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本文约4300字，阅读时间较长。
虚拟偶像（简称V），这是近年来越发被人们关注的一种角色。借用动作捕捉技术，这些虚拟偶像的中之人和屏幕另一侧的观众建立起了虚假之上而又真实的互动。
人们明明知道，屏幕前的这个二次元形象，是中之人扮演的，中之人可能是前偶像，也可能是乔碧萝，甚至可能是开着变声器的八尺大汉，但还是乐此不疲地和屏幕前的这个二次元角色聊天，算得上是当代的一种奇观了。
你也看Virtual Tuber？
几年来，新人、新资本入场，赢的留下，输的退出，新行业，总是伴随着潮涨潮落。人人都能当主播，但不是人人都会当主播，如果把虚拟主播当做职业，活的好的，其实比例不多。
而今天讲的，正是在此背景下的一个国内底边小V的故事。
一、这个女人
为什么会有大V小V之分？可能和内容的趣味有关，也可能和运气有关，还有一点不能忽视，如果把虚拟偶像作为一种艺人，想取得商业上的成功，当然需要资源的倾斜。
这种倾斜可以是和当红艺人的联动，可以是流量活动的入场机会，甚至可以是僵尸粉营造出的一种受关注状态……
而以上种种，本文主角，虚拟偶像千鸟战队的成员文静，可以说几乎全部没有。
千鸟战队，是文静所在虚拟偶像社团的名字。就好像郭麒麟之于德云社一样，而文静则属于该五人团队中的一只。
文静是粉丝最高的那个，到目前为止，她在B站有着13万粉丝。
文静虽然唱歌和游戏一般，但杂谈拥有着不错的节目效果，声音也非常塞克西，有吸引力，曾引来同人网站Dlsite“老师是否考虑出音声”的橄榄枝。
只能说文静老师还是太保守，看看隔壁碧蓝航线。
尤其，还会得一手“炒作”，在流量的逻辑下，炒作可耻但是有用，不炒作就无法生存。炒作可以引流，但吸引来的粉丝成分如何，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在水已经很浑的V圈，引来乐子人、魔怔人、拱火人、钓鱼人、反串黑等奇奇怪怪粉丝的几率就变得更大。
当时就有不少人预料到危险
粉丝有了，就会吸引大量的切片员、二创者，如果这套循环能良性运行下去，虚拟偶像便可以在残酷的职业竞争中站稳脚跟。文静的炒作确实引来了大量的逆天二创，去年12月，一则名为《文静生子》的狠活二创横空出世，手谈姬上次看到这种逆天玩意儿，还是嘉心糖。
如果只是无底线的炒作，吸引来的粉，终究会走开，主播本人也不会走长远。
……但是，如果这些炒作，是为了“活下去”呢？
二、那个男人
前摇太长了。接下来，故事的第二名主角出场，这便是千鸟战队的制作人，陈珺。
粉丝熟知偶像，这很正常，认识团队幕后的制作人就有点怪了，只因恰在去年，江苏卫视推出了一档名为《2060》的综艺，根据手谈姬的了解，这是一档制作人带领自己旗下的虚拟偶像进行舞台比赛的节目，而陈珺便带了千鸟战队的一名队员参与了节目。
粉丝觉得他没有让千鸟更加曝光
千鸟战队，原本想要以“电竞女团”为卖点，但因为效果不理想，在去年4月进行调整，才有了现在的版本。其本身为原力动画公司的一个子项目，背后的资金大佬则是腾讯视频。
千鸟战队（2020）
鸟的爹
10月29号，文静2.0直播收看《2060》，结束后爆料说，由于腾讯视频亏损，要砍项目，千鸟恐难以幸免，需要找个新爹。
“作为一个行业里的人能看出，这档节目推的其实是制作人，有点失望。”——文静
11月5号，第三期《2060》中，千鸟成员在节目中出场，然而在微博，陈珺谈及原力动画将在不久后推出一个新企划，粉丝认为这是千鸟要结束的意思，遂讨说法，陈珺则在B站给文静动态转发留言说：“等着被开吧”。
在此过程中，陈珺的妻子曾留言说“快来打钱”，同样引起了观众的愤怒，后来，二人表示这其实是被盗号了，两人均被盗号，妻子甚至表示“已立案”。
