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何彩云记事以来,她就能清楚地感觉到母亲的偏心。
明明自己与妹妹何彩月只相差一岁,母亲对待二人的态度却天差地别。
这倒不是说何彩云在家就吃不饱穿不暖,只是在何彩月面前,何彩云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个透明人。
若是二人都饿了,最先吃上饭的一定是妹妹,二人都冷了,母亲也会先给妹妹披上衣服。
二人都受伤了,母亲也会抱起妹妹去看郎中,何彩月只能跟在身边。
虽然母亲偏心,但至少对何彩云也会上心,至于父亲,那更是靠不住。
他因为嗜好酗酒而遭到前东家的辞退,回村后却又不愿务农,只成天懒散度日,家中全靠母亲刘氏一人支撑。
何父在喝醉后,还嘟囔埋怨刘氏,当初为何要离开那样一个大户人家,似乎刘氏曾在某个富户家中做过下人,待遇还不错。
祸不单行,何父在狐朋狗友的引诱下还染上了赌瘾,让整个家庭环境更是雪上加霜。
甚至于,何父曾在走投无路之时,想到要将女儿卖掉去换些钱财。
一次,赌场的人将何父堵在了家里。何彩云察觉不对,先一步躲进了房里,死死顶住了门。
而何彩月则被何父抓住往前推。何父一边跪地求饶,一边说可以先拿自己的一个闺女去还赌债。
然而还没等赌场的人有什么反应,刘氏就拎着菜刀冲了出来。
她“啊啊”狂叫着,手上的菜刀也四处挥舞,像一只护崽的母鸡那样将何彩云护在身后。
原本刘氏这样一个弱女子是根本打不过赌场那边专门的打手的,奈何几人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女子,一时间都被震慑到了。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只是来催债,没想要杀人,而刘氏的眼神里则闪烁着同归于尽的光芒。
几人都有些害怕,只搜刮走了家中仅剩不多的值钱物件,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何彩云见外面的响动没了,才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只看见刘氏正抱着抽噎的何彩月安慰着。
何父也被刘氏吓到,老实了好一阵子。
然而狗终究改不了吃屎,几个月后何父便故态萌发,开始手痒了。
不过这次连赌场都不让他进门了,大家都传何父的老婆是个疯婆娘,没人愿意惹到她。
何父见状,也只得悻悻地离开,找他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这日,何彩云随母亲下地,刚过了半日,天空中就开始阴云密布,下起了暴雨。
二人无奈,只得在村民家中暂避一避。眼见着雨势渐小,刘氏生怕在家中的何彩月挨饿,硬拉着何彩云要走。
何彩云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仍拗不过母亲,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同她一起淋雨回家。
待二人走到家中小院时,却发觉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天色昏暗也没有蜡烛被点亮。
何彩云心里升起一股不安,而刘氏则是直接发了疯似的往屋里跑,但到处都没有人。
就在二人惊慌失措的时候,何父撑着伞,哼着小曲儿从村头走了过来。
“月儿呢?月儿呢?!”刘氏一看见丈夫这副开心的样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朝何父扑了过去。
“啊!你这疯婆娘!”何父被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一把将刘氏推倒在地。
他鼻孔喷气,哼了一声道:“我送女儿去享福,你还不感谢我?真是不知好歹。”
刘氏呆坐在地,嘴里只喃喃念叨着“享福”二字。
何彩云很清醒,她知道爹一定是背着娘偷偷把妹妹给卖了。
她盯着刘氏,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可刘氏只是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进了厨房去准备饭菜。
见刘氏这副态度,何彩云反而更害怕了。
没脑子的何父却完全没察觉刘氏的不对劲,还嚷嚷着要喝酒。
当晚,刘氏温了酒,还杀了一只鸡给何父做下酒菜。
何彩云虽然也馋鸡肉,但面对着被砍下了头的公鸡,却怎么也抬不起筷子。
吃完晚饭后,何彩云就急匆匆地回房,躲进了被窝。
在惴惴不安中,她反而觉得眼皮很重,似乎即将进入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了一声沉重的闷响。那是什么声音?何彩云很想爬起来看看,身子却非常重,可能是淋雨导致的高烧。
很快,她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何彩云是被邻家大婶儿叫醒的,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家门外已经围了一群村民,无一不是用惊恐或者同情的目光在看她。
何彩云正迷惑着,这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满脸泪痕的妹妹,跑过去抱住了她。
虽然她也曾嫉妒妹妹,但此时此刻,抱着妹妹的小小身躯,却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婶子,我娘呢?”
