、大石寨到乌兰浩特,或者从阿尔山经过最美的乌兰毛都草原到乌兰浩特。经博客图到柴河再走磨阿公路到伊尔施、阿尔山,一两百公里都是各种火山遗迹的地貌和天池。哈萨尔古城建在北边敖包山南陂下的平地上,西边是无边的河滩,旱季也能出产大量的牧草,而前边一直到黑色的山头,都是平缓渐高的宽阔草原。那里真是个好地方。可以想象,当年雄主停驻,庐帐千座,骏马健儿,牛羊成群,何等景象?而恩河、室韦则有鲜明的俄罗斯味道,那里很多俄式的木刻楞房子,房前窗下还多植有百合等花卉。从索伦镇可以深入到更远的索伦牧场,那里是《索伦河谷的枪声》描写的地方,那小说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印象很深,也终于到达。还有阿尔山火车站、巴林火车站等一些建筑,都有其独特的历史印记。

在柴河山水岩壁画附近的村子,看到一个区划像小别墅区的村子的院子,前面就是宽阔辽远的绰尔河河套田野,只是院子太小,不到一千平米,加上柴河交通不便,气温之低,仅次于白狼,所以作罢。在满族屯里靠南山坡下,看到一个院子,很大,土壤都是黑色的,但是在犹豫中再次去时已经卖给他人。满族屯是个有特色的地方,村里有满族博物馆,街道很干净,一条溪水从中间潺潺流过,清澈明亮。因为去年雨水大,村里不知哪里来的泉水溢得满街都是。后来在扎赉特旗神山脚下巴格沁仓又看了两个院子,但是都没有十分满意。时间到了今年,我又从北京回来找院子,在绰勒看了两个院子,院子很大,但是房子很差。后来觉得不能再等了,今年必须在种植季节前确定。外甥说二龙山这边有一个院子,房子很不错,价格也便宜,到现场一看,竟然相中。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院子。

收拾院子,是付出艰辛和痛苦的事情。这可能是所有梦想落地的现实吧。当付了钱,把院子收归自己,那一刻的兴奋就过去不复存在了,随之而来的是如何收拾这个六七年没人住的院子。

首先是从屋子开始的。房子三间,朝南,其实是正朝西南。东边一间分成前后部分,前边是火炕,我从22号起就睡在上面,直到西屋分隔好。后边是厨房。这些都是以前有的,不用动。中间一间靠后是一个小的洗漱间,还带着卫生间。其他部分就是一个大的空间了,空荡荡的没法住。于是看了材料,请了木匠,把中间这间和西边这间中间用软栅分隔开来。又把西屋分成前后两部分,与东屋差不多。也是前边屋子大些,后边小些。分隔是用柜子当墙,前边屋子有床部分的柜子向后开门,床旁边柜子向前开门。这样,我就有了自己的房间。这也是我漂泊这么久之后,头一回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比在北京时合租的只略微大点,但是很感觉很不一样。在这里,床可以休息我的肉体,衣柜可以放遮羞蔽体的衣服,书架放我喜欢读的书籍,给我精神上的滋养和陪伴。

经过三天,木匠工作结束,室内地面、墙壁甚至棚顶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付了工钱材料费之后,已经晚上九点,其实已经很饿很累了,但是很兴奋,很开心。就在厨房把吃剩下的米饭加水煮开,慌忙喝了几口,就开始打扫、擦拭。洗拖布的黑水一桶桶地倒掉。擦了几遍,直到地面和墙壁干净了,屋子显现出他整洁的样子。自己坐在屋中小凳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些,有种满足和欣慰。其实我以前很少这样收拾屋子的,因为这是自己的,真的不一样。

院子里的收拾就需要更多体力了。这个院子的前房主是村医,似乎不怎么收拾院子,也不在意种菜。而房前还遗留着老房子推倒后的一大堆土,里面隐藏着赚头瓦块。我把它变成了一个有坡度的小梯田,一阶阶的升上来,就是一块块的小池子用来栽花种菜。旁边有一个用来养羊的旧圈,我也和三姐夫给拆掉了。就低从低,准备搭个葡萄架,还修了几阶台阶从上面下来。砌了南边和西边的院墙,因为东边的院墙是东边邻居的,就没有砌,只是拉了围栏。总之,清理出去各种杂物废物、赚头瓦块石头,用小车儿拉走几十车。麻烦的就是废塑料和玻璃碎片,塑料已经埋在各处有点老化碎裂,遇到的还要挖起来清理掉,碎玻璃到处都有,可能要捡上几年才能渐渐少下来。所有的劳动加起来,量很大。但是弄完之后,院子变得整饬了,却看不出当时干了多少活。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带着手套,但是手指在早上醒来的时候,也是僵硬疼痛的,胳膊肿胀。人每天都感到饿、感到困。后来,人黑了,脸额都是土的颜色。胳膊粗了,饭量大了,有力气了,精神也健旺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个痛苦的过程。

说个有意思的场景,一天我正好从院子里找到一截原木,在房山头儿用斧子把他劈开好用来烧炉子。突然一队大雁从头上的天空飞过,我抬头看着他们,当时正好五六只家鹅在院子里溜达。凝结起来就是:一队大雁飞过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劈柴,还有家鹅作陪。我不禁笑了。

这场刚刚开始的劳动,让我理解了,人为啥那么爱自己的家园。尤其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手建设起来的,因为付出了劳动,而劳动才是爱。很多次,我夜半起来方便,漫天繁星,正是我久违的样子。我知道我会看腻,不会每天都如初见般的那么欣喜。但是我看与不看,星星就在这里,就在这院子的天空里。当时正值清明将至,我还找时间开车去了一趟海拉尔,把寄存在那里的父亲和母亲的骨灰接回到老家村里下葬。父母生前离开故土那么多年,去世后又那么多年,终于得以回归,这让我觉得内心多年悬着的事终于安定。

我也认识到,这院子虽然是我的,但不可能永久保有,我迟早也会失去他。就像我来到这世的这身这命,也迟早要被造物收走。而生活中有很多人力造成的力量,都有决定且改变我们的可能。

我似乎理解了二冬的“借山而居”,借二冬的,我这里叫“借地而居”。

202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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