千鸟相关人员的号太容易被盗了
团队要解散，企业势中之人（文静）抱怨，虽然大概率是违约了，却也情有可原。反观制作人行为，属实是给粉丝递炸弹。
三、文静千里走单骑
文静有无被开除？结果是没有，随着事情在网上发酵，声音惊动了原力动画公司总部，给文静打电话来询问近况。
“在挂掉电话的瞬间，我认为这是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又把电话打了回去，询问能否去南京总部。”——文静
得到明天约见的答复后，文静当晚制作了10页的PPT，连夜坐车去往了南京，见到了陈珺的BOSS。
“当我介绍千鸟有多么优秀，我们这四个月有多么努力，我心里感到澎湃的力量，我感到手里是有资本的，如果这都无法让他们回心转意，那么今天我，就认了。”——文静
文静自述的这段经历，被粉丝亲切称为“文静千里走单骑”。
而这《奇迹 笨小孩》剧情，则成为V圈佳话。陈珺本人，则因为此事，于今年年初从千鸟调职。
四、狠狠地引
母公司表现出了诚意，千鸟似乎又回到了比较温和的状态，这件事则激励了不少粉丝，上述知名逆天二创《文静生子》，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该二创倒也不算无中生有，早先，文静就曾经因为磁性的声线被某主播叫做妈妈，又在11月的时候，文静又请假做阑尾手术，对于此事，腾讯《炫舞》家虚拟偶像星瞳曾言，“你说的这我朋友我认识，我和她加起来只有一个阑尾”。
在近期的节奏里，很多虚拟偶像为文静说话
尽管这些是地狱笑话级别的二创，对于引流来说，或许有着不错作用，想想早先，不是也有“嘉然你带我走吧”，这样的炒作发病型引流吗……但确实不像是人类脑洞能整出的活。
在入坑国V前，老和尚曾劝告小和尚“千万不要入脑”，但是对于文静这几个月的直播来说，恰恰是让观众看到了一个粉丝寥寥的虚拟偶像，为了让企划得以延续，而想尽办法、付出努力，这要是放到任何励志剧集里，都是相当热血的桥段。
本来，“千鸟1.0”已经是一个将死不死的失败企划，但是在新的版本中，中之人力挽狂澜，文静所显示的，不就是一个现实版的《love live》，偶像们拯救废校（废企划）的故事吗？
当然，拉拉的废校可能是假的，是个虚构的故事；但是文静身上发生的，却是粉丝们和她一起经历的，真真切切发生的经历，这样的故事，怎不令人动容。
五、一波又起
本来已经想好的企划，又出现了新的节奏。
前面的故事振奋人心，陈珺已被赶出了团队，他还能把千鸟怎么样吗？答案是可以的，因为陈珺手上，还有虚拟偶像们中之人的个人信息。
“开盒”现在多成为“人肉搜索”的代指。可能对于一些V来说，被开盒后，还可以照样进行直播，中之人可以承受住，粉丝也不会介意。但是对于更多虚拟偶像来说，套皮就有套皮的缘由。
对于虚拟偶像来说，乐于开盒的人无疑是做着和跟踪狂一样的行为，而一旦个人地址、身份等真实信息暴露，也无疑对亲人、生活，甚至自身的安全，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更别说对于企业势的中之人来说，因个人信息暴露而被迫毕业的，简直数不胜数……
事件的起因，是在4月份“千袅official吧”一篇帖子中，疑似陈珺本人进行了回复，接着，便有网友验证后，找到该账号，提出了一些有关千鸟企划的问题。
这个过程中，陈珺甚至回答了一些有关虚拟偶像的私人信息，这些回答，则与粉丝们之前所了解的文静版本大相径庭。
这些消息经过发酵后，在文静的直播间里，出现了大量的SC（付费醒目留言）追问拷打，而后在4月25号，千鸟运营组发出了针对陈珺的律师函和声明。
这则律师函被千鸟的三名成员转发（其中一名已经疑似run了），但是不到一天，这则律师函又被删除，改为是一个将协商解决的声明。