在邻家婶子的抽噎声中,何彩云才逐渐拼凑出昨夜的经过。
原来,昨夜何父喝了太多的酒,趴在桌上睡着了。刘氏去摸他的衣襟,果然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大面值的银票,以及一张与马家约定画押的契约。
马家是镇上的大户,马老爷年逾七旬依然“宝刀不老”。他只有两个女儿,却有十个小妾。
若只是将何彩月卖去马家作丫鬟,是拿不到这么多钱的。
刘氏瞬间明白了一切。她将银票揣入怀中,转身走出了屋子。
很快,她握着一把斧头走了进来,手起刀落,没有任何犹豫。
何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一声闷哼。
接着,刘氏就直接提着何父的头去了马家。
看门的门房一开门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还提着一颗人头的女人站在门外,差点被吓得失了禁。
他赶忙喊来管家,管家一见此状也吓个半死。
刘氏从怀里掏出银票,同时递上人头,说钱她分文未动,只希望能将自己的女儿赎回来。
如果马家不满意,这颗人头也给他们,毕竟何父才是与他们做交易的。
管家都快吓疯了,只觉得刘氏一定是疯了,而一个疯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管家和何父做交易买下何彩月只是为了讨主子高兴。
马老爷要是看到这一幕,不吓得暴毙就不错了,还是息事宁人为妙。
管家是银票和人头一个没收,还吩咐下人将何彩月叫出来。
小姑娘猛一看到这番场景也是吓得直哭,但还是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眼见着母女二人走远,管家这才让下人赶紧去报官。
很快,刘氏为了女儿杀夫的事情就传遍了全镇,自然也传到了村子里。
大家平日里也知道何父鬼混喝酒赌博五毒俱全,但面对刘氏的杀人行径却还是非常惊恐。
刘氏被收押了,她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即将被判处绞刑。
何彩云与何彩月一起到牢里去看刘氏,三人哭作一团。
刘氏趁着狱卒不备,偷偷地将银票塞到了何彩云的怀中。
接着,她拉着两人的手说了很多体己话,大致就是两人要相互帮衬云云。
待到单独嘱托时,刘氏对何彩月说的是要照顾好自己,而对何彩云说的是,要好好照顾妹妹。
心底的酸涩之感再次涌上心头,何彩云很想质问母亲,临了对自己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刘氏被砍头后,何彩云花钱收殓了她的遗骸,埋进了自家的坟地里。
忙完这一切后,何彩云开始收拾家中的东西,准备带着何彩月离开村子。
经过这么一遭,二人在村里生活总会收到各式各样的目光,事情传开后,也不利于二人说亲。
何彩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带着妹妹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当她收拾到母亲屋子的时候,却意外在床下翻出了一个沾满了灰尘的木盒。
那木盒表面的花纹十分讲究精致,虽然蒙尘,但依然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何彩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盒子应该也能卖许多钱。
接着她又想起,何父曾说过,娘亲以前在某个大户人家做过丫鬟,这也许就是那户人家赏赐的东西。
她拿起盒子轻轻晃了晃,有响动,里面是有东西的!
何彩云激动地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只装了一个玉佩,以及一封信。
她拿起信一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何彩云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妹妹,而是云州首富王家的女儿!
