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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绵山中遇见稀罕物
在山居主俗话说34:推粑粑,请gāgā
广安渠河以东有“推磨,摇磨,推个粑粑点儿都不糯。推粑粑,请gāgā;gāgā不来,关到门噻”之类儿歌,是哐小娃儿睡觉时唱的。“gāgā”即“家家”,就是“家公家婆,割苗插禾”之“家”,外公外婆也。“噻”(sái),猛吃、狂吃,跟我们在《“口吃”“吃饭”到舌尖》里说的“尝-嚵啜-吃嘬(口代)”是一系的;与川渝另一词“噇”(zǒng。“食无廉也”,无节制地吃喝。“酒噇多了,打胡乱说。”)意思近似。
“那个人脾性怪,怪起一粑饼”。能够听到这种说法,你一定得到川渝农村去“接地气”,否则听不到这样地道的土话。如果用今天通行语解释,就是形容某人是集古怪脾气之大成者。
川渝有歇后语曰“陕西的粑粑——馍(莫)馍(摸)”,意思是“你不要乱动(摸)”。馍馍、饽饽多是北方说法,而南方多说“粑粑”。孙锦标(1856~1927)《南通方言疏证》:“今小儿呼点心为巴巴,即北方之饽饽。”“巴巴”即“粑粑”。“粑”在先作“巴”见《四川方言词源》引宋洪迈《夷坚志》“无处容他,只好㬠作巴。”
从1970年代开始编纂的《汉语大字典》,第一、二版“粑粑”之“粑”字都没有书证例举,只是在“依恋”(娃儿粑妈妈)义上举了川剧《香罗帕》第四场“这个女娃子今天是咋个的呢?平素间多粑我的,今天一会儿就要走”为例。“粑”字较早见于明胡文焕辑《群音类选》:“许多人马挑着一担麦饼粑粑。”(《诸腔》卷四《访友记》)
“(食巴)”也较早。明张云龙《广社·支时》:“糕食,稷(食巴)。”《警世通言·赵太祖千里送京娘》:“(公子)趕進一步,巨棒望腦後劈下,打做個肉(飠巴)。”或改為“肉包”。
跟“粑”类似的有“疤”。《集韵·麻韵》说“疤”是“筋结病”,就是说类似脉管炎之类的脉管突出的毛病。到了明代,张自烈(1597~1673)的《正字通·疒部》:“俗呼创疮痕曰疤。本作瘢。”按我们的说法,正好相反,“疤(-a)”是“瘢(-an)”的韵尾脱落,有“病……癍瘢-痡疤疕……”演变链(“般若”之“般”读“-o”,就是辅音尾脱落所致)。
病:《墨子·经下》:“说在病”,孙诒让闲诂:“病,与伤义同”。《说文·人部》:“伤,创也。”《类篇·人部》:“伤,头创也。”(皮命切)
瘢:《说文·疒部》:“痍也。”《希麟音义》卷三:“瘢痕”注引《切韵》:“疮瘢。”(薄官切)古作“般”。
痡:《尔雅·释诂下》:“病也。”《广雅·释言》:“痞也。”《集韵·莫韵》:“痞病。”(薄故切)
痞:《说文·疒部》:“痛也。”徐锴系传:“又病结也。”《玉篇·疒部》:“腹内结病。”(蒲故切)
疕:《说文·疒部》:“疕,头疡也。”又“疡,头创也。”《广雅·释言》:“疕,痂也。”(卑履切)
那“粑粑饼饼”也是这么个路径。
饼:《方言》卷十三:“饼谓之饦。”《说文·食部》:“饼,面餈也。”《尔雅·释器》:“鉼谓之钣。”邵晋涵正义:《艺文类聚》引《尔雅》(金並)作“饼”。饼、鉼。
粄:《玄应音义》卷十八引晋葛洪《要用字苑》:“布满反,飺类也。”《玉篇·米部》:“米餠。”《汉语大字典》释曰:“糍粑一类米制餠。”(博管切)唐段成式《酉阳杂俎·酒食》:“色作一合者皆糖蜜,副起粄法、汤胘法、沙碁法、甘口法。”
䬳:《玉篇·食部》:“屑米餠。”《南史·齐宗室传·衡阳王道度附萧钧》:“(钧)所生区贵人病,便加惨悴,左右依常以五色(食半)饴之,不肯食。”
墣:《说文·土部》:“块也……圤,墣或从卜。”(普木切),入屋滂。屋部。
堛:《说文·土部》:“凷也。”《集韵·职韵》:“块也。”(芳逼切)
北方作“饽、馎”。
饽:《玉篇·食部》:“麺饼也。”《广韵·没韵》:“麺饽也。”(蒲没切)
馎:《□未年正月十六日报恩寺诸色入破算会稿》(S.6064):“二事六斗麦,博〔馎〕面与吐浑收。”(蒲各切)
粑:清桂馥《札朴》卷十:“滇人呼饼曰粑粑。”从“巴”的字有“干巴粘附”义(殷寄明《汉语同源词大典》
饽饽:清翟灏《风俗通·饮食》:“波波:升庵外集:‘饆饠,今北人呼为波波,南人谓之磨磨。’”或作“餺”;脴亦属此列。
干巴巴、紧巴巴、泥巴、盐巴、锅巴等,比並密結,其实就是泥粑、盐粑、锅粑。牙齿,川渝人叫牙巴,因其骈列比并如粑,即是牙粑。皱巴巴,皱到一块,跟粑类似。紧巴,紧得像粑一样。这些“粑”后来才虚化。
粑与饼可以组成AABB式为“粑粑饼饼”:一天只吃点粑粑饼饼过日子。
与之类似的“把子、把儿”则是“柄秉棅兵枋……→橨本枌扮扳㭭拨(入)……→-㭭拨柲把靶弝柎……”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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