4月28号，陈珺发布长文章，表示自己从未诽谤过人，自己自愿进行挡刀，出尔反尔的反而是文静，自己因此受了很大压力，太太甚至自残去过医院。
自此后，本计划好的文静直播便没再进行，直到5月2日，文静发布文章，表示因信息不对等而给粉丝造成了很大影响，对此进行道歉，言语之间，充满着“要毕业”的意思。
而在文章后，还附了阑尾炎手术的出院证明和额面部肿胀的出院证明（去年年末的文静直播中，文静的声音确实像嘴里肿胀）。
可以先总结一下，文静之前说过谎吗？应该是说过的。但是，文静可以说假话吗？比如自称是18岁，但真实年龄并不是18；比如陈珺所说，是两个人一起去的；又比如，是文静误导，让粉丝以为是运营的问题……
如果千里走单骑的事件是真的，当然更好，如果是文静刻意英雄化了自己的行为，并甩锅给运营，这事儿干的确实不地道，甚至导致了粉丝去伤害陈珺，那陈珺算得上是受害者。
可是，或许在当时，这个名叫文静的姑娘，确实是挽救了名为“千鸟”的企划，让这些名字得以存续下去。
在去年，对于陈珺来说，“千鸟”没了，可以开启新企划，招新人，这不妨碍。但是对于文静的中之人来说，这个机会就没了，下一个机会没那么容易出现。
文静选择了“赌”，然而就在今年似乎千鸟还可以有起色时，本已经看似私下解决的事情，却以一个贴吧帖子为导火索，导致“千鸟”存续的可能性，又变得渺茫起来。
六、烂到家
事情还没完。
5月2日，陈珺发文称，文静现在还在骗人，出院信息是假的，并且有着逻辑错误。晚间，陈珺又发了一个“补了医院”的出院证明……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隔天，他又转发文静道歉的动态说：“伪造医疗证明是可以判拘留的”，这下明白了，这是在咬定文静根本没做过阑尾手术。
这里的问题是，如果文静阑尾手术是真的，那么陈珺发布的，带有文静医院的证明，算不算侵犯个人隐私？那么，这将是姬见过的第一个开盒旗下虚拟偶像的运营。
而如果证明文静阑尾手术是假的，又能说明什么呢？证明她是个撒谎精？还是为了吵架上的“赢”，还是说，就想为了把文静“搞臭”？
这下，粉丝们看明白了，可能文静说过假话，但是，千鸟的运营，是真的烂到骨子里了。
七、虚拟偶像
事已至此，或许不管是谁，都难以让千鸟回天。
5月3日，在文静的关注列表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号“明前奶绿”，该小号有两张截图，一张，是动身前往南京的车票，一张，是文静制作的PPT，英语还拼错了。
她向粉丝们证明，去原力公司是真的，PPT是真的，至少在那天，在可能所有人都觉得千鸟企划已经要断气的时候，她还在尽力做着心肺复苏。
而陈珺则表示，法院见。
5月4日，文静_千鸟Official的账号删除了2日的道歉图和出院证明，取消了对小号的关注。陈珺和他的老婆则删掉了所有动态。5月6日，文静的小号则关注了一名律师。
至此，两人到目前没有更多新进展了（吃V瓜太累了再也不吃了），似乎进入了要打官司的阶段。
八、粉丝
但是在整篇文章中，好像还缺少了“粉丝”的视角。粉丝是如何理解文静的？
是那张2Dlive的皮？
还是将近一年以来，和粉丝们陪伴，和粉丝臊皮，摆烂，开玩笑，聊天，道出每一个“早安、午安、晚安”的，那个中之人？
或许，明前奶绿的小号可以告诉我们答案。这个仅仅发了三条动态的账号下面，已经获得了近7万的关注。
虚拟偶像的人设里，再没有比这要动人的了。
有热评说，自己就像小时候看女神QQ空间的傻卵。
老和尚劝诫小和尚，看V，千万不能入脑，小和尚则说，如果有一个坚强勇敢、有理想，又亲切的姑娘，真的很难不入脑。
晚安。
（本文大量截图来自粉丝切片、存档）