当年王夫人生下何彩云之后,就拜托刘氏抱走了她,刘氏便逃回了老家,也就是这个较为封闭偏远的小山村。
她一躲就是十七年。
虽然何彩云并不理解为何那位夫人会嘱咐母亲抱走自己的孩子,但一想到何彩月是首富的孩子,她的心中还是涌起一阵阵波澜。
何彩云深切地明白,两个女性要漂泊在外,相互扶持要有多难。
虽然有刘氏留下的银票,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何彩月真的能够认祖归宗,至少她不用再跟着自己受苦了。
何彩云这样想着,她在心中掩盖了认为何彩月是累赘的那一部分想法。
渐渐地,她将自己说服了,于是她将盒子卖掉,拿着玉佩和信,与何彩月一起踏上了前往云州的路。
这一路上,两人也经历了种种磨难,被劫道,被欺骗,还差点被贩卖,这一切的遭遇都更坚定了何彩云要将妹妹送回王家的决心。
不过,何彩月本人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只是乖巧地依偎在何彩云身边,跟着她无怨无悔地前往任何地方。
因为一路上二人的省吃俭用,到了云州,她们终于得以好好休息,住进了一家客栈。
何彩云将何彩月安顿好后,就拿着玉佩出了门,四处打听王家的消息。
然而云州百姓却对王家的事儿讳莫如深,何彩云打听了半天,也只打听出来,王老爷是个乐善好施之人,但是最近却开始大肆宣扬自己要娶妾一事。
许多妙龄女子都争先恐后地前去报名,但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刷了下来,而那些被王老爷选中的女子,也和家里渐渐没了联系。
不过,那些家人无一不是收到了王府的一大笔银子,他们都觉得自家女儿应该是在府上过着穿金戴银的生活。
何彩云听完后也觉得奇怪,但她并未多想,而是拿着玉佩找上了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管家,自称姓周。他还以为何彩云也是那些来争当小妾的人,只说:“现在人选已经够了,姑娘请回吧。”
何彩云连连摆手,接着捧上了玉佩。周管家一看见玉佩,眼睛就睁大了。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玉佩,将何彩云带进了正厅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何彩云环顾着四周精妙绝伦的装饰,感到十分局促。她正低着头,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与周管家一同走了进来,他紧紧盯着何彩云,让后者背后发凉。
“这玉佩就是你带来的?”男子问道。
何彩云点点头,还没等她说话,男子就用衣袖开始拭泪,连声道:“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男子居然就是王老爷?他居然如此年轻?
还没等何彩云细想下去,她就发现,王老爷似乎将自己错认成了他的女儿。
“不、我——”何彩云的话卡在喉咙口,却无论如何都没有说出口。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老爷难道都不调查一下吗?他似乎显得很心急,想要急切地想要认回女儿,但何彩云看他的反应总觉得心中不安。
她把“我妹妹才是您女儿”这句话默默咽了回去,只说自己是和妹妹一起来的,现在想要回去与她说一声。
王老爷显得有些不情愿,但在周管家的耳语下,还是同意先让何彩云回去一趟。
何彩云出了王家大门,还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她不自觉地抱紧了怀里的包裹。
等回到客栈的房间,何彩月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噘着嘴问道:“阿姐,你上哪儿去了?”
何彩云没有理会她,只是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子。
何彩月惊讶得合不拢嘴,“天啊,这么多银子!这都是从哪儿来的啊?”
何彩云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烦躁,不知是因为欺骗了他人感到良心不安,还是收下了这银子使她内心坠坠。
她没好气道:“反正不是我偷来的。”
何彩月见姐姐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撇了撇嘴,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
当晚,姐妹俩睡在一张床上。何彩月没心没肺很快就睡着了,何彩云则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却开始做梦,梦中她回到了村中的家里。
在家中,她看见了还活着的刘氏。
刘氏正坐在桌边,见她进来,让她坐下,接着叹息一声开口道:“孩子,你做了一件错事啊。”
何彩云见即使是在梦中,母亲也对她满是责备之情,心中怨怼,反问道:“母亲倒是说说我错在何处?我送妹妹回家是错吗?我和她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在外生活有多难不用多说。还是我假装是妹妹有错?可我从未说过我是王家的那个女儿,不过是王老爷一厢情愿认下而已。”
何彩云越说越急,最后干脆站了起来。说着说着,她此刻也是掉下了眼泪,开始控诉母亲对妹妹的偏心。
刘氏听完后,瞪大了眼睛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她才用哀伤的口吻问道:“云儿,是为娘不好,为娘曾经冷落了你,为娘向你道歉。”
何彩云没想到还能听到刘氏的道歉,虽然是在梦中,也止住了声。
“我曾是王夫人的贴身丫鬟,当年夫人她生下小姐后,却意外得知老爷要害小姐,这才让我带着小姐连夜逃走。”
“夫人待我不薄,当初就是她从人贩子手中将我赎出当了丫鬟,我自然要报答她的恩情。只是没想到为此冷落你。我的儿,为娘并非不疼你,你是为娘的骨肉啊……”
何彩云听着,已是泪如雨下。她再一睁眼,竟是醒了过来,何彩月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姐,你没事儿吧?怎么哭了?”
何彩云一摸脸,果然是湿漉漉的,她笑着安慰道:“没事儿,做了个梦,赶紧睡吧。”
何彩月何时见过这么温柔的姐姐,一恍神就愣住了,只乖乖点头,躺了回去。
何彩云在梦中解开了心结,但正因如此,现状才更加棘手。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王老爷要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她相信娘亲是不会骗人的。
那这样的话,让何彩月回王家,岂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何彩云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一决定真的是大错特错。
只是走到这一步,即使她带着何彩月逃跑,恐怕这次王家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
要怎么做呢?何彩云在床头枯坐一夜,在天将亮时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何彩月起床时,姐姐已经不见了,床头只有一个装着银子的包裹,一封信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何彩云的笔迹,写着让她去投奔永玉镖局,把信封给镖局的当家看。
在两姐妹赶路的时候,偶遇了一伙送镖的镖师与山贼打斗,何彩云虽躲在暗处,但关键时刻她不顾生命安危,大声提醒镖头小心身后,这才助他躲过了一次致命袭击。
事后,镖头向她表示感谢,并且在发现他们的目的地一致后,盛情邀请她们与自己同路。
而在分开后,镖头还说若是两人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自己,并与何彩云结为义兄妹。
何彩月见了纸条,也没多想,带着东西就找去了永玉镖局。
镖头在看过了何彩云的信后,眉头紧锁,久久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彩月姑娘,你就暂时在这儿住下吧。”
“那我姐姐呢?”
“……彩云姑娘的事情,我会想法子的。”镖头并没有给何彩月看信,因此何彩月也不知道镖头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原来,何彩云为了保住何彩月,决定一装到底。她倒要看看,王老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又过了几日,周管家将何彩月请去了后院中,不过在路途中,他吩咐下人给何彩云的眼睛上蒙上了布条。
这让何彩云感觉更诡异了,同时她也听到了很多其他女子的声音,看来她们就是那些被选中做妾室的女子了。
何彩云被引导到了一把椅子上坐下,这时,突然有人上前捆住了她的手脚,她下意识挣扎起来。
那些女子也都喊叫起来,似乎遭遇了同样的对待。
但很快,喊叫变成了哭喊,因为她们所有人都发现自己坐的椅子突然腾空了。
这时,王老爷的话响了起来,“这一天终于来了,今日是至阴之日,我向阴神献祭上阴女——我的女儿,以及九位处子,望阴神大人保我长生不老!”
竟是这样!何彩月本是阴女,有极阴体质,王老爷当年就是想献祭女儿换得自己长生不老,但意外被妻子得知,这才有了后来的托付。
正说着,一股阴风刮来,何彩云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她看不见的是,她的身下此时正摆着一个祭坛,祭坛上有一尊黑黢黢的神像,而她的血正好滴在神像上。
然而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轰”的一声,祭坛居然轰然倒塌,何彩云也摔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蒙着眼睛的布也散开了。
“这、这怎么可能!”王老爷一脸惊恐,接着死死瞪着何彩云,“你不是我女儿!”
说完,气极的他一剑捅穿了何彩云的心口。
“老、老爷,这可怎么办啊……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可是在一百年之后啊……”周管家颤抖着说。
难怪王老爷如此心急,原来这机会是转瞬即逝的。
何彩云感到胸口剧痛,但她依然大笑出来,气得王老爷拔剑又要去刺。而这时,一群镖师带着衙门的人一起闯了进来,制服了王老爷和周管家,解救了那些女子。
镖头和何彩月奔向何彩云,此时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何彩月喊着“姐姐”,泣不成声。
何彩月缓缓说道:“我自己做错的事情,这也是我应得的下场,不过,我保护了你,也终于能好好去见我娘了。”
接着她看向镖头,“大哥,彩月就拜托你了。”
说完,何彩云气绝而亡。何彩月趴在她的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
镖头与何彩月一起安葬了何彩云,何彩月留在了镖局,镖头发现她虽是姑娘,但做事细心,对账本又非常敏感,于是让她做了账房先生。
何彩月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只是有时夜深人静之时,她还是会想起刘氏与何彩云。
也许,何彩云此时正牵着刘氏的手,坦荡地走过奈河桥。
声明:本故事为虚构传奇小故事,多来自于坊间奇闻、传说、志怪小说、戏曲、传奇等,作者本意是为了传承中国民间文化,切勿相信真实性,也不要